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統學隱然覺得此這事有貓膩,不過此時不便相問,所以,他點了點頭。陸恆山已經從宋錚給他的信中知道了一部分內情,自然是心中冷笑!
最後,於化文將入選的詩放在一起,把名字錄了下來。將名單和宋錚的三首詩交給趙桓,由他宣佈此次詩會的成績。趙桓將名單和詩稿接過,手都有些抖了。
此時,臺下近千人都在眼巴巴望着趙桓。姚長青在一邊則忐忑不安,他與楊仝、陸嬙等人都站在詩臺北側。而胡統學與趙桓等“巨頭”都在臺子南側,所以他只聽着胡知州又拍桌子又叫好,卻聽不太真切,還以爲是說自己的詩呢。
趙桓強作歡笑,走到了臺子中間,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此次詩會,各位雖然作出了一些詩,卻與我之所想相去甚遠,以至佳作不多。只有幾篇還算不錯,其中一人還獨佔鰲頭!”
姚長青自然欣喜若狂,就連胖書生高大全也暗自揣磨,會不會是自己啊?胡統學與陸恆山都皺了一下眉,這位趙總教習話裡有話啊,幾乎一竿子打倒。
接着,趙桓將宋錚的詩都念了一遍,之後無可奈何地宣佈,“這三首詩之作者,均爲宋錚!”不等下面的人驚呼,便很快地將餘下的名單讀了一遍。由於高大全作詩比姚長青早,所以,順序還排在姚長青之前。
這時,臺下的近千人,齊刷刷地將目光看向宋錚,嫉妒的,羞愧的,崇拜的,歡呼的,好不熱鬧!特別是富家小姐們,那媚眼拋得,像是一股股無形的電波,把宋小公子電得全身發麻。幾個大膽的將手揮了起來,不停地喊着“宋小郎”。至於陸嬙和茗兒都被震住了。陸嬙捂着嘴,現出驚詫神色,臉都是紅的。茗兒則顧盼自雄,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武院的學生們先是被驚呆了,他們哪想到這位鐵血小教習,不但功夫好,文采更是一絕,在被硬逼着上臺的情況下,居然還力壓在場的七八百位書生。武生們互相看了一眼,便一同圍了上去,以陸弘爲首,大家一齊把宋錚擡了起來。宋公子儘管武藝不凡,可哪躲得開如此密集的人羣。結果,一下子被衆武生拋了起來,當即就有些慌,連連大叫:“你們這是幹啥啊?快放我下來。”“喂,誰抓我!這裡也是你們能抓的!”“我說,你們可得接住了。”
聽完趙桓宣佈的成績,又看到臺下的景象,姚長青急紅了眼。他本想借這次機會在陸嬙面前顯擺一次,卻被宋錚拔了頭籌。他如何甘心!他衝着臺下的蘇珞使了一個眼色。
蘇珞接到姚長青的示意,不禁兩腿哆嗦,他哪想到胡知州和陸守備來啊。萬一誣告不成,自己可就完了。姚長青見蘇珞猶豫,便一咬牙,親自上前,一下子跪倒在趙桓等人身前。
此時,趙桓與胡統學等人正在客套,準備送別胡、陸二人。見姚長青突然跪倒,不禁心中暗驚,這個孩子,今天的事已經露陷了,現在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胡統學見姚長青跪了下來,頗爲奇怪。陸恆山卻是門清兒,冷笑着瞅着姚長青。
趙桓喝問道:“姚長青,你這是爲何?沒看到知州大人和守備大人都在嗎?有事回頭說!”可惜,已經被妒意填滿的姚長青,沒聽出趙桓的暗示。他梗着脖子,大聲道:“我要稟告總教習,咱們文院中有人憑藉會些功夫,敲詐同窗!”
趙桓知道自己的兒子要使鬼計,可今天確實不是時候。急道:“哪有這種事?快下去。”
胡統學有些好奇,這是咋回事啊,一個要告發,一個還不讓告,着實奇怪啊。此時的姚長青算是豁出去了,他轉頭對着蘇珞喊道:“蘇珞,你幾個上來!”
蘇珞沒辦法了,只好拉着四個同窗,破着頭皮上臺。此時,臺下衆人注意到了臺上的動靜,歡呼聲漸漸平息。武院的學生們也不禁鬆了手,害的宋小公子一個趔趄,差點趴地上。不過,等他站起身,看清檯上的一幕時,不由得把嘴角翹了起來!
蘇珞與那四位同夥來到趙桓面前,撲通一聲跪倒。趙桓再也不好意思往下攆了,只好裝模作樣地問道:“姚長青,蘇珞,到底怎麼回事啊?”
蘇珞當即開始了表演,“報告總教習,三月十四日下午剛剛散學,我與四位同窗出了課堂,剛剛走到一處小路的樹蔭處,就被一人劫住,向我們勒索銀子。那人頗會武藝,又加之身份不一般,我們不敢反抗,只好一人湊了二兩銀子給他。”後面的幾位也紛紛開口,與蘇珞所說相同,只不過又加入了一些細節。其中一個比較會演,說着眼淚都下來了。這些人的話猛聽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趙桓等幾個人說完,趙桓眯着眼問道:“那人是誰啊?”除了陸恆山外,另外幾位都非常好奇,按這幾個人的說法,這位搶劫者可謂罪大惡極了。
蘇珞囁嚅着,好像極怕那人,不敢說出那人的名字。宋珏對學生要求極嚴,現在聽到文院裡居然有這種惡霸,極爲氣憤,怒喝道:“還不快快說出來!”
蘇珞扭頭向着臺下瞅了一眼,斷斷續續地道:“是……是宋先生家的公子!”
幾個離臺子近的都聽到了,其中一人驚呼:“是宋錚?宋錚搶劫!”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宋公子的“劣跡”就傳滿了全場。衆人又齊望着宋錚,賀恩濤帶着一幫人則開始叫嚷起來:“宋錚搶銀子!”“宋錚欺負同窗!”陸弘等人當即大怒,就要上前打人,宋錚喝了一聲:“站住!慌什麼!”衆武生還要叫嚷,被宋錚又喝了一聲“閉嘴!”武生們只好禁口。
至於臺上,除了陸恆山以外,都目瞪口呆。當然,趙桓是裝出來的。宋珏先是一怔,接着喃喃道,“不可能啊,錚兒不是這樣的孩子啊。”
陸恆山輕笑了一聲,讓楊仝搬來兩把椅子,又拉了一把胡統學,兩人居然坐下了,都看着文院如何處理這件事。
趙桓瞅了一下胡、陸二人,又面向宋珏道:“宋先生,你看這事……”
宋珏一咬牙,拍了一下身邊的桌子,大喝一聲:“宋錚,給我滾上來!”
宋錚拍了拍身邊的陸弘等武生,展顏一笑,嘴角翹着踱步上臺,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非常從容。胡統學和陸恆山見狀,不禁暗暗點頭。
宋錚來到臺上,向着胡統學和陸恆山先施了一禮,接着又向趙桓等三位教習拱了一下手,然後站定。宋珏喝問道:“可是你搶了這幾位同窗十兩銀子?”
宋錚沉聲道:“沒有!”
蘇珞等人都跳了起來,指着宋錚道:“你甭想抵賴,我們是打不過你,可今天兩位大人和三位教習都在,你……你完了。”
姚長青也站起身子,緩聲道:“宋公子,不過十兩銀子的事,你認個錯,將銀子還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人孰能無過,改了就是。”
宋錚冷笑一聲,只說了兩個字:“證據!”
姚長青見宋錚如此沉着,隱約覺得不太對勁,便瞪了一眼蘇珞,意思是不用把紙條拿出來。只要現在將此事攪渾,就是大功一件。蘇珞誤會了姚長青的意思,連忙把紙條掏出來。姚長青伸手就要去拿紙條,宋錚的動作更快,他一把將紙條搶過來。沒等蘇珞吆喝,便直接向前兩步,將紙條交到了胡統學手上,自己連看也沒看。(求花,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