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幾句話交待清楚的事,在宋錚一再打斷下,費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搞定。最後,宋錚道:“姐姐,你看咱這麼長時間沒見,見了面就聊公事,一直也沒有談心。今晚不錯,正好適合秉燭夜談。所謂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咱倆是故知,此時此刻也算是與洞房花燭齊名了。你看看,外面星光燦爛,不如你給我講講牛郎織女的故事如何……”
厲紅娘終於忍無可忍,擡手就把桌上的茶托扔了過來。宋錚右手五指如鉤,捏住如飛碟般近身的茶托,一引一停,將其拿在手中,接着一轉,將旋轉的茶托頂在食指上。
“姐姐,我就當這是繡球了。”宋錚嬉皮笑臉地道,“我拿着‘繡球’……哦,我還是走好了,姐姐不用送!”
原來,厲紅娘站起身子,連佩劍都拔了出來。宋公子自然抱頭竄。
對於厲紅娘,宋錚也感覺有些奇怪。他總是忍不住口花花起來,而且俏皮話一套接一套,不帶重樣兒的。難道自己有御姐情結?喜歡成熟一點的?也不對啊,對陸嬙那個小青蘋果自己也很有感覺,那豈不成了蘿莉控?還有茗兒呢?那個刁蠻的顏子瑟又如何?呸!怎麼想到她!
宋錚將其最後總結爲自己兩世爲人,以及自己偉大的博愛胸懷上。
宋錚一邊YY,一邊來到院子裡。和楊仝、胡強打了聲招呼,確定了一下聯繫方法後,宋錚便順着山坡向下走去。這處皇城司的據點竟然位於齊州武院內,倒有些出乎宋錚預料。不過,於宋錚來說,卻方便了不少。
在今晚的談話中,厲紅娘一直沒有說顏氏兄妹的來歷,宋錚曾巧妙設問,卻被厲紅娘察覺,所以宋錚在嘗試了兩次後,便很知趣地放棄了。不過,能值得大齊皇城司出面的,肯定不是簡單人物。令宋錚不解的是,如果對方真是大金的重要人物,怎會親身犯險南來?皇城司的人又爲何去保護敵人呢?
雖然有不少疑問,但有一點確定,那就是既然顏氏兄妹需要保護,那麼就肯定有想對其不利的人。這樣的人就是自己要對付的目標。唉,這事頭痛,還是想想厲姐姐吧,有空要探討一下如何避免從御姐向女王發展的問題。
這廝一路YY,很快就到了武院門口。他在據點耽誤的時間較長,此時已入亥時,四周都已經靜了下來。大齊朝的娛樂項目不多,晚上除了妓院酒樓這樣“有益身心”的場所,很多普通人家都已經休息了。四周很靜,天色也很黑,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只有零星的燈光,從平房或樓房裡透過來。滿天的繁星也在靈動閃爍,從遙遠的夜空送來一絲光亮。
對於大盜出身的宋錚來說,這點光亮已經足夠了。他連火把也沒有打,就很容易在街道上穿行。四化客棧就在不遠處,那裡燈火通明,宋錚甚至能聽到慷慨激昂的歌聲,居然是李白的《俠客行》:“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媽的,這是誰喝高了,胡亂高歌,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真以爲自己吟上一句詩就成了俠客?看來自己跑到四化客棧也許是個失策。客棧人多聲音嘈雜,再加上經常有吃飯喝多的,更不得安寧。唉,要不是這該死的顏氏兄妹,自己明天就去了三清觀。
從武院門口到四化客棧並不遠,只有不到二里地。宋錚腳程快,很快就走了一大半。突然,宋錚後面傳來一聲咳嗽。宋錚扭頭一看,發現了一個黑影,從一邊的屋檐下閃了出來,在相距宋錚六七丈處站定。由於天黑,宋錚看不清這人的相貌,只知道這人雖然身材高大,卻悄無聲息,若非故意出聲,宋錚也不容易發現他的存在。
在宋錚疑惑時,他的前方的一側的巷子裡,也走出一道人影。與身後的人影相仿,這人也是聲材高大,比宋錚能高出三寸,從輪廓上看,也是肩寬手闊之輩。
兩人一前一後,均距宋錚七丈左右,就在那裡靜靜地站着,正好卡住宋錚的去路。
宋錚停下腳步,開始四處打量。自己所處的街道有五丈餘寬,街道兩側,一邊是武院的圍牆,高一丈五。另一邊則是一些普通的酒肆店鋪。在自己身側,是一卒五間的平房,屋檐探出,下面豎着四根直徑一尺左右的廊柱。而緊鄰這間平房的,就是前方黑影走出的巷子。
宋錚一邊觀察地形,一邊急速地思索着退路。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既然把自己堵在這裡,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現在自己腹背受敵,形勢不利,必需迅速動手,否則對方兩相夾攻,自己極有可能顧此失彼。
在宋錚思索時,在前方的那人開口問道:“你是宋小郎?”聽聲音,對方年齡在三十歲上下。
宋錚一愣,心思稍轉,當即一抱拳:“宋小郎?在下確實姓宋,不過,宋小郎之名卻是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卻是比平時粗了不少。宋錚自己目力甚佳,卻看不清對方面容,他相信對方同樣看不清自己,所以便大膽地裝貓變狗。瞭解這廝的人都知道,對於敵手,他是有名的“腹黑小太保”、“不搞鬼心不爽斯基”。
“咦?”這下輪到對方驚疑了,“你不是密州宋錚?”
“密州?”宋錚顯得很奇怪,“在下來自萊州,姓宋名青書,是今年武院大比的武生。”密州與萊州相接,都是膠東口音,相差不是很大,所以,宋公子很放心地冒充起來。
“你是武生?爲何不住在武院?”
“這個……”宋錚有些爲難地道:“實不相瞞,我二姨家就在四化客棧那一邊,我那霜兒表妹約我……唉,大哥,你知道,我其實是偷跑出來的。求求你別告訴別人,我明天一早還要趕回來呢。”
宋錚一邊說,一邊打着手勢解釋,分明一個慾火中燒,一心想去偷情的少年。
“難道弄錯了?怎麼會呢?”前面的人影低聲嘀咕,而宋錚距離對方越來越近,已經拉到了兩丈有餘。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