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翼傭兵團的加油聲如此聲勢浩大,以至於在場不少看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他們也因此注意到了九號擂臺上的情況,議論之聲此起彼伏。
“那不是獨孤家的九小姐嗎?她不是失蹤了?”
“你的消息已經落後八百年了,九小姐不僅平安歸來,聽說還能夠修煉了,所以現在纔會出現在擂臺之上。”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爲她加油,我可是買了她輸的啊!”
“小心右邊!”
這個時刻,場上另外七個擂臺突然間都無人問津了。
不過這小小的騷動對獨孤木幽沒有絲毫影響,她鬼魅的身姿出現在小個子的身邊,眼含冷光,手上一閃多了一把匕首,對着對手的脖頸刺去。
獨孤一鳴倉促躲避,獨孤木幽一腳迴旋踢出,重擊獨孤一鳴的腹部,他的身體向後筆直飛出,只聽“砰”的一聲,獨孤一鳴掉出了擂臺。
試煉園內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了負責九號擂臺的老頭高聲宣佈:“獨孤木幽獲勝,獨孤一鳴淘汰!”
“痛……”
獨孤一鳴摸了下自己的屁股,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摔得灰頭土臉,白淨的臉上沾上了灰塵,髒兮兮的。聽到自己被淘汰,獨孤一鳴猝然擡頭,獨孤木幽還沒有從擂臺上下去,她的身姿纖細中帶着堅韌,金輝的沐浴之下是那麼的高不可攀。
正在觀看獨孤木幽比試的獨孤青蘭溫柔一笑,俏麗的面容上盡是欣慰之色。
中央看臺上,風之翼傭兵團團員們一陣怪叫,也不知道在吼些什麼。
“木幽,幹得漂亮——”
花清月朝着臺下大喊,花清水也露出了微笑。
獨孤木幽仰頭對着花氏兄弟二人以及傭兵團的成員們笑了笑,而後躍下了擂臺。她的第一輪試煉已經結束,第二輪則被安排在了下午,因而接下來就沒她什麼事情了。
“不過是第一輪罷了。”
趙雪滿面陰鬱,她作爲獨孤飄飄和獨孤浩宇的母親,一雙兒女都參加了這次關係重大的試煉,自然也是要前來觀看的。她一直關注着獨孤木幽的情況,生怕錯過她一敗塗地的瞬間,可是結果卻讓她失望了。
鄙夷地斜了一眼興奮不已的風之翼傭兵團,趙雪只覺得他們怎麼看怎麼礙眼。視線投向下方獨孤飄飄所在之處,趙雪這才露出了笑容。她引以爲傲的女兒還沒有上場,獨孤木幽的表現算什麼?不過是僥倖贏得快了一些而已。
五皇子看着已經走下擂臺的獨孤木幽,眸光閃動,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對獨孤忠感慨道:“獨孤家連九小姐也能有這樣優秀的表現了,果然是藏龍臥虎啊。”
獨孤忠脣角扯了扯,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他實在不知道這話算不算是誇獎。
趙雪偷偷地看了五皇子一眼,故作迷茫地在擂臺周圍尋找着。
“阿忠,我怎麼找不到飄飄的位置?你看到她了嗎?”
趙雪的話音剛落,邊上傳來獨孤孝一聲嗤笑,趙雪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獨孤忠指了一個方向,“她在七號擂臺,還沒有輪到她出場。”
趙雪雙手撫住自己的胸口,神色惶惶,擔憂地說道:“希望飄飄和浩宇都能順利進入第二輪。”
“這兩位都這麼優秀,別說這第一輪了,便是第二三四輪比試,肯定也都不在話下,三夫人過慮了。”五皇子笑容可掬地說着,趙雪剛想接話,他的話頭卻是一轉問道,“柳夫人怎麼沒來?她一雙女兒都要參加試煉,應該很想來看看的。”
獨孤忠眼中閃過一絲不虞,面無表情。
“她身體不適,需要休養幾日,有勞五皇子掛念了。”
趙雪聽了這話暗自得意着,卻沒有注意到,原本坐在她身旁的獨孤冷影正在悄悄地後退。趁着沒人注意,獨孤冷影跑下了看臺。
獨孤冷影白白嫩嫩的臉蛋從看臺入口處探出,伸長了脖子,小腦袋瓜子往四周張望了幾下,烏溜溜的眼珠子不住地轉動着,雙眼突然一亮,認準了一個方向拔腿飛奔了過去。
反正沒事可做,獨孤木幽便打算去看看周圍擂臺上的情況,權當打發時間了。她升到了空中,就那麼信步走着,漫不經心地目光掃過所見的各座擂臺。之前躲起來了的血狐再次出現,趴在獨孤木幽的肩頭。
“幽幽姐——幽、幽姐——”
一個稚嫩的童音突然在身後響起,獨孤木幽回過頭,就見到了一道小身影正吭哧吭哧地向自己跑來。
獨孤冷影穿着藍白相間的衣裳,一把頭髮在腦後綁成高高的馬尾,隨着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耳邊的小碎髮隨風飄揚,留海亂亂地撇向一邊。粉嘟嘟的臉蛋因爲氣喘而更紅了幾分,邊跑邊笑嘻嘻地向獨孤木幽揮手。
獨孤木幽落到了地上,一把抱住了氣喘吁吁的孩童,笑着問道:“你不是在看臺上麼?怎麼跑下來了?”
獨孤冷影喘着氣,“我、我溜出來了。”
他說着伸出了一隻白嫩嫩的小手,獨孤木幽握住,帶着他一起升到了空中,閒庭漫步地走着。
獨孤冷影是趙雪的小兒子,可是和獨孤飄飄以及獨孤浩宇他們不同,從以前開始,獨孤冷影非常喜歡粘着木幽,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相比之下,他和自己的同母兄姐卻不親近。在所有人都將獨孤木幽視作廢物,不願意和她來往的時候,這個小孩卻時常揹着自己的孃親來找她玩,讓獨孤木幽很感動。即便被獨孤飄飄怎麼欺負,她也不肯疏遠冷影。
“你孃親知道了又該罵你了。”
獨孤冷影嘟起嘴,滿臉的不高興。
“我纔不管,冷影就要跟幽幽姐一起玩。之前我偷偷跑出來幾次,結果卻都被發現了,姐姐你怎麼不來看我?”
獨孤木幽汗顏,她這些日子忙東忙西的,哪裡還記得要去看獨孤冷影?她沒好意思老實說,只好轉移話題。
“冷影現在修煉得怎麼樣了?”
獨孤冷影揚起小腦袋,很是得意。
“橙階了!”
血狐不屑地哼了兩聲,在獨孤木幽的肩頭換了一個姿勢,腦袋朝着獨孤木幽的脖子根處拱了拱,吐槽道:“橙階還好意思拿出來說,本仙狐還在吃奶的時候都比他強多了。”
它剛說完,腦袋上立刻就捱了獨孤木幽一記響亮的板栗。
狐狸毛一寸寸倒豎,它張牙舞爪地抗議:“本仙狐說的都是事實!就算你再寵這個小孩也不能改變這一點!”
“沒人讓你發表意見。”
獨孤木幽斜眼盯住血狐,語氣涼颼颼的,眼裡飽含着威脅。
血狐悲憤不已,“一會兒是花氏兩兄弟,一會兒又是這個小屁孩,你這麼花心你家尊主知道嗎?還敢兇本狐!本狐這就去告狀,看他怎麼收拾你!”
獨孤冷影好奇地問道:“尊主是誰?”
他一手抓住血狐的尾巴,將它倒提了起來。血狐在空中撲騰着,掙扎不已,大聲喝道:“尊主是你家姐姐的男人,是你這個小屁點惹不起的,識相的就快將本狐放下,不然我將你燒成黑炭!”
獨孤冷影直接忽略了血狐的威脅,倒是對它說的前面一句話很感興趣,稚嫩的臉龐上卻閃現出了八卦的表情,與他的年齡極其不相稱。
“幽幽姐,你什麼時候帶這位尊主來讓冷影見一面?冷影很想看看未來姐夫!”
血狐停止了掙扎,那一聲“未來姐夫”似乎取悅了它,讓它對獨孤冷影的敵意少了許多。
“尊主大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不過如果你好好地求本狐的話,本狐倒是可以好好考慮一下的。”
兩人一狐還在繼續探討着姐夫的問題,這時在七號擂臺附近,獨孤瑤瑤卻突然指着他們的方向驚呼出聲:“飄飄你看,那個不是冷影麼?他怎麼……怎麼又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這個冷影!”
獨孤飄飄立刻朝獨孤木幽的方向追了過去,獨孤瑤瑤也跟了上去。
“獨孤木幽,你給我站住!”一聲清喝響起,獨孤飄飄出現在了獨孤木幽的附近,冷冰冰地看着她,“幾次三番誘拐我的弟弟,你是什麼居心?冷影,快過來姐姐這裡。”
獨孤冷影立刻往木幽的身後一躲,瞪着獨孤飄飄說道:“我不去!我要跟幽幽姐一起玩。”
“你……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到底誰纔是你姐!”
獨孤木幽護住了獨孤冷影,神色淡淡地說道:“他不過是個孩子,我們之間的恩怨就別扯上他了吧。”
“你當然可以這麼說,因爲他是我弟弟而不是你弟弟。冷影,還不快過來!我數到三你再不來,小心孃親回去收拾你。”
獨孤冷影嘴巴一癟,突然哭了起來,淚珠子嘩啦啦地落下,卻死死地抓住獨孤木幽的衣角不放。
血狐鄙視地斜了獨孤冷影一眼,說道:“是男子漢就別哭,跟個娘兒們似的。”
它這麼說着卻拿自己的尾巴在獨孤冷影的臉上掃了掃,那一臉的淚水頓時就不見了。
獨孤木幽摸了一下冷影的腦袋,“你先跟你姐姐回去,我下回再去找你。”
獨孤冷影一臉的不情願,在獨孤飄飄的逼視下,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獨孤木幽的身邊。
獨孤飄飄狠狠地拽住了獨孤冷影的小手腕,滿臉怒容。這個弟弟總是這麼不省心,整天巴巴地跑去找獨孤木幽,讓她丟盡了臉面。
獨孤瑤瑤說道:“由我帶他去中央看臺吧,快要輪到你上擂臺了,怕會耽誤了時間。”
“那就拜託你了。”
將獨孤冷影交到了獨孤瑤瑤的手裡,獨孤飄飄頭也不回地返回了七號擂臺。
獨孤冷影的手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的小臉一陣扭曲,用力掙了掙,卻無法掙脫獨孤瑤瑤的束縛。
“疼!”
獨孤瑤瑤矮下了身子,臉上堆起了笑容,溫柔無比地問道:“哪裡疼了?告訴瑤瑤姐姐。”
獨孤冷影只是後退了兩步,想要從她的手上掙脫。
看着這一幕的獨孤木幽皺眉,視線落在了獨孤瑤瑤抓住獨孤冷影的那隻手上,剛想說什麼,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