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流逝,轉眼兩個時辰已過,來到中午。
楊忠國依舊站在那裡,依然是那個標準的軍姿。
他的臉有些紅,可能是因爲受凍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爲衆人圍觀的緣故。
本來出進的行人剛開始只是湊他一眼,但是後來大家都發現他站在那裡一上午,都是很奇怪爲什麼,於是慢慢便有人圍了過來。
一人圍,便有兩人圍,兩人圍便有三人圍,到最後便有一羣人圍。
從小到大,受盡欺辱,然後習慣,所以他是從來都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也不會在意別人的議論之聲,但是此時在這裡,他卻感到一絲尷尬,出現一絲臉紅。
並不是出於人們對於他的議論或者圍觀,而是想到等見到妹妹時,妹妹看到他身邊的人,會不會感到不便?
想到此,他稍微的動了動,想要離開這裡,換一個地方繼續等待。
周圍的人見他一動,都跟着動起來。
有人想跟他說話,但是看到他那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便放棄了說話的念頭。
大家只能是互相議論。
他皺眉,想要用以前混社會的辦法喝退衆人,但是忽然想到自己已經不是三年前的自己,自然不能再用三年前的辦法。
“大家請讓一下,我等人。”楊忠國思考了很長時間,最後說道。
簡單、直接、明瞭。
衆人聽得明白,也恍然大悟,原來這位軍人站在這裡只是爲了等人。
明白了緣由,便再沒有什麼好奇,沒有好奇也就沒有圍觀下去的意義。
於是衆人轟然而散。
楊忠國頗爲驚訝,沒想到這句話的效果出奇的好,既然人都散去,那也就沒有再換地方的必要。
他繼續站在那裡,又等了將近半小時左右,在遙遠街邊的盡頭,他看到一個靚麗的身影、熟悉的身影。
即便離得很遠,但是他依然一眼認出那個妙齡身影便是他的妹妹,楊曉曉。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曉取之諧音笑,當初取名字時,他母親希望女兒能夠不受丈夫的影響,並且願生活中沒有苦難,永遠都是開開心心,故取名楊曉曉。
他等了一上午,看到妹妹後本應該是高興的,但是再看到妹妹身邊的男生時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搞對象了?”他輕聲問自己,心裡有一絲說不出的惆悵。
他又回想起小的時候,妹妹只有兩三歲的時候,成天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奶聲奶氣的叫着‘哥哥’,那時在她的世界裡,只有哥哥和母親兩人。
後來被送走,她的世界裡變多了養父養父,再後來到唸書,她的世界裡有越來越多人,而他……卻逐漸退出了她的世界。
“終究是長大了。”楊忠國低聲輕嘆。
妹妹還是他的妹妹,但又不僅僅是他的妹妹,還是他人的女兒、同學、朋友、甚至是她身邊男孩的女朋友。
隨着年齡的增長,她扮演的角色也越來越多,而且畢竟是到了這個青春躁動的年紀,搞對象也正常。
他想着,心底涌出一絲傷感。
便在此次,他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喊叫,“哥。”
那是妹妹認出他之後興奮的呼聲。
楊忠國看着向他跑來的妹妹,亦是露出真心的笑容,不管她的世界多了多少人,不管她在這個世界裡扮演多少角色,只要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她的世界裡,並且有很重要的地位,別人無可代替的地位,這……就足夠了。
想着,那個靚麗的身影已經飛奔而來,撲進楊忠國的懷中。
“哥,你這三年都去哪了?一點音信也沒有。”楊曉曉的腦袋埋在他的懷中,聲音哽咽地問道。
他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髮,聞着她身上散發的淡淡的清香,微微笑道:“哥哥去當兵了,部隊有規定不讓回來。”
楊曉曉又抱怨道:“那你也至少給我寫封信啊,讓我知道你在幹什麼?”
她說着,忽然發現有些不對,而後擡起頭來,睜着大眼睛,看着楊忠國,帶着震驚的語氣說道:“你去當兵了?”
“恩。”楊忠國點頭,拍拍胸口,“軍裝都穿着呢,還能有假。”
“你竟然去當兵了,你……”楊曉曉還想說些什麼,卻開不了口,眼眶內溢出晶瑩的淚水。
楊忠國知道她是想到了父親,想到了楊鋒。
他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我參軍便是爲了調查當年的事情。”
“那有結果嗎?父親到底是不是……”楊曉曉急忙問道。
楊忠國搖搖頭,說道:“當年父親確實做了賣國的行爲,但是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至於是什麼苦衷,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
楊曉曉面色悲傷,正要說話,卻被楊忠國制止,因爲剛開始在她身邊的那個男孩此時已經追了上來。
“這位是?”楊忠國連忙問道。
楊曉曉回頭看了那男孩一眼,似乎有些不滿他在這個節骨眼上跑過來,聲音微冷道:“我同學。”
那男生也是問道:“曉曉,這位是?”
“我哥,楊忠……”楊曉曉正要說道,卻被楊忠國急聲打斷。
“楊忠誠。”楊忠國微笑道,“你好,我叫楊忠誠。”
“哥。”楊曉曉眼眸中帶着埋怨,表情也是很不滿,“你……。”
“我沒事,我很好,我來看看你,看到你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楊忠國連忙道。
楊曉曉咬着嘴脣,就那樣注視着他,眼睛又情不自禁溼潤起來,她知道他是怕連累到自己,他怕衆人知道她有個哥哥是賣國賊的兒子,怕別人對也說三道四。
可是她不在乎,但是每一次,楊忠國都要掩飾,只是這種掩飾令她更加難過。
“哭什麼?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還哭。”楊忠國輕輕地爲她揉了揉眼睛,道:“別哭了,再看眼睛又腫了。”
“苦痛與辛酸都讓你一人揹負了,還不讓我流點眼淚?”楊曉曉哽咽道。
楊忠國開心的笑着,知道她是在關心自己。
他說道:“沒事,哥現在是軍人,什麼苦痛辛酸都經得住。”
“軍人也是人。”楊曉曉說道,不滿意他的說法。
“額……你們先聊,曉曉,我回去了,有時間再聚。”那名男生突然插話道,他也亦是到自己成處於尷尬的位置。
楊曉曉點頭,然後那男生便離去了。
馬路邊上只剩下楊忠國與楊曉曉。
“哥,父親他……”楊曉曉還想問關於父親的問題。
“噓!”楊忠國打斷她,“不要問,等你長大了,獨立了,我終會告訴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不要想太多,安心讀書就好。”
楊曉曉看着他堅定的表情,知道怎麼問他也不會說,於是點了點頭,不再發問。
二人又聊了幾分鐘,楊曉曉的電話響起,原來是她的養母喊她回家吃飯。
“去吧!”楊忠國說道,“我也該回去了。”
“你回哪?是咱們老家嗎?”楊曉曉不捨地問道。
“恩。”楊忠國點頭,“我再回家待一天,後天便回部隊了。”
“可是後天才大年初二,爲啥這麼着急?”
“部隊命令,我也沒有辦法。”楊忠國說道,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好吧!我儘量爭取明天去看你。”楊曉曉滿是不捨,想到楊忠國一走又會是很長時間,眼淚就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
“好了,快回去吧,你養父養母該等急了。”楊忠國說道,催促她回去。
楊曉曉點頭,正要轉身,似乎又想到什麼,連忙說道:“哥你路上一定要小心,聽說市裡現在有一幫犯罪分子正在逃竄。”
“什麼?”楊忠國面色一變,心裡頓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