請帖在鳳君邪的刻意安排下發出,午時剛過,在選定的吉時之前,雲都數得上號、排得上名的皇親國戚、高官顯貴、商賈富豪陸續在錢德開的安排下,陸續進入待客廳,等待婚禮的開始。
申時初刻,一輛奇怪的馬車在七位全副武裝的侍衛保護下,緩緩停在了邪王府的正門前,無視一大幫好奇加敬畏的目光,爲首的侍衛策馬上前,和門外負責招待賓客的家將交涉。
邪王府被鳳君邪放在門口待客的家將,必須的眼睛雪亮,頭腦清楚又機靈的,見到這些護衛的侍衛個個氣定神閒,目中神光炯炯,一派大家高手的氣勢,就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不小,一邊將他們連人帶車馬引進前院,一邊一溜煙的飛快進去稟報。
邪王府的後花廳,墨瞳正在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兩份賀禮,她原本應該在後面的繡樓中精心打扮,等待被喜娘引到佈置成婚禮大堂的後廳,但鳳君邪卻派了侍女把她請到了後廳。
“他們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墨瞳嘟嘴,伸出一隻溫潤如玉的纖手,拿起了放在賀禮上的大紅帖子,上面赫然寫着,“萬梅山莊敬賀!”
“容玉輝那傢伙真無聊!”鳳君邪皺眉,走到墨瞳身後,手指指着另外一份賀禮道,“這是冷則那小子送給你的新婚禮物。”
提到冷則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怪異,“那臭小子,原本認識我比認識你早,爲什麼指明瞭說,這禮物是送給你的?”
“哦,他們的賀禮,還真隆重啊!”侍女將兩份賀禮打開退下後,墨瞳望着那耀眼奪目的禮物,摸着下巴呢喃。
容玉輝送來的禮物是一頭通體用大路上極爲罕見的紅玉雕刻而成的妖嬈美人,高有一尺三寸,觸手溫潤,而且更爲稀奇的是,紅玉美人的身上,隱隱約約透出了淡雅的幽香。
這樣的紅玉全大陸只有一個地方有出產,就在南國之南的絕壁,產量極爲稀少,而這尊紅玉美人可以看出是用一整塊的紅玉雕刻而成。
紅玉美人雕刻得非常精緻,連睫毛幾乎都清晰可見,端的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墨瞳知道,容玉輝爲了這個禮物,一定花費了很大的心血。
冷則的禮物也不亞於容玉輝,是一枝兩尺高的碧玉珊瑚樹,晶瑩透亮,溫潤而又柔和,過濾一點燈火的話,便紋理畢現,珊瑚樹裡面好似有一種淡綠的液體在其中緩緩流動,稱其爲稀世珍寶也絕不過分。
“哎呦,這空氣中怎麼有點兒酸啊?死王爺你聞到沒有?”看着他一副酸醋缸的樣子,墨瞳大樂,小手在鼻尖揮舞着,眼底閃爍着戲謔和揶揄。
“……沒有!”彆扭的扭過頭去,鳳君邪不看那耀眼的紅玉美人和比喻珊瑚樹,該死的,他們怎麼能送這樣貴重的東西,給他的女人?
容玉輝,你真該死,你難道不知道,瞳兒是我在意的女人,她就算不在意我,我也會將她留在身邊,一生一世嗎?
你這樣高調的送如此貴重的紅玉美人來表達你的心意,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我們並沒有對外人說,就算你發帖子也只發了雲都的顯貴,怎麼距離那麼遠的他們都知道呢?”墨瞳伸手,細細的摩挲着這枝碧玉珊瑚樹,小臉上寫滿好奇。
“我的瞳兒冰雪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呢?”鳳君邪摸着她的耳朵,邪笑道,“連這個問題都要問我,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故意裝傻?”
“我是真心的,向我們英明睿智的邪帝殿下請教啊!”墨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吟吟的吐舌,戲謔道,“雲都人人尊敬的邪帝殿下,難道不準備對奴家解釋解釋嗎?”
聽到這個稱呼,鳳君邪的心中不由的一震,莫名的有些心虛,自從昨晚讓她簽了那份合約之後,她就一直這樣笑裡藏刀的,他心臟雖然健康,卻也受不了她這樣的虛僞好不好?
“瞳兒,實際上只要你認真想想,就會明白箇中道理的!”順了順她烏黑的長髮,鳳君邪微笑,“我身爲北國邪帝,娶的又是羅剎宮的‘玉羅剎’,我們府裡的動靜,他們一定會十分注意的,而下人們這樣忙忙碌碌的採辦,他們怎麼不能推斷出我們想幹什麼呢?”
“哦哦哦,我明白了!”墨瞳十分受教的連連點頭,一本正經的,“那以後我們做事一定要特別特別小心,想到每天都在別人的監視下鍋日子,真的是有些不爽啊!尤其是吃飯上茅廁可能都有人盯着,想想就已經醉了好不好?”
“我的瞳兒冰雪聰明,今日纔想到這些嗎?”鳳君邪邪魅一笑,伸出一根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颳了下她挺翹的鼻尖,目光寵溺。
墨瞳嬌俏吐舌,賞給他一個滿含刀光劍影的銳利眼神,氣得直哼哼,“鳳君邪,爲什麼要我籤那個合約?”
特麼的成親之後,不準接羅剎宮的任務,不準去賭坊賭錢,不準去花樓調戲小倌,不準和凌芳來往親密,不準……
出去玩身邊至少要跟着冷魅或者鳳蘭,不然不能出去;成親後在家要學宮廷禮儀,乖乖的等着相夫教子,不要再……
特麼的一大堆不準,一大堆的不許,一大堆的必學,真當她是過目不忘的天才啊?
不過,就算她是天才,也不帶這麼玩的吧?
她只是來幫忙的好不好?特麼的這樣腹黑的算計她,騙她寫名字又展開裡面內容的是幾個意思?
鳳君邪你他孃的有種,老孃不鬧得你王府雞飛狗跳,老孃把名字倒過來寫!
“瞳兒,你知道的,那個合約只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在王府,你照樣可以我行我素,保持你的天性。”鳳君邪繼續微笑,一點也不準備解釋。
如果告訴這個磨人的小妖精,他想把她留在身邊,一生一世,她還不當場炸毛掀桌,然後和他練拳啊?
雖然他的身手比這美味的小東西高了那麼點兒,但身手好是用來強身健體,保護她的,而不是陪她在閨房中,打情罵俏呀!
墨瞳摸摸鼻子,尖利的牙齒磨了磨,抓了他的手臂在他的驚呼聲中正要一口咬下去的時候,卻聽到家將來報有客到,頓時心中大感疑惑。
“鳳君邪,今天你是新浪,我是新娘,就算有觀禮的賓客,也不需要指名道姓的來見我們吧?”墨瞳莫名其妙的望着鳳君邪,心中也許只是想聽聽他的分析判斷。
誰讓他在雲都生活了二十多年,走過的橋比自己走過的路還多呢?
尤其是,大婚的一切事宜都是他瞞着她,命令追風追影等幾個心腹暗地裡低調進行的,連送帖子出去,今日有人觀禮的事兒,她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
這雲都算是他的一畝三分地,她再怎麼囂張跋扈、野蠻不講理,也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更何況這腹黑的男人不是一條蛇,而是一頭蛟!
入鄉隨俗神馬的,她不介意了,既然他安排了,那她爲了萌萌,在這個古代的婚禮流程中玩玩,也不錯。
有句話不是這樣說嘛,生活就像強姦,強悍的人強姦生活,懦弱的人被生活強姦,而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誰讓她,在人屋檐下呢?
暫時的低頭並不代表永遠的服輸,這次她認栽了,下次,必定從那個腹黑的男人身上,千百倍的討回來,纔不負她血羅剎的威名。
鳳君邪的眼中卻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精芒,扭頭望着家將,聲音有些急切的問,“來人有沒有說出身份?”
“回王爺,他們沒有說別的,只是……”進來稟報的家將恭敬的低着頭,朗聲回稟,“他們只是讓屬下轉告王爺,他們的主人是王爺您知道,並且通知他們過來的!”
鳳君邪邪魅的眼睛倏然射出愉悅的精芒來,撫掌大笑,“本王等了那麼久,他們終於趕來了,太好了!”
察覺到他異常的開心,墨瞳有些好奇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仰着頭滿臉不解,“死王爺,來人是誰啊?讓你這麼的喜形於色?”
聽到這話,被鳳君邪從飛鷹衛隊中精心挑選出來保護王府的家將嚇得臉色一白,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天哪,敢這麼跟王爺說話,還如此稱呼王爺的,這位紅衣妖嬈的王妃,絕對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吶,太佩服,太五體投地了有木有?
目光和站在門口的追風相接,那平靜好像早已司空見慣的眼神,讓他頓時恨不能挖個地洞鑽起來,太丟人了!
“你等下就知道了!”鳳君邪卻沒發現兩個護衛之間的互動,故作神秘的彎腰,貼着她的耳朵低語了幾句後,輕咬她的耳垂,挑逗道,“娘子彆着急,你先進去更衣,我去迎接這位貴客。”
看着她耳朵迅速發紅,他心情頓時好得不得了,對一旁站成一排看戲的冷魅和趙萌道,“先帶她去更衣,稍後送王妃到本王的書房見客!”
說完,他迅速的轉身,沒等墨瞳反應過來就走出後廳,去迎接這位對墨瞳來說,神秘的貴賓。
墨瞳心中雖然還有不少的問題想問他,但見他興奮的樣子,也只好先放在肚子裡面,想着他剛纔說的話,嘴角妖異一勾站起身,和冷魅,趙萌一起進入後堂閨房內。
由着兩名喜娘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對着自己的黑髮比比劃劃,然後將一些她看起來俗氣無比,不止一次嫌棄的金銀首飾插入烏黑髮間。
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難得看到她如此可愛的孩子模樣,今日又是墨瞳成親的好日子,冷魅臉上難得的卸去冷意,嘴角勾起一抹美豔的笑。
趙萌拉着小紅的手站在一旁,交頭接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墨瞳從鏡子裡看到,她們的手對着自己身上的紅色衣服指指點點,想來是說這新娘的打扮,太過素雅了吧?
畢竟昨日這身衣服送來時,趙萌、冷魅和俏麗的少女小紅看到,便直道素雅,不符合王妃這麼尊貴的頭銜。
但由於布料是她挑選的,圖樣也是她親自看着繡坊的人做出來的,鳳君邪雖然嫌棄,卻還是默許了她穿這套衣服,那時候她彷彿看到,他看着她的眼中,帶了寵溺和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