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方桌，兩張椅子。後面牆壁上的鑲嵌櫥櫃裡面，有橡皮塞密封的紅酒，音響燈光一應俱全，凌天爵一個按鈕按下，柔和的燈光微微搖晃，讓人舒心的音樂，如行雲流水一般在周圍響起。聽來感覺很安逸，很舒服。
她竟沒發現，別墅這裡還藏着這樣一個隱秘而又美麗的地方。
“你應該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吧？”凌天爵將手機放在桌面上，“我們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除去路上的半小時，你還有一個小時問問題。”
“我……”程筱晨一時語塞，她確實有很多不懂的問題想要問凌天爵。包括唐萬志怎麼中毒，包括葉思陶今天下午在辦公室裡面跟他說了什麼事情。
可現在，當兩個人坐在如此幽靜而又美好的地方時，那些問題，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程筱晨靜靜的看着凌天爵，問出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吃驚的問題：“你愛過我麼？”
凌天爵看着程筱晨，眼神裡有一絲疑惑。他不知道程筱晨爲什麼會這麼問。
其實程筱晨也不知道怎麼就問出這樣一個傻不拉幾的問題。但是想起上次凌天爵在臥室裡給葉思陶打的那個電話，說他這輩子只用心愛過一個女人，又說對程筱晨是感激。她就有些不自在。
或許，真相總是殘酷的。可程筱晨還是想聽凌天爵親口告訴她。
如果沒有愛，自己也可以真的放下了。
“你覺得，我真像你說的那樣，爲了達到目的，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和婚姻來做交易？”凌天爵沒有直接回答程筱晨的問題，而是反問她一句。
“我哪有說。”程筱晨小聲反駁，儼然忘記，下午在辦公室裡的時候，還不惜用那種病來敗壞他的名聲。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向你道個歉。不應該不顧你的感覺，直接冤枉你。”凌天爵端起高腳杯，品了一口紅酒。
聽見他道歉，程筱晨還以爲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這個凌家大少爺，一直都是別人對他說對不起纔對，什麼時候跟別人道過歉。要說起昨天
，自己其實也不是沒有錯的，人家都主動言和了，程筱晨倒也不好意思再揪着不放，反倒是大度的說了一句：“你也是爲了不打草驚蛇而已，是我太情緒化，錯怪了你。”
“你知道我昨天爲什麼那樣？”凌天爵倒是笑了，程筱晨一向腦子一根筋，她能夠轉的過彎來，還真是不容易。
聽出凌天爵話裡的意味，程筱晨瞪了他一眼：“什麼意思啊你！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個天真無邪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是不是？”
“不然你覺得呢？”凌天爵不知死活的反問，“或者你覺得自己是一個典雅大氣聰明睿智的女強人？”
“你！”程筱晨語塞，典雅大氣聰明睿智的女強人就算了，可凌天爵不能這麼侮辱人吧！心裡極度不爽，賭氣道：“我做不成典雅大氣聰明睿智的女強人，但那些女人也永遠變成一個我。就算缺點再多，再天真無邪，再什麼都不懂，這個世界上你也找不出第二個程筱晨！”
看出嬌妻真的有些受傷，凌天爵急忙安撫：“好了好了，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幹嘛這麼較真。”
“廢話！”程筱晨還是委屈：“我要是說你不如別的男人功夫好，你願意聽麼？”
“嗯？”凌天爵冷眼一眯，狼一樣的望向程筱晨，一字一頓滿是威脅性的質問：“你試過別的男人的功夫？？”
“你放心，我沒你那麼喜歡下半身思考。還擦眼淚，還別哭了，還有事情瞞着我。好像誰稀罕知道似的。”想起凌天爵跟葉思陶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程筱晨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看她這一副醋罈子被打翻的樣子，凌天爵笑着搖搖頭：“下午跑跑去找我，是說若妍的事情。”
“若妍？”程筱晨聽到這個名字，也瞬間正經起來：“凌若妍？”
“嗯。”凌天爵點點頭，輕輕搖晃着手中高腳杯裡的酒紅色液體，緩緩道：“其實說起來還要謝謝俞莎莎，要不是她帶着若妍的項鍊出現，恐怕我還一直有最後的幻想，覺得這輩子還能夠再見到她。”
“什麼
意思？”程筱晨是真的有些不太懂，她這個腦子，不懂也是正常。凌天爵有時候還就是喜歡她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若妍早已經死了，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程筱晨聽着凌天爵貌似平靜的把這句話說出，擡頭去看他臉上的表情，卻發現凌天爵眼圈紅紅，端起高腳杯，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
死了？
驚訝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
凌天爵以爲，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他已經可以放下了。可當程筱晨的身份讓他失望，俞莎莎同樣也讓他失望的時候。如今的真相，讓凌天爵心中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妹妹一面。心裡發誓，絕對要把當初妹妹的死因查的一清二楚，卻又明白，敢殺若妍的，絕非一般普通人。所以不敢大張旗鼓！只能暗地裡慢慢查。
見凌天爵情緒不好，程筱晨也不再多問。拿起酒瓶，幫凌天爵把酒倒上。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跟凌天爵碰了碰，什麼話也沒說，一切都在酒裡了。
“其實，這些年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找她，我也知道，當你用盡全力也找不到一個人的時候，可能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凌天爵又喝光了程筱晨給他倒滿的酒，臉上極少有的落寞，這種表情，程筱晨從來都沒有在凌天爵的臉上看到過。
他皺着眉，低着頭，說話聲音輕輕的，卻讓人感到十足的沉重。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沒有意義，只因爲心中的支柱被抽走，整個人被塗上了一層‘行屍走肉’的光輝。
這並不是什麼好的徵兆。
“天爵，其實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不能老是自責和悔恨了。而且真相到底如何，不是還沒查出來麼？或許這其中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你不要這麼難過。”程筱晨不太喜歡看到凌天爵低迷的樣子，她總覺得，男人就該是堅強的，可以有傷心和難過，卻也有足夠的力氣從傷心難過中走出來。因爲他是男人，因爲他的肩膀比女人寬，所以就要更能擔得住命運的各種負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