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剛看了看楊天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走不該走。這些人都是窮兇極惡的歹徒,要是自己真的就這麼走的話,他們會不會在背後給自己放冷槍?
劉剛嚥了口唾沫,不確定地說道:“我真的……可以走了嗎?”
“難道真的要我留下劉局長今晚吃個宵夜?”楊天權笑眯眯的看着劉剛說道。
“不……不用了!我這就走!”劉剛也不知道身體裡哪來的力氣,蹭的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竄了出去。
“劉局長可要記得我說的話哦!”楊天權在劉剛快要走出房門的時候在背後提醒着說道。
劉剛的留步一頓,沒敢回頭看一眼就急急忙忙的離開了。他實在是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停留一秒鐘了,多一秒的停留就意味着多一分的危險。
等到劉剛的背影徹底的消失了之後,張強看了一眼坐在包廂裡悠然自得的喝着香茶的楊天權問道:“楊少,這個劉剛會不會出賣咱們?”
張強的這句話意思是說,剛纔咱們這麼對待他,他出去之後肯定會報復咱們的。
“你剛纔要打他的時候怎麼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呢?”楊天權笑着問道。
張強的臉就有些尷尬了:“剛纔我只是對他不配合的態度很生氣,也沒有想那麼多的事情!”
楊天權就笑了。
“會不會出賣咱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在警局裡把林爽照顧好!這就足夠了!”楊天權自信滿滿的說道。
葉楓插嘴說道:“楊少,剛纔您不是說讓他幫忙找證據嗎?怎麼會……”
“我確實說過讓他幫忙找證據,找能夠證明林爽無罪的證據。但是我卻對他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那您的意思是?”葉楓也糊塗了。
“劉剛這種人就屬於牆頭草和蒼蠅。只要誰能夠威脅到他的利益他就會跟着誰走!他背後支持的那個人給了他巨大的好處還有他一直想要的前途。我雖然給不了那麼多,但是我卻可以拿走他即將得手的利益!如果你是劉剛,你會怎麼選擇?”楊天權看着葉楓問道。
葉楓想了想說道:“我當然選擇暫時合作,然後等到我安全之後就伺機報復!”
啪——
楊天權打了一個響指笑着說道:“是的,一般人都會有你這樣的想法!先暫時配合然後再伺機報復,這是一個正常的有報復心的人會做出的選擇,但是你覺得劉剛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嗎?”
“我想會吧!”葉楓不確定地說道。
楊天權搖了搖頭說道:“劉剛是官道上的人,坐上他這個位置幾乎用了大半輩子的時間,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珍惜他屁股下的位置。因爲他很清楚,只有保住了他屁股下的這個位置他才能爲自己獲取更多的利益!要是他死了的話,他以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黃粱一夢嗎?”
“楊少,您的意思是說劉剛一定會配合而且不會報復了?”張強說道。
“我不能肯定他完全照我說的去做,我只要肯定他不會讓林爽在警局裡受委屈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他來做!至於他會不會報不報復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他報復我了又能怎麼樣?對於他來講,只要今天的事情沒有泄露出去誰會知道他的糗事呢?如果他真的想跟我玩陰的話,我倒不介意西城區再換一個警察局長!”楊天權輕撫着手裡的茶杯,眼睛裡閃爍着嗜血的光芒。
“楊少,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葉楓說道。
“接下來的事情當然是要去找證據,找能夠證明林爽沒有罪的證據!”楊天權喝了一口茶水說道。
劉剛幾乎是從輝煌之夜裡跑出來的,因爲他一直都沒有用走的。兩百多斤的身體一路跑了回來,就連來輝煌之夜時自己乘坐的專車劉剛都沒有去管。跑了一段路後,劉剛實在是跑不動了,於是就叫了一輛出租車。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以前的這個時候劉剛一定會和老婆孩子坐在一塊看電視,但是今天晚上他確實沒有心情。他要整理一下零亂的思緒,還要思考着他要不要去做剛纔楊天權交代他做的事情。
劉剛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裡,他從煙盒裡摸出一支菸點上狠狠的抽了一口。濃烈的煙霧吸進肺裡之後,劉剛纔感覺到身體稍微舒服了一點。
自從回來之後劉剛就一直在思考着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包廂裡那個穿着白色唐裝的年輕人到底是誰?他怎麼會知道那麼多的事情?第二個問題就是,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做楊天權交代自己的事情?雖然在包廂裡的時候,劉剛就曾經考慮到自己離開了包廂之後就找人把這三個人逮捕了。但是仔細想了想自己臨走的時候楊天權對自己所說的話,劉剛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去抓他們三個。
劉剛非常清晰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到底花費了多少的心血。他整整用了二十五年才爬到警局局長這個位置,如果在這個位置上再堅持兩年或者更短,做出一點成績的話領導也不是不會考慮讓他去一個油水多的地方。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前提是自己還能活着,能夠活着享受到當官樂趣的纔是真的樂趣,如果自己死了的話還談升官發財有個什麼用。
現在的劉剛心裡左右爲難。他背後支持的那個人一直讓他找能夠判定林爽死罪的證據,而楊天權卻要自己找能夠判定林爽無罪的證據。這兩個人劉剛都不敢得罪,但是這件事情卻只能爲一個人去做。這是一個選擇題,一個單選題,如果自己選擇了一方就勢必會得罪另一方,要是自己什麼都不選的話那麼就會得罪兩方。劉剛可不願意在明天的報紙上出現這樣的新聞:京華城西城區警局局長劉剛在回家的路上遭遇歹徒襲擊身亡!
想到這個兩難的選擇題,劉剛就覺得生活好像一下子沒有了樂趣。要是可以的話,劉剛真的想突然來個腦溢血住院,住上個一年半載的不去管這爛攤子。
咚咚——
劉剛的書房門被人敲響了。
“誰啊!”劉剛惡狠狠的朝着書房房門的位置吼了一句,並將剩餘的半截菸頭狠狠的摁滅在菸灰缸裡邊了。
“老劉,是我!”劉剛的老婆推開了房門,看到坐在書房裡的劉剛之後關上書房門走過來問道:“你怎麼了,怎麼一回來就坐在書房裡不出去,兒子在外邊等着你去給他的作業簽名呢!老師明天還要檢查!”
“這種事情你去做就好了,還來找我做什麼?什麼事情都要來煩我,要你這個當媽的有什麼用!”劉剛很是不耐煩的衝着自己的老婆吼道。
劉剛的老婆還想再說兩句就被劉剛搶先打斷了說道:“行了!你出去吧!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說着就不由分說的把自己的老婆給推出了書房,並狠狠的鎖上了書房的房門。
劉剛被自己老婆這麼一攪和心裡更加的亂了,他又拿過桌子上的煙盒從裡邊摸出一根菸,這次卻並沒有急於點上。因爲他的眼光剛纔掃到了自己帶回來的公文包上,想起裡邊還有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劉剛就趕忙放下煙拽過公文包打開,發現這張支票仍然安全的放在公文包之後劉剛的心才感覺稍微的安穩了一些。
咚咚——
劉剛的書房門再次被人敲響了。
“我不是說了嗎?你籤個名就行了,還來找我做什麼?”劉剛很是不耐煩衝着書房門處喊道。
“老劉,你的手機響了!”劉剛的老婆在外邊小聲說道。
劉剛想了想,過去拉開書房門,只見劉剛的老婆手裡拿着劉剛一直在響動着的手機,臉上的擔憂之色絲毫不加掩飾。
劉剛拿過手機說了一句:“好了,沒事了,你先去睡吧!我還有事要處理!”說完就砰的一聲關上了書房門。
劉剛拿過手機一看,上面顯示的是一個未知的手機號碼,劉剛猶豫了一下接通電話:“誰啊?”
“劉局長,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現在不太高興?”楊天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劉剛的身體一下子繃得緊緊的。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書房的檯燈下的椅子上坐好然後小聲說道:“沒有……找我有事嗎?”
說話間劉剛額頭上的汗水又開始冒出來了。好像楊天權就坐在他的對面似的,那種兩個小時前楊天權給他的壓迫感再次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我打電話過來就是想告訴劉局長,我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劉局長!”楊天權說道。
“您儘管說,我一定照辦!”劉剛陪笑着說道。
“明天我想去警局看一下林爽,到時候還請劉局長幫個忙!”楊天權說道。
“好的!我一定安排好!我一定安排好!”劉剛急忙附和道。
“麻煩劉局長了!”楊天權說道。
劉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正想掛電話的時候楊天權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還有一件事,劉局長好像對支票特別感興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這裡恰好有一張一千萬的支票,如果劉局長喜歡的話我可以找人給你送過去。一千萬後邊的零好像比五百萬要多吧?劉局長沒必要顯得沒事的時候就拿着那張五百萬的支票欣賞,就像你剛纔那樣!”
說完楊天權就掛斷了電話,劉剛卻愣住了。
兩秒鐘之後,劉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地板是多麼的冰涼。現在比地板更加冰涼的是劉剛的心。
剛纔劉剛還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他還在思考着要不要不去做楊天權交代自己做的事情,反正現在自己安全了,沒有必要按照他說的話去做。但是剛纔楊天權打過來的這一通電話卻徹底的抹殺掉了劉剛心裡的那一絲小小的僥倖。
“楊少,我真的很好奇!你怎麼知道剛纔劉剛在看他公文包裡的五百萬支票,難道你有千里眼?”葉楓湊過來好奇的問道。
楊天權捏了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上這才緩緩說道:“剛纔在輝煌之夜的時候劉剛的眼睛時不時的就瞟向自己的公文包,他一定是擔心咱們去搜他的公文包。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我對他的五百萬支票還真是不感興趣。他因爲這件事情賺了五百萬還沒好好的看夠這五百萬後邊的幾個零呢,我就想着他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支票再拿出來看看!”
寒冬,暖陽,溫度很低,陽光很充足。
京華城的冬天就是這麼奇怪。即使是頭頂的太陽高高的掛在頭頂,大街上的人們依然穿着厚實的羽絨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楊天權今天也不例外,他在外邊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戴上一副黑框眼鏡,這幅打扮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老遠的,楊天權就看到了站在警局門口四處張望的劉剛。今天的劉剛穿了一身黑色的警服,誰也不會把今天西城區警察局長劉剛和昨晚跪在地上不住的給楊天權磕頭的劉剛聯繫在一起。
“真是有勞劉叔叔了!”楊天權走到劉剛的身旁笑呵呵的說道。
劉剛打量了一番楊天權之後,胖乎乎的臉上堆滿了笑意:“客氣客氣!楊兄弟今天到我這地方來,我到今天才知道什麼是蓬蓽生輝啊!”
楊天權笑了笑,沒有說話。
“快請進吧!”劉剛笑着說道。
楊天權仍然沒有說話,只是徑自在前邊走着。誰會想進警察局呢?來這裡的大多是吃了官司的人,楊天權可不想做這種人。不過他能明白劉剛的意思,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警察局攤上了這麼一個文化水平低的局長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應該感到悲哀,楊天權在心裡想到。
“你在這裡怎麼樣?”楊天權握住林爽的有些冰涼的小手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我過得很好!”林爽輕聲說道,說話的時候眼睛裡卻溢出了晶瑩的淚花。
在自己最寂寞無助的時候哪個女人不想看到深愛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邊呢?即使是被稱爲錦鯉公主的林爽也是如此。
劉剛早就把不相干的人支開了。現在的審訊室裡只有楊天權和林爽兩個人。
楊天權一邊抹着林爽的眼淚,一邊笑着說道:“很快你就會出去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世界上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