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萊因哈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他還沒穿越時的大學時代。
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宅男,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角落裡發呆。望着窗外校園綠樹成蔭,看着那些捧着書本的同學和步履從容的教師們,從林蔭下經過。聽着炎日裡的蟬鳴,卻昏昏欲睡。
教室裡的投影儀總是那麼的清晰,變換投放各種圖形與公式。講臺上,頭髮花白的老教授,用教杆指着黑板上的推導過程,聲音抑揚頓挫。他無聊的時候,也詳細的觀察過周圍的同學們。學習成績差的同學,大多一臉無所謂,有的人吊兒郎當的發呆,有的人埋頭玩手機,有的人直接趴在課桌上睡覺。學習好的則全神貫注,專心致志的記下每一個重點,勾畫書上的講解例題。
那時候的自己,只是一個成績不高不低,沒有讓人眼紅的身世,也沒有出衆的外貌的宅男大學生。
那時自己是那麼懦弱,不求上進,沒有拿得出手的志向,更談不上對未來的規劃。跟在那時的大哥肖堯(梅川酷子)屁股後面,替大哥跑腿買零食。即便知道對方看不起自己,在背後和朋友取笑自己,還偶爾通過恐嚇自己取樂,萊因哈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反抗。
他知道,有些事就是不公平的。他不奢求和肖堯(梅川酷子)平起平坐,因爲他已經找到了理想中的女友,得到了屬於他的幸福。
學習之餘,陪女朋友逛逛街買點小禮物,似乎就是那時自己的全部。
普通而幸福,充滿了青春期的幻想與荷爾蒙。
那個時候的自己,是那麼容易滿足而開心。
可是,一切都被殘忍的打破了。自己被肖堯當着女朋友的面打了一頓,整個過程,他甚至都沒敢還手。
女友最終還是受不了自己的懦弱,離開了自己.......
就在他以爲再也沒有和前女友產生交集的可能性時,一封邀請函送到了他面前。肖堯邀請自己參加他的婚禮,和自己前女友的海上婚禮。
那時的萊因哈特,笑着對周圍的所有人說,自己是爲了免費蹭吃蹭喝纔去的。可在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是留着一絲遺憾,一種不捨的。無論如何,他要去見她最後一面。即便是在這個被羞辱的背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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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舉辦這場海上婚禮的豪華遊輪中,萊因哈特被分到最底層的房間,吃最難吃的伙食。那段時間,是他最痛苦的時間,已經成熟的他,無法像以前年輕時一樣忽視這些恥辱。
就在他快要崩潰的前一刻。遊輪傳來了巨大的晃動,房間外開始充滿尖叫聲和咒罵聲。這一刻的萊因哈特,反倒成了最平靜的一個人。
在冰冷而又刺骨的海水中,他終於結束了自己痛苦而又懦弱的一生。閉上雙眼的前一秒,他連做夢都沒有想到,一切居然會成爲穿越的契機。他更沒有想到,穿越後的自己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然後重新面對曾經給自己留下無數人生陰影的那個人。
這一刻的萊因哈特,是幸福的。他擁有了不亞於,甚至高於梅川酷子的背景。他有了在同一起跑線上,擊敗對方的機會!
“說吧,你來德國的目的是什麼?”萊因哈特出乎意料的先開口了。
楞了一下,梅川酷子隨即揚起了他的嘴角。果然,對方還是以前那個懦弱的,不敢反對自己的廢物。
當然,梅川酷子也不會傻到以命令的口氣要求萊因哈特。適當的斟酌後,梅川酷子用平穩的口吻道“相信我,與我合作的話,我們是可以改變歷史,贏得無數功勳的。實不相瞞,我此次來就是爲了讓德國斷絕和支那的軍火貿易。”
支那?!萊因哈特的嘴角在不可見的側面抽搐了一下。身爲一個來自中國的穿越者,梅川酷子竟然用支那這個帶有侮辱性質的詞稱呼自己曾經的祖國。強忍着怒火的萊因哈特,用盡全身力氣纔沒有讓自己衝上去揍對方兩拳。
穿越前,萊因哈特是個宅男,梅川酷子卻是富二代。按理說,梅川酷子受過更高等的教育,應該有更高的素質。可是,如今的張承天卻彷彿重新認識了這位曾經的富二代“大哥”。
在穿越後,對方和自己一樣用盡手段,爬上高位。可自己想的是如何在爲新祖國崛起的同時,儘可能幫助靈魂的祖國避免歷史上的傷疤。梅川酷子想的,卻是給他的自己的胸前,增加勳章。
萊因哈特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氣強使自己鎮定。
他原本只是想找個機會,在柏林帶人揍梅川酷子一頓,出出氣。
可他現在改主意了,他要宰了這個雜種!無論如何!
“你不會還對支那有感情吧?”梅川酷子疑惑道:“現在的你可是德國的上將,未來德國的盟友是大日本帝國。別告訴我,你現在和上學時那會一樣死腦筋!”
由於梅川酷子提高音量,引來一旁的羅斯、史蒂夫和大島浩注意。
“沒錯,我或許一點都沒有變。”萊因哈特用只有他和梅川酷子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從骨子裡來說,我一直都爲自己身爲華夏人而驕傲。你我都知道,歷史上從來沒有哪個民族可以征服華夏民族。所有試圖挑戰華夏的侵略者,不是被我們擊敗,就是被我們同化。”
“我們?!”梅川酷子瞪大了眼睛:“你剛剛說我們。天皇在上,你完全沒有融入到新的人生裡,到現在還停留在過去中。”
萊因哈特搖了搖頭輕聲道:“我的靈魂是不會改變的。的確,穿越這件事是不分國界的。但是,穿越者是分國界的,我們是來自中國的穿越者!”
接着,萊因哈特狡黠的一笑:“況且,我並不看好日本這個國家,這個國家太瘋狂了。”
少有被反駁過的梅川酷子也不甘示弱道:“你這麼說是因爲不瞭解日本。不錯,日本國民賭性極大,越是別國不敢賭的地方,我們就越是拼命下注。對於戰爭的狂熱,沒有哪個國家可以和大日本帝國相比。日俄戰爭,甲午戰爭,日本賭的從來都是國運!但是,都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萊因哈特嘆了口氣,這樣的爭辯已經沒有意義。對方,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不算一名中國人了。與一個連祖國都能放棄的人,又有什麼好爭的?歷史不會在乎口舌之爭,日後的勝利者,也不需要對歷史做任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