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珠搖了搖頭,哭泣道;“惠哥,我想我的孩子。使用閱,完全無廣告!我想他們。”
惠哥也是陪着掉淚,只將海蘭珠的身子攬在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主子,您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海蘭珠聞言,只道;“我和皇上如此光景,又怎麼會有孩子?”提起皇太極,海蘭珠心口一痛,卻是突然想起一般,抽出身子問惠哥;“咱們白天是不是去了書房?是不是?”
惠哥望着海蘭珠眼眸閃爍着一絲迷離,竟是將先前的事可忘記了一般,不由得趕緊兒回道;“主子,您忘了?咱們本來是想去書房的,可是您身子不適,便去牀上歇息了,您瞧,您這一睡,現在纔起來。”
海蘭珠卻是似大大舒了口氣一般,握着惠哥的手,眼底滿是驚恐;“惠哥,那我肯定是做了個噩夢,我夢見皇上,他和一個女子,他們”回憶起那樣不堪的一幕,海蘭珠喉間苦澀,竟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惠哥暗暗擔心,卻只是安慰道;“主子,那都是噩夢,做不得真的。您身子弱,做夢也是常有的事。奴婢去給您熬完安神湯,你喝了快些休息。”
海蘭珠雙眸無神,凝視着手中的物件,卻只是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裡的淚水。自言自語般喃喃道;“我不哭,我要是每天都爲了孩子哭,那小八和小依爾哈會負擔太多,他們就不能投胎了。 上次去拜佛,大師都說了,我不能再傷心,惠哥,你快點,將這些東西收起來。”說着,海蘭珠將布老虎與小鞋子往惠哥手中一塞,自己卻是轉過了身子,輕聲道;“不要讓我知道它們在哪。”
惠哥看着自家主子神魂顛倒的樣子,心裡像刀割一樣的疼,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惠哥,你怎麼了?你快起來啊!”海蘭珠不解,立時便要去扶她。
“主子,奴婢求您了!您跟着鰲大人走吧!奴婢知道,鰲大人能說出那些話,定是對您情根深種!主子,在宮裡,您會沒命的!你不要在自苦了,鰲大人是個好人,他肯定會好好照顧你!”惠哥淚如雨下,搖晃着海蘭珠的身子,卻是將心裡的話全盤托出。
“惠哥,你說什麼啊?我怎麼可以跟着鰲大人走?那樣,他會受不了的,他不能沒有我!他一直都對着鰲大人耿耿於懷,我要是和鰲大人走了,那等於是在逼他去死啊!”海蘭珠口中的他,除了皇太極還有誰?
可是,皇上的所作所爲,就是在逼着您去死!這句話,惠哥卻沒有說出口,想起書房中的那一幕,她爲主子不值,她低下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若是你想起了書房的事,您要如何是好?
她只能在心裡低語。
“惠哥,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無論日子多苦,我都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我和他現在已是不相往來,可是我還是要待在他身邊才能活下去!惠哥,你能明白嗎?這話以後可千萬不能說了,會害了鰲大人。”
惠哥擡起頭,看着海蘭珠殷切的眸光,她拭去淚水,點了點頭,海蘭珠鬆了口氣,只覺疲憊不堪,由着惠哥服侍着自己躺下,那個噩夢裡的情景,卻還是一直縈繞在腦海。
還好,那只是個夢,只是個夢。
“皇上吉祥!”惠哥看見皇太極,連忙行禮,語氣裡恭敬如昔,面上,卻是冷冷的神色。
皇太極未曾留意,只道;“你家主子呢?”
“回皇上的話,主子還未起來。”
皇太極頷首,衝着惠哥道;“行了,你下去吧。”
惠哥看着皇太極推開門,眼見着他便要擡腿進去,卻是衝口而出;“皇上!”
皇太極濃眉微皺,回過身子凝視着她,“怎麼?”他淡淡出聲。
“皇上,主子睡眠極淺,昨兒個睡得又晚,奴婢只怕”惠哥掩下眼眸,一方面,她不敢將書房的事說出來,另一方面,她卻又實在不願海蘭珠見到皇太極,若是主子將書房的事想起來,她要如何是好?
“無妨,朕看一眼便走,絕不會吵醒你家主子。”皇太極不以爲忤,惠哥一心都落在海蘭珠的身上,她的忠心,他從不懷疑。
“吱呀”一聲輕響,皇太極腳步輕緩,小心翼翼的像着牀邊走去。錦被下的曲線,如此的單薄,如此的孱弱,還未看見海蘭珠的面容,他卻已是心酸不已。只默默站了一會兒,方纔復又走近。
惠哥輕嘆一聲,只將宮門掩好,便退了下去。
海蘭珠臉頰消瘦,眼窩深深的陷了進去,下顎尖尖,面上再也不復從前那般瑩潤白皙的顏色,反而是陣陣發青。皇太極只看一眼,心便似被人狠狠的捏在手裡,只痛的令他俯###子。
他顫抖的手,撫上海蘭珠臉蛋的剎那,他卻驚覺海蘭珠的臉現在竟還沒有他的手掌大。皇太極眼角抽搐,喉間卻是嘶啞的不成樣子。
“蘭兒,是我害了你。告訴我,將你留在我身邊,究竟是對還是錯?”遠遠望去,皇太極高大的身影瞬間蒼涼了不少,英挺的眉眼卻也滿是悽苦,哪有一絲從前的意氣風發?
皇太極眼眸佈滿血絲,只默默將海蘭珠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懷裡,他的雙肩不住的抖動,卻強忍着不發出一絲聲音。
他在哭,這個鐵骨錚錚,英雄蓋世的男人,竟然又一次爲了懷中的女子,流下了男兒熱淚。
海蘭珠睡夢中只覺臉頰染上陣陣涼意,她不安的動了動身子,睜開了眼眸。皇太極發覺到她的動靜,立時像她望去。一時間,四目相對。
“你,哭了?”海蘭珠伸出手,只癡癡的像他的臉上觸去。
“沒有,”皇太極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可能沒有休息好,所以眼睛有些紅。你別往心裡去。”
海蘭珠凝視着他臉上的淚痕,抽出手來,輕柔的在他臉上撫摸,爲他拭去了淚水。
“你爲我不知道拭過了多少次淚,今天,我終於有機會爲你做同樣的事情。”海蘭珠眼眸水光閃動,卻是柔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