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首先發出聲音的是完顏沙虎。他的身手與完顏玉都不相上下,雖然跟着完顏京,與完顏玉都走得近,但這不妨礙他爲宋錚機敏靈巧的身手所折服。
廳內的衆人均回過味來,都將目光投向宋錚,發出了嘖嘖的讚歎聲。黃嵩也看着他,至此,他更加篤定這個少年護衛不是自己在齊州文院見到的書生。這樣的身手,一個在歷城參加大考的書生怎麼會有?何況他還是西夏的護衛!
宋錚直起身子,走到完顏冬身邊,雙手捧劍,低頭送上,態度非常恭敬,完全符合一個護衛和下人的標準。完顏冬懵懵懂懂接過劍,剛剛嚇得張開的嘴還未合上,仍舊回味着宋錚那驚人的一抓。
宋錚回過頭來的時候,見李邕熙坐在那裡,面色還有些蒼白。剛纔,就在她感覺要大難臨頭的時候,一個身影如箭一般從她的身後射出,就在那把劍的劍尖幾乎要戳到自己鼻子上的時候,停了下來。這個名叫“宋玉”的少年,第二次救了自己的命。
回身的時候,宋錚的頭就擡了起來,衝着李邕熙微微一翹嘴角。少年的微笑讓她莫名的心安,她長吐了一口氣,把眼睛閉上,身子一下子鬆了下來。她連忙用手撐住桌子,接着轉過頭看着已經回位的宋錚,眼睛裡射出奇光,有感激,也有感動……
“宋公子,你沒事吧?”旁邊的宮女連忙低聲問道。
“沒事,只是擦破一點皮。”宋錚不在乎地道。
“一會兒回去後,我給你包紮一下。”宮女說完,臉上莫名地紅了。
阿大悄悄向他比了一下大拇指,眼裡全是敬佩之色。儘管他身手也不錯,可惜剛纔實在太出人意料,劍也極快,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宋錚已經將劍握住了。護衛的職責讓他向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樑大人,你這位護衛,功夫不錯啊!”完顏玉都對樑乙越說話,眼睛卻盯着宋錚。
樑乙越剛纔也嚇了一跳,現在見李邕熙轉危爲安,便笑道,“宋玉的這幾下功夫,哪比得上二殿下,二殿下才是真正的高手,不愧是大金第一名將!”
樑乙越本想給完顏玉都拍拍馬屁,加強大夏與大金的關係,卻不知道這一下拍在馬蹄子上。若不是李邕熙在旁邊咋咋呼呼,完顏玉都完全可以撐過一盞茶的工夫。現在,完顏玉都對李邕熙又恨又愛,當然,是愛其美色,恨其出言打擾自己。
不管怎麼說,完顏玉都是輸了,臉上自然不好看,強作笑顏,走回座位上。完顏冬和完顏雪差點惹禍,當即也沒了興奮勁兒,默默地回到桌子後面坐下。
“哈哈,二殿下,你是輸在了三位美麗的姑娘身上。輸得不冤啊!要是老夫年輕時,別說是比武了,恐怕連劍也不知道怎麼耍了!”公孫亮是不愧是完顏京的心腹,見完顏玉都面色不好,立即將話題轉到男人最感興趣的美色身上,甚至不惜貶低自己,加以調侃。
公孫亮這麼一說,衆人臉上均作輕鬆之色,相互之間拿李邕熙及完顏二姝的美貌打趣。在他們嘴裡,三女都是美若天仙,而完顏玉都則成了難過美人關的英雄。頗有些呂布與貂蟬、霸王與虞姬的味道。
冬兒、雪兒畢竟是少女心性,與李邕熙相互說了幾句體己話,很快就恢復了笑容。儘管二姝臉上滿是香汗,此刻卻非常開心地與李邕熙說笑,姐姐妹妹的,比剛纔還親熱。畢竟,她們是靠着李邕熙贏的。
“你們別老謝我啊,這是宋護衛的主意。”李邕熙感激宋錚救了自己的命,自然不好意思貪功。
完顏二姝不斷打量着宋錚,顯然對他非常感興趣。忽然,完顏冬笑嘻嘻地道,“姐姐,你這個護衛好厲害啊,不如讓給我好不好?讓他教我兩天功夫!”完顏雪也頻頻點頭,也是有所意動。
“這……”李邕熙沒想到冬雪二人居然會提出這種要求來,一時有些爲難。
“宋護衛是我們小姐的貼身,身負保護大人的要職,兩位完顏小姐的要求,恐怕我們家小姐不能答應!”宋錚旁邊的宮女,見自家主子爲難,便挺身而出。
完顏二姝沒想到一個下人竟敢搭話,不禁一愣。李邕熙也反應過來,湊過臉去,小聲地道,“兩位妹妹,這種事姐姐我說了可不算,你得去問問那邊。”說着,向另一邊的樑乙越的方向指了指。
宋錚暗笑,這李邕熙的腦筋也挺好使的嘛,這種說話方式比宮女委婉得多,既顯得親熱,又不至於讓完顏二姝難堪。
“哦!那還是算了!”完顏二姝也沒心思與宮女計較,更不敢明目張膽地向樑乙越要人。畢竟,樑乙越可不是父親的手下,而是父親請來的貴賓。
見二姝有些失落,李邕熙道,“二位妹妹,二殿下功夫這麼好,你怎麼不讓他教你啊?”
“哼,他哪有空!要麼到邊關去殺靼子,回來就忙着玩女人,纔沒空理我們呢!”完顏冬性子比妹妹直爽一些,大金的風氣也比較開放,再加上完顏京對女兒也很嬌慣,所以完顏冬有些口不擇言。
完顏雪拽了乃姊一把,笑道,“反正他是沒空啦,偶爾纔會和我們比試一下,很快又不耐煩了。父親手下的那些將軍們也不敢給我們打,悶得我們要死!”
宋錚心裡嘿嘿直樂,完顏玉都,這可不是我說你壞話,你的秉性這兩位完顏小姐可是一清二楚。
李邕熙陪笑着,心裡卻拔涼拔涼的,原來完顏玉都是這副德性,爲什麼父親和舅父,還有身邊的其他人,都把他誇得天上第一,地上無雙?
“咦!我們贏的銀子呢?”提到完顏玉都,完顏雪忽然又想起了剛纔的比試。剛纔在比試前,撻黎代完顏玉都押了五十兩銀子,買完顏玉都勝。完顏二姝也滿懷信心地押了二十兩銀子,雖然有些勝之不武,但女孩子家,哪有什麼道理可講!
完顏冬也反就過來,便高聲喊道,“玉都哥哥,你剛纔輸了,快賠我們銀子來!”
廳內的衆人都愣了一下,暗道,小祖奶奶,剛把完顏玉都哄過去,你咋又提這茬呢?完顏京更是瞪了兩個女兒一眼,心說,你這兩個丫頭,平時都把你們慣壞了,咋不看形勢呢,真後悔讓你倆來陪客!
果然,完顏玉都臉上一絲慍色閃過,接着又哈哈笑道,“我堂堂的大金二皇子,自然不會欠別人的銀子,舅舅,還不把銀子給兩位妹妹!”
撻黎暗叫不妙,完顏玉都連自己的身份都擡了出來,這是發飆的前兆啊!
“兩位小姐,回頭我會把銀子送過來。你們啊,可真是調皮!”撻黎雖然是國舅,但無官無職,自然不好說大金第一重臣之女調皮。但藉着年長的身份,把這話說出來,顯然是想淡化這個話題。
完顏二姝自然不虞撻黎反悔,也不接話,轉頭又與李邕熙說起話來。
衆人忙打着哈哈,頻頻舉杯向完顏玉都敬酒。完顏玉都端着酒杯晃了圈,揚頭喝下後,自顧自地倒上一杯,衝着宋錚一晃,盯着他道,“這位護衛小兄弟,是姓宋吧?哦,對,叫宋玉。宋玉啊,剛纔多謝你救了樑小姐,不知敢飲否!”
剛纔宋錚給李邕熙出主意的時候,衆人均在看場中的比試,惟有完顏玉都看到了那一幕,心裡早存了忌恨。事後,在衆人的勸說下,心裡也慢慢放下了。可惜,完顏冬的一句話,又重挑起了他的怒火,幾十兩銀子,算個屁事!可這面子丟了,是件大事!
衆人見完顏玉都如此說,都暗道,壞了!二殿下要發作了,這可怎麼辦?衆人看了看宋錚,又瞅着今天的主人完顏京,一時沒有主意。
宋錚心中冷笑,當即拱手道,“二殿下,你身份尊崇。可在下職責所在,還望殿下見諒,改日在下必登門請罪!”
這話綿裡藏針,意思是我不是不敢喝,但我有自己的原則。你這麼高的身份,給我講較個什麼勁啊!
廳內衆人聽了這話,都暗暗點頭,這是個好護衛啊,不但身手高,回話也非常客氣得體,就連樑乙越也輕捋鬍鬚,心裡暗自讚歎。這宋玉有前途啊,當了我西夏的護衛,就一心向着我西夏,不錯!
涉及到兩國的問題,再好的關係,也都爲自己的國家着想。李邕熙更是回過頭來,看着宋錚,眼睛更亮了。
但完顏玉都聽到後就覺得非常刺耳。他早知道宋錚給李邕熙出主意,所以,還以爲是宋錚諷刺他!成了他以二殿下的身份壓人了!
“哈哈,看你剛纔出手,還以爲是一個少年英雄,沒想到膽子這麼小啊!”完顏玉都臉上顯出不屑之色,笑聲也是冷的。
這一下,在座的沒有一個不色變的。
樑乙越暗自惱怒,你剛纔將劍磕飛,差點傷到熙兒。你不但不問候一聲,現在還出言諷刺,敢笑我大夏無人乎?他強壓怒火,回道:“宋護衛,二殿下的酒,怎麼能不喝呢?還不快快向殿下陪罪!”
樑乙越畢竟是老手,這句話柔中帶剛,既有所反擊,又不失顏面,聽得完顏京和撻黎也暗自點頭。不是兩個人不想阻止完顏玉都挑釁,而是完顏玉都的脾氣倔強,不大聽人勸。再說,完顏玉都的身份擺在那裡,更不能墮了他的名頭。
得了樑乙越的指示,宋錚心裡嘿嘿直笑:完顏玉都,不是小爺我今天故意挑撥,是你自己不爭氣,看我宋小郎今天怎麼讓你輸得清潔溜溜!(第251章了,終於過了二百五。老古不想當這個二百五,壓力之下,這一章碼得非常順溜。兄弟們,看得爽不?爽得話就給朵花唄!如果投貴賓的話……嘿嘿,老古的臉幾年來頭一次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