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商？我怕沒這麼簡單。”面對牛頭人的解釋，馬飛鵬心裡嘀咕了起來。
張強是很少噴髒話的，身處上流階層的他，很少會用到髒話相關的字眼，但就在剛纔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內，馬飛鵬卻聽到張強連着噴了十幾句髒話，這其中本身就有問題——這意味着眼前這個看上去豪爽豪放的牛頭人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老實本分，連張強這種修養相當好的上流人士都不由噴了髒話，這說明這傢伙本身就是一個要靠髒話才能好好交流的傢伙。
而在一個智慧文明中，又是什麼樣的人最喜歡噴髒字呢？
底層。
無論是什麼社會，位處底層的羣體都是最喜歡噴髒字的羣體，因爲他們沒文化也沒見識。而如果是那些實在是因爲太過底層而被逼得沒辦法活下去的羣體的話，他們可就更喜歡噴髒字了……
通常而言，這種人被我們稱之爲“賊寇”。
無論是什麼時候，強盜罪犯都是最喜歡罵人的羣體，而且他們自己罵也就算了，可問題是別人一不用來幾句“TNND”，他們就好像聽不懂人話了一樣居然還會覺得你很好欺負。這種羣體，馬飛鵬在前面的那款遊戲中也見過了不少，和他們打交道的辦法也學到了一些——當然，除了極少數真正的高智商罪犯僥倖逃出了馬飛鵬的魔掌之外，其他的人都被馬飛鵬好好地“廢物利用”了一番，送到廢物處理廠見主神去了。
而現在，馬飛鵬也沒有道理不懷疑自己面前這個人稱“海中伏龍”的牛頭人不是這樣的人——尤其是在張強扯着嗓子點明瞭他是個“殺人放火”的傢伙之後。馬飛鵬推測，眼前的這個傢伙絕對不僅僅是一個他所謂的“海商”而已，他真正的身份，恐怕是一個“海盜”。
但是……
“沒事，我不介意。”馬飛鵬笑了一下表示理解，牛頭人也咧嘴笑了一下緩解尷尬。
就算這個牛頭人是一個海盜，這又和馬飛鵬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他有值得利用的地方，就算他是個殺人放火的海盜又關馬飛鵬什麼鳥事？
在發過脾氣之後，張強就從兩人面前失蹤了，兩人都不知道他跑去了哪裡。於是兩人就留在了原地，又閒聊了一些城鎮附近的話題，直到張強陰沉着臉回來爲止。
“伏龍！通知你的人趕快上船，半個小時內我要看到我們的第一艘船起錨！”
“可是四波他……他昨天才去接的貨，他的船最少還有三個鐘頭纔到啊……”牛頭人原本還在和馬飛鵬談笑風生的臉直接就僵住了，看來這個叫四波的傢伙對他來說真的挺重要。
“四波不在？”張強的眼睛朝着這邊瞪了過來，“你彪麼你？讓四波去接貨？虧NM想得出來，換個人能死？”
嗯，既然張強也這麼說了，那看來這個叫四波的傢伙恐怕還真的挺重要……
“那條路比較難走……”牛頭人支支吾吾地嘀咕着，張強又瞪了他一眼。
“算了！我們走，不等四波了。”張強直接一揮手，申請略顯煩躁。
“可是……他那船貨……”牛頭人還在遲疑。
“沒什麼可是的！這批貨要是能及時運到，買他一整艘船都是輕鬆的！”
“好吧……”牛頭人馬上就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慢吞吞地踱開了這邊，想必是遵從着張強的命令開船去了。
“真TM氣死我了……”張強走到馬飛鵬身邊，不過看他彪髒字的情況來看他好像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模式轉換過來。
“怎麼個情況？”馬飛鵬好奇地問。
張強想了一下，彷彿是在思考該從哪裡說起。。
“想必你也聽出來了，這個牛頭人是個海盜。”
“呃……”馬飛鵬在想自己到底是該承認好，還是該直接否認掉比較好，可還沒等他想出答案，張強就自己把話題接了下去。
“然後因爲某種考慮……你知道，安全上的考慮以及其他一些或多或少不必要問題上的考慮——”說到這裡，張強眨巴了兩下眼睛，馬飛鵬很快就意識到這貨平時大概也沒少乾燒殺劫掠之類的事情。“——總之我現在在和這個傢伙合作。”
“而且……你還弄來了一支船隊？”馬飛鵬這麼問起來，可就多有幾分刺探情報的意味在裡頭了。
海盜也有強弱之分，所擁有船隻的大小就是其最爲直觀的寫照。在海盜的圈子裡，最弱的當然是那些只能劃舢板打劫漁民的小海賊，這些傢伙甚至連中下規模的商隊都惹不起，只能欺負欺負手無寸鐵的農民這樣子；而等這些海盜稍微強大一點換上了更好的船隻，他們或許就可以憑藉船上水手們的力量用跳幫戰擊潰一些中大規模商隊，謀取更大的收益。這樣的海盜，在圈子裡的實力已經可以算作是中等，若是他們的水手強大一些的話，他們甚至能當上海賊中的頂尖選手，吃香喝辣完全不愁錢花，就是一不小心就可能招惹到把海當小溪踩的英雄們……
一條船都能這麼NB了，那現在張強自己拉起了一支船隊又能算是什麼級別？
“哈，其實也算不上什麼，也就是做生意的時候拉了出了幾條船而已。”張強半是不屑，半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這些船的主要用途也還是運貨，想讓這羣傢伙打架那戰鬥力可真的是相當堪憂。這羣傢伙說是一羣海盜，可你別真想讓他們幹海盜乾的事情。”
“可那多少也是隻船隊啊。”馬飛鵬的眼神裡滿是憧憬。船隻的戰鬥力強不強那倒是另說，可關鍵是這些大傢伙帥啊！
五百人的方陣列在一起還填不滿一個操場，可五艘大船擺在一起停在港口……嘖嘖，那派頭可真就不知道要比陸軍馬鹿們高到哪裡去了。
“行了，船隊究竟怎麼樣，等你看到了再說吧。總之我們這一次過去天輝那邊，靠的就是這幫木頭腦瓜的船，你還有什麼別的東西或是別的人要上船？趕緊把他（它）們弄過來。”張強揮了揮手，打斷了馬飛鵬的遐想。
“人倒是還有一批，是我自己拉出來的傭兵團，不過我已經把他們叫過來了。”馬飛鵬漫不經心地說道，“話說你這次是打算做什麼生意？運的貨這麼急？”
一開始的時候，馬飛鵬還是想和張強討論討論看能不能讓自己也來上這麼一套的，畢竟軍隊的開銷很大，以海兵養海商也可以是收入來源的一種。然而當他得知張強發的是戰爭財之後，他的嚮往就不由而然地變成了失望。
“土原石是裡位面在攻城的時候必然會產生大量消耗的原材料，主要用途就是參合進法術法陣裡頭輔助法師們的施法。夜魘這一次久攻要塞攻不下來，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土原石的不足。而也正是因爲這種戰略資源這麼重要，我纔會要求那幫傢伙快點裝貨的，畢竟上頭對於這種戰略物資相當看重，弄晚了說不定他們自己就找到解決的辦法了，可誰知道這羣木頭腦袋……”說着，張強又搖了搖頭。
馬飛鵬聽出了其中的不對——船隊進貨需要一定的時間，而張強又只在上個星期的星期三和這個星期的幾小時前進入過裡位面，於是這也就是在說：張強早在上個星期就預見到了夜魘進攻哨兵要塞失敗的事實。
“算了吧，我沒有你那麼豐富的情報網絡。”馬飛鵬十分直接地斬斷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
張強這一次大發戰爭財，是他提前預料到了夜魘的進攻失利才能完成的，要想做到這一點，他就必須要同時弄到己方進攻力量和要塞的防守力量兩方面的詳實情報才行，畢竟如果他做不到這一點，他可就沒辦法如此清晰地做出“夜魘必將在土原石的儲備上吃虧”的預告來了。而要想做到這一點，馬飛鵬不讓自己的觸鬚深入到兩大高層的一定深度可是絕對不行的。
“別啊，你可以入我們的股份，爲我們供貨啊。”張強誠懇地提議道。
馬飛鵬還有猶豫。
“我這邊的時間可能不太夠啊……”
一般的N級選手進了裡位面，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跑商和幫貴族送信了。和那些青銅級的傭兵團一樣欺負欺負小野中野雖然也可以，但是收益實在少得過分，效果還不如跑商和送信來的好，畢竟前者能收穫銀幣，後者則能積累人脈。相比之下，那些小野中野身上掉下來的拳套頭環一類的東西簡直就是在侮辱玩家的勞動，要是一個沒弄好，打完野狀態差被人截殺了也是常有的事情，實在是太不划算。現在張強提出要馬飛鵬跟他這麼一個大公司老闆一起跑商，換成是一般的N級玩家怕不是寧可倒貼錢進來也要把握住這次機會——這可是一本萬利的商路買賣啊！
張強剛纔可是說過了的，他們這一趟跑下來，“賺的錢估計都夠買好幾條船了”，如此巨大的收益，他們怎麼可能拒絕得了？
但是很可惜，馬飛鵬並不是那種一般的跑商選手。
馬飛鵬之所以心存遲疑，是因爲他在裡位面的勢力明顯比一支不知所謂的商隊和一船沒有多少戰鬥力的水手更加有用。
跑商跑得再多，那也不過就賺幾個破錢而已，而在這個尚武的世界中，銀幣的力量當然是有限的。金錢能買來裝備，但是買不到力量。
如果馬飛鵬答應張強，那就意味着他必須要把自己平時用來刷怪打仗做任務的時間抽出一部分來，而且他日後的活動範圍也當然會被侷限在中路河道的兩岸——畢竟裡位面除了河道以及一些湖泊河流等小型水資源外，可就再也沒有了張強那支船隊的用武之地了。
而這很明顯是不划算的。
金錢的力量是強大的，但這並不意味着金錢能買到一切。雖然銀幣的利益能打動上層的一些貴族——畢竟他們也要錢來打磨裝備或是購買材料——但卻永遠比不上直接的武力威脅有效。在尚武的世界，不管是從榮耀的角度分析還是從利益的角度分析，發展軍隊和軍國主義纔是應當最重要也是最爲優先的事情！
“可是我這邊不是很有空啊……”馬飛鵬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想回絕，但張強很快又堵住了他的嘴巴，
“別啊，你可以入股嘛，就算你不直接參與也行，在幹別的事情的時候幫我們帶點貨也好啊？”張強停了一下，“畢竟你知道的，裡位面的戰鬥單位可是相當駁雜的，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就要讓你來進貨了呢？”
裡位面的軍隊其實並不能叫軍隊，在傭兵體制的統領下，兩大陣營要是想弄點什麼大動作多半都是一個“徵召令”發到大街小巷，然後能招到什麼好兵好將全靠臉的。他們這麼做雖然加速了兵源補充的速度，但也留下了軍隊軍備規模不整的臭毛病。
現在的軍隊爲什麼那麼強調軍服軍裝軍隊用槍，就是因爲制式裝備纔是最好的裝備。制式裝備相比於僱傭兵制度下的萬國裝備來說有着太大的好處，其中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戰鬥力規整。假如你是個統領着一個班的班長，那麼想象一下你手下的五個人全拿着規格不同的武器是什麼樣的一種場景吧……
“二號給我上！給我狙了50米以外的那個狙擊手！”
“不行啊班長！我拿的三八大蓋穿透力太強近戰打不中頭就沒傷害的啊！”
“艹！”
“班長你可以讓一號上，他的98K這個距離比我的大蓋好用多了！”
“放你的P！他人現在在東北角的樹林裡……”
一個班都能給指揮階層造成這麼大的麻煩，那兩大陣營那足達數十億的大軍調度起來的麻煩更是可想而知。而在與此同時，他們的戰略資源調度也就成爲了一場深重的災難……
“來嘛，很有錢賺的，就兩幫人那智障一樣的指揮戰略來說，能像這一次一樣碰到囤積居奇的機會可多了去了呢。裡位面這麼大，撞上特色資源的機會可多了去了啊。”
馬飛鵬馬上就開始心動了，畢竟照張強所說，他現在完全可以不用管這邊海上貿易的破事，一邊折騰他的軍隊一邊“順帶”着幫張強找點戰略資源——畢竟裡位面真的是很大的，玩意張強缺什麼戰略資源的時候馬飛鵬身邊正好有……那兩邊人都等於是賺大了啊！
不過……
“你這是軍隊經商啊。”馬飛鵬感慨了一聲，張強get到笑點之後馬上笑了起來。
“不過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入個JOJO的坑麼？”調笑了一陣，馬飛鵬又開始發安利。
在馬飛鵬答應了張強的提議之後，兩人又談笑了大概二十分鐘，直到牛頭人來叫他們上船爲止。
“張兄，萬獸兄，船現在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現在就趕緊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