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淚水，順着臉頰緩緩落下。在外人面前一向注重形象的葉思陶，如今顧不得其他，說話的聲音也嗚咽起來：“天爵，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凌天爵試圖把手從葉思陶那裡抽出來，動了動，卻仍舊被葉思陶緊緊的抓着。她擡起手，捧着凌天爵的大手，讓他撫摸着自己的臉，還有溫熱的淚。
凌天爵冰冷的心，被這淚慢慢融化。
要說愛，他比葉思陶愛的更深。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恨意，讓他始終不肯原諒。曾幾何時，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葉思陶的眼淚。她的眼淚，總會讓凌天爵感到無助，覺得自己不夠好。
現在，這種感覺再次毫無預兆的襲來。
不遠處靠窗的位子，程筱晨眼睛盯着半透明的簾子裡面。她聽不見葉思陶對凌天爵說了什麼。只是看到葉思陶哭了，凌天爵一臉心疼的幫她擦拭着眼淚。
呵……
程筱晨深吸一口氣，低下眸子喝着面前的飲品。儘量不讓對面的何又晴看出她的異樣。
凌天爵口口聲聲說着自己已經放下前妻，中午在辦公室的時候也對葉思陶沒什麼耐心。而在程筱晨看不見的地方，兩個人哭訴衷腸。這相濡以沫的場景還真是感人至極！
“小晨，你不舒服麼？”對面的何又晴，終究還是看出了程筱晨的異樣。
“沒有啊，可能是這裡的暖氣開的有點低，所以有些冷。”程筱晨勉強對着何又晴扯出一絲笑臉。何止是身上冷，她的心裡，現在更冷。
再在凌家呆久了，恐怕會被別人
說成不識擡舉了吧？她總歸只是一個孤兒罷了，哪裡能跟紅色大家族出身的葉思陶比，再者說，葉思陶跟凌天爵還是從小的青梅竹馬。要是不成全他們，連程筱晨都覺得自己太不善良了。
看來，自己和唐萬志之間的恩怨，是時候找個機會當面瞭解了。
晚上，程筱晨直接回了老別墅。她走的時候，凌天爵跟葉思陶已經離開西餐廳了。可當她和何又晴逛了一會兒街，打車回到別墅的時候，凌天爵竟然還沒有回來。
這大半夜的，他幹什麼去了？
別墅裡，今天晚上似乎商量好了似的，回來的人沒幾個。爸爸和凌宇熙到現在還在公司加班，陳媽做好了飯都快涼了。
程筱晨去樓上換了一身衣服下來，唐萬志和俞莎莎從門外走了進來。
“外公你慢點。”俞莎莎扶着唐萬志，模樣乖巧可愛。除去虛榮拜金和有仇必報這一點，其實俞莎莎也算是不錯的一個人。至少對朋友夠信譽，對家人也夠誠心。當然，前提是要建立在有足夠的金錢基礎之上。
自從來了凌家，她都很少再回原來的家了。那個破舊的小區樓，讓住慣了別墅的她，真的沒辦法適應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兩個人一進門，就看見程筱晨正巧從樓上下來。
“小晨，剛纔外公還在提起你呢。”俞莎莎討笑的看了唐萬志一眼：“對不對，外公？”
“你嘴巴什麼時候能緊實一點。”唐萬志瞥了她一眼，雖是這樣說，卻一點都沒有生氣。
程筱晨走過來，看了俞莎莎一眼，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唐萬志臉上，聲音不疾不徐的問：“可以跟你到天台聊聊天麼？”
自始至終，她從來未叫過一聲外公。
“吃了飯再上去吧，陳媽都已經做好飯了。剛纔打電話讓我跟外公早點回來吃飯。”俞莎莎看了唐萬志一眼，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要知道，自己能夠來
凌家，能夠有那麼多花不完的錢和每天不重樣的美麗衣服，全都是靠着唐萬志。自己要是不討好他，現在的美好生活可就持續不了多久了。
唐萬志往客廳門外看了一眼，外面沒有任何動靜。他緩步走向樓梯，拄着柺杖的樣子有些不靈活。這一次從國外回來，唐萬志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本來身體就不是特別的好，如今竟然要藉助柺杖才能好好走路。
俞莎莎下意識還想跟上去，卻被程筱晨攔了下來：“我們有些私事要談，你就先別上去了。”
俞莎莎止住腳步，但眼神還是跟着兩個人一起上了樓。
她知道，程筱晨要說的肯定是她爸媽當年的事情，算了，與她無關，能有時間自由的歇一歇，倒是也不錯。實話的說，陪老爺子散步，還真不是一般人幹得了的活兒。一步一步往前挪，還要聽他講年輕時候的英勇事蹟，實在是太無聊了。
天台上面，唐萬志和程筱晨在石桌前對面而坐，冬日的風有些冷冽，好在兩個人穿得多，只覺得頭腦清醒，也沒凍的伸不出手。
“我知道當年殺死我爸媽的人，並不是你。”程筱晨眼睛望着遠處的黑夜，聲音顯得有些空靈。在這漆黑陰冷的夜，帶着復仇的血腥味道。
唐萬志笑了笑，手裡還扶着他的鷹頭柺杖，轉頭看着程筱晨，問：“你怎麼這麼篤定？之前不是還口口聲聲說我殺死你爸媽，要找我報仇麼？”
“雖然我爸媽並不是你親手殺死的，但他們的死，你絕對也脫不了干係。我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而已。”程筱晨面容冷淡，一點都沒有晚輩在長輩面前的謙虛模樣。
想起爸媽的死，她腦子裡全部被仇恨包裹，哪裡還有閒心思去尊老愛幼。
當初也是唐萬志狠心告訴凌家所有人真相，拿走了她的南瓜馬車和水晶鞋，讓她再一次體驗到無家可歸的感覺。雖然程筱晨現在沒有像一開始那樣，想讓唐萬志死，但也不會對他有多少好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