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接着說道:“過兩天三叔將這一打算說出來,與父親和小姨奶奶商量一下,料想不會反對。三叔需要注意的是,到了京城以後,一切以安全爲第一要務。另外黃元度和逄檜獨霸軍政,肯定結下了不少仇敵,三叔可以秘密與他們交好,但不要透露我們的事。”
宋瑜對侄子表現出來的智謀已經習以爲常,當下點了點頭。
宋錚轉身對齊兒說道:“現在黃嵩等人雖然已經走了,但有可能留下人監視着我們。所以,你暫且不要恢復女子身份。等明年我父親赴密州之後,你需要在晚上秘密去石山鎮,然後恢復女裝。屆時三叔以買丫環爲名,到石山鎮將你領回來,當然你要換一個名字,既不能叫齊兒,更不能叫逄蓀,而是再起一個名字,這個名字與以往不要有任何聯繫。”
宋瑜插言道:“我看不如叫茗兒,香茗的‘茗’字,姓氏就選個最普通的王字,也暗指你是王族。”反正是個假名,齊兒點頭表示同意。
宋瑜接着道:“錚兒,你自己是怎樣打算的?”
宋錚道:“我現在不過11歲,在代父丁憂期間,自然要鍛鍊好自己的身體,同時攻讀書籍。丁憂之後父親肯定讓我赴密州,進入文院。我無法抗父命。等我到了16歲,也要赴京參加大比。不管是否考中,我都會留在京城,和三叔一起共謀大事。另外,齊兒也必需跟着我習武,到時候有一些我不方便出現的事,需要齊兒去做。三叔最好也粗略學點功夫,以備將來防身之用。至於魯王秘藏如何使用,具體的計劃我還沒有想好,現在只是一個大體框架,考慮成熟後我會告訴你們。”
宋瑜和齊兒同時點了一下頭。宋錚站起身來,將已經傷愈的右掌伸了出來,大聲道,“三叔,齊兒,既然我們矢志復仇,就讓我們擊掌爲誓。”宋瑜和齊兒都站了起來,齊齊伸出右掌,三人一起說道:“我宋錚(逄蓀、宋瑜)矢志復仇,定將黃元度、逄檜連根拔起,若違此言,天誅地滅。”接着,三人兩兩各擊了三掌。
這是很奇怪的一幕,在山東密州一個偏僻的小村裡,一個13歲的落泊公主、一個32歲的“同志”和一個11歲的穿越男孩,互相擊掌,發誓滅掉大齊朝除皇帝以外兩個最頂端的存在。
擊掌爲誓後,宋錚哈哈一笑:“大仇得報之日,我們就再回到這裡,與二君同醉於此,不違今日之誓言。”宋瑜也被宋錚激發出了豪情,大聲道:“好,此日過後,我們就分頭行事,奸賊授首之日,我們就暢飲於此,讓天地見證我們的誓言。”此時,宋瑜略帶女腔的聲音裡,竟滿是粗獷之氣。齊兒雖然沒說什麼,但臉也激動得通紅。
宋錚與宋瑜重新坐定,齊兒則轉身進裡屋,拿出了一個匕首,對着宋錚說:“與師傅臨別的時候,師傅囑咐我三件事,萬一宋小公子決定爲他復仇,就將這三件事告知你。第一件就是這個匕首。這個匕首就是專諸刺殺王僚之時所用的魚腸劍。當年太宗爲感謝師傅代自己受過,在師傅入宮之初就將此劍賞賜給他,黃元度和逄檜兩個老賊亦不知此事。師傅說過,如果宋小公子能下定決心爲他復仇,便將這魚腸劍交給你。希望將來能以此取敵人狗命。”
宋錚對於名傳千古的魚腸劍自然並不陌生。魚腸劍,也稱魚藏劍,是春秋戰國時期鑄劍大師歐冶子爲越王所制。據傳當時共鑄劍五把,分別是湛盧、純鈞、勝邪、魚腸和巨闕,而魚腸劍是其中唯一的短刃,形如匕首。宋錚激動地將魚腸劍接過。魚腸劍的劍鞘雖然精美異常,但宋錚看出劍鞘的年代並不久遠,估計是太宗爲其新配的。這也可以理解,從收藏存放的角度來說,劍鞘並不如劍體本身禁得住歷史的消磨。
宋錚將魚腸劍緩緩拔出,一股寒氣便撲面而來。此劍長通體長三十五釐米左右,劍柄呈紡錘形,銀灰色,長約十二三釐米,大體是一個成年人手掌的寬度。劍體有二十多釐米,同樣是銀灰色,卻帶着暗紅,可以想象它曾痛飲鮮血。劍體上刻着花紋,極像燒魚剝皮後露出的紋理。劍刃則鋒利如刀,特別是劍尖部分,寒光閃閃,即便是在並不明亮的屋中,宋錚還是感覺到它身上的殺意。
宋錚拔下一根頭髮,衝着劍尖一吹,頭髮被斬爲兩截,飄然而落。果然是吹毛斷髮!宋錚得此匕首,欣喜異常。他本身比較擅長近身搏擊,得此匕首後,將如虎添翼。把玩良久,宋錚將魚腸劍插回劍鞘。看了一眼齊兒,等她的下文。
齊兒道:“第二件事是關於公子得到的《春陽譜》。”宋錚聽後一怔,他從高老頭那裡得到《春陽譜》後,並沒有認真觀看,只是大體翻了一下。《春陽譜》只有三十六頁,每頁上面畫着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子,頭部和身上有各個穴道,並用紅線將幾個穴道連起來。每一頁上面的穴道和紅線都不同,顯得比較錯亂。讓宋錚看得不明所以。
齊兒接着說道:“這本書是太祖起事之前,一名道士所贈。太祖參悟此譜後,不但身體強健了許多,而且頭腦也變得聰明異常。不然的話,太祖也不會以一個屠戶身份而領袖羣雄。太祖去世前,曾將此譜傳給太宗,太宗大體翻看後,有些不得要領,再加上國事繁忙,便將此書扔到府庫中,師傅聽說後,將其帶了出來。這些年,師傅結合所學醫術進行鑽研,方發現其中秘密。此書只有男子可以修煉,而且修煉之時有一定的規律,即先練單數頁,再練雙數頁。單數頁從前向後練,雙數頁從後向前練。師傅說,如果按照一、二、三的頁數順序練,雖然有一定效果,但並不明顯。但按照正確的先單後雙的順序,方能得到此書真諦。”
宋錚聽明白了,說起來,這倒不是《春陽譜》的作者故弄什麼玄虛,而是完全從方便的角度考慮的。就像後世上學時的作業本,一般是先寫正面,然後再將本翻過來,用反面。齊太祖當時將書傳給太宗,卻來不及將正確的練習次序和方法告知,所以太宗纔不得要領。這個高僞娘,沒想到有這麼一手,若不是今日的宣誓之舉,齊兒估計也不會將真相說出來。這個死老頭也不想一想,萬一自己練錯了,導致走火入魔,誰給他報仇去。
齊兒說完這兩件事後,停了下來。宋錚好奇地望了她一眼,道:“齊兒,還有一件事是什麼?”齊兒連說了兩件事,對他來說都有莫大的好處,他還琢磨着第三件事是不是還有什麼好處呢。
齊兒的臉卻紅了起來,斷斷續續說道:“師傅說,如果你能殺掉黃元度或者逄檜中的一人,就讓我……”話沒說完,齊兒低下頭去,連看也不敢看。
不但是宋錚,連宋瑜也明白了齊兒的意思。宋瑜吃驚的是,自己的侄子將來可能會成爲當朝附馬,可這個附馬可真不好當。他同情地看了宋小公子一眼,沒有說話。宋錚瞅了一眼前凸後鼓的齊心,心中道,這高老頭也真會算計,竟然把個公主送給自己當媳婦。嘿嘿,估計這個死僞娘萬萬沒想到,齊兒已經成了自己的丫環。丫環嘛,自然自己說啥她就得聽啥,等自己年齡大了,和自己的丫環有那麼一腿,應該不算什麼大事吧?這高老頭倒真看得起自己,不管是黃元度還是逄檜,殺他們比登天還難,高老頭居然把齊兒當籌碼押在這裡。可惜,齊兒的公主身份在自己這裡一錢不值,高老頭打錯了算盤。
宋錚期期艾艾地說道:“這個……這個事以後再說吧。”齊兒卻擡起頭來,瞪着宋錚說道,“不行,你必需答應這件事,我……我那裡都讓你看了,你敢不管我?”
宋錚卻急了起來,不就是看個屁股嘛,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在前世看了N多個女人屁股,沒有一個吵着嚷着要嫁給我的。這是什麼屁規矩,看了你的屁股就得娶你,又沒看到重點部位。
宋小公子雖然心腸好,卻也是寧折不彎的角色,要不然也抗不住當初魯王秘藏的誘惑。他當即站了起來,正要說出硬氣話。宋瑜卻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們現在年齡還太小,這種事還是先不要談了。當下之計是要敢緊做好準備,積蓄力量。你說呢,齊兒公主?”
齊兒冷哼一聲,道:“誰願意嫁給你這個小流氓,要不是師傅有吩咐,看你對報仇還有點用處,我纔不嫁給你呢!”說完,齊兒氣沖沖地扭身進了裡屋。宋錚和宋瑜兩個人面面相覷,久久沒有說話。(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