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那個聲音是小孩子的聲音,“咯咯咯”的笑着,除了鬼小孩之外,這裡不可能出現別的小孩子聲音,所以我知道那個鬼小孩就在附近。http:///不過僅僅只聽見一聲之後,那個聲音就不見了。
鬼小孩如果要出現在我面前,我根本不需要去找他,所以起初的驚訝之後,我對那個聲音置之不理,只是按部就班的往前走,約莫走了三十多米的時候,我發現這條通道並不像當年我藏東西的通道,差別很大,所以我立刻轉身往回走。
走出管道之後,我讓劉小美過來做一個標記,以免重複進去。婉楠和李峰鑽進洞內還沒又出來,我剛剛聽到了鬼小孩的笑聲,不知道婉楠和李峰也沒有聽到,我要等着他們出來之後問清楚,如果他們也聽到了,我想要告訴他們的是,千萬不要去追那個聲音,這個地方的這麼多黝黑的管道,密密麻麻的,說不定在管道的內部,各部分錯綜複雜的糾結在一起,貿然追着聲音走進去,就有可能再也走不出來了。
我和劉小美終於有了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我讓她坐在我旁邊,醞釀了一會兒,我想問她身體有沒有感覺不自在,按道理說,她體內的黑暗病毒應該也進化到第二階段了。
不過就在我準備開口的時候,劉小美先開口了,她說:“你想起來了?”
我還以爲她說的是檔案所藏的位置,我說:“現在和以前有了很大變化,所以記不清楚了。”
劉小美說:“我是問,你想起我來了嗎?”
我愣了一下,承認道:“想起來了。”
劉小美說:“十年前……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被這個問題一問,我的腦海中瞬間涌現出十年前的情景,我從這裡出去之後,找不到車子,也沒有沙漠中必須的物資,我身上揹着一個包,包裡面只有着少量的食物和水,常規來看,應該夠我吃三天的。
當時我想,我把一天的食量當做三天吃,那麼我吃三天的食量就可以讓我吃上九天了。同樣的,水也是一樣,我身上大部分是水,我希望通過這種節約的方式節約物資,支撐着我的身體一直走,最後靠自己的雙腿走出沙漠。
但是走到底五天的時候我的水就差不多要喝完了,即便我已經極力儉省,但是我感覺我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這沙漠了。
有一天我還遇到了太陽傘生物科技公司的車子從我的視野裡呼嘯而過,那種有着一個長長的車廂的大貨車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以前我就經常坐在裡面。不過那時候,我感到莫名的恐懼,我感覺太陽傘生物科技公司正在尋找我,通緝我。
我不要命一般躲開,遠離我認爲大貨車可能出現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第七天,我的食物沒有了,水也沒有了,只剩下塑料瓶底上一口不到的一點水,白天全都化成了水蒸氣,晚上纔會重新凝集成水滴。
我感覺我走不出去了,有一天我醒來,再次往前走去,頭暈了,眼睛也花了,腳步踉踉蹌蹌的,嘴皮乾裂,就像南瓜皮一樣,頭髮上全是白色的氯化鈉結晶還有沾着汗液的沙塵
。
那種時候,我只想找到一個我自我感覺良好的地方死去,但是幸運的是,就在我快絕望了倒在地上的時候,我看到了人,五六個人,還有車子,還有營地,他們把我扶進了帳篷,給我水喝,餵給我飲料。
我不知道昏迷了幾天,醒來的時候我就見到了劉小美,第一次見她,她穿着打扮趕緊利落,頭髮紮在腦後,一雙非常水靈的大眼睛瞪着我,一副非常好奇而關切的樣子。
……
後來我和劉小美逐漸熟悉了,我還認識了團隊中的其他人,張棗、王小花、陳帥、馬俊雲、孟雲。現在回想起來,十年前的那些人和現在的他們,多少有些相似,但是我知道,有的人的確是並非一開始的那個人了。然而現在說那些還有什麼意思呢,人都已經死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很快喜歡上那個開朗漂亮的女孩子劉小美,我們一起站在沙丘上說了山盟海誓,牽着手憧憬着有一天可以在沙漠的落日餘暉之下舉行我們的婚禮。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但是變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我因爲不得已的原因離開了劉小美,那一去之後,發生了地下研究室爆炸慘案,其中引發的連環爆炸波及範圍超過了十公里,當時在沙漠中掀起一股沙塵暴一樣的浪潮。
那次爆炸之後,我失去了記憶,太陽傘生物科技公司也從此潛伏起來了,誰知十年之後,這個公司再一次有了動作。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劉小美真想,當年,我離開的原因,對於她來說,我想無論是怎麼解釋都是徒勞的。所以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那個原因已經不重要了,也許是因爲我們沒有相守的緣分,該放手的時候,你應該放開了。”
劉小美木訥的看着我,盯了一會兒說:“該放手的時候?你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吧。”
我立刻擡起頭看着她說:“你是說我不會付出真愛嗎?”
劉小美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說:“真正愛一個人,你就知道,除了他之外,你再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那樣很痛苦,又很甜蜜。”
我們都沉默了,這是個沒有結果的話題。
不知過了多久,我說:“你的身體還好嗎?病毒在你體內發生了什麼變化嗎?”
劉小美說:“我感覺還沒有,你不用擔心。”
說完之後,我們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彼此無話可講的時候,我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一看之下,立刻皺起眉頭說:“我記得我們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是凌晨五點,現在是凌晨五點四十了,怎麼婉楠和李峰還沒有出來?”
劉小美也看了一眼手錶,皺眉說:“是啊,已經半個多小時了。他們怎麼可能用這麼長的時間
。”
“婉楠是從那個管道進去的?”我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立刻站起來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管道問劉小美。
劉小美指着不遠處的一個漆黑洞穴說:“她從這裡進去了,我做過標記,沒錯。”
我問:“李峰呢?”
劉小美指着緊挨着婉楠進入的那個洞穴說:“李峰從這裡進去了。”
“我要進去找他們,你在外面呆着。”我對劉小美說,說着立刻拿着手電筒和匕首鑽進了洞。鑽進洞中,我又扭頭對劉小美說:“注意安全。”
劉小美點了點頭,我才放心的繼續往裡面走。
這個黑色的管道剛進來的時候就是斜向下的,我記得我說過,我當年藏檔案包的時候,那個洞穴的結構是,剛進去的十多米是向上的,之後是轉而向下。
現在這個洞穴一開始就是傾斜着向下的,婉楠看到這樣的洞穴走勢,應該立刻扭頭去看下一個纔對,我真不知道,婉楠爲什麼還會繼續往裡走。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詭異了,我不敢大意,空間之力快速鋪展開來,立刻就看到了一番令我驚訝的景象,這個巨型的管道洞穴羣落,似乎是處處相通的,和我原想現象的幾乎如出一轍。
我沿着管道洞穴快步往裡面走去,走到二十米左右,管道開始呈弧形往上。我沿着管道光滑的兩壁攀爬上去,約莫走了將近六十米的時候,那個地方突然出現了一條橫向連通的巨大洞穴,而那個洞穴的形狀十分規則,我覺得還是稱之爲管道要更貼切的多。
橫着的巨型管道將所有弧形的小管道聯通在了一起,我想這也是爲什麼婉楠和李峰並沒有折回去的原因,因爲他們已經找到了這個巨型的橫向管道,他們反過來檢查每一個管道,每個管道只需要走十多米就可以知道管道中有沒有我當年所放的檔案包,這樣檢查的確方便了許多。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們爲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呢,要知道在這個地方,無論是誰離開得太久了,隊友都會擔心,難道婉楠不知道我那麼擔心她嗎?
再說了,我的空間之力仍舊沒有捕捉到婉楠和李峰的蹤跡,他們的速度不可能這麼快的。
我開始大聲喊他們的名字,手電光照射在那些奇怪的石壁上,看不到任何有人走過的痕跡,這個地方很乾淨,現在我也可以肯定是這些管道一定不是天然形成的,應該是人爲製造的,就算不是人造出來的,那也是外星人造出來的某種機械。
除了乾淨之外,這些石壁還讓人感覺異常光滑,一股奇怪的味道從這些石壁中散發出來,那味道更像是“腐味”,只不過比起真正的屍體腐臭,這種味道要清淡得多。
現在我越來越覺得,我應該是走在某種巨獸的屍體中,那無數條小管道像是肋骨,而現在我所走的這條巨型通道,更像是動物的脊椎!只不過這種猜測,我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