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隨楊洋離開原先的基地,前往極曦之地的分部。今日風雪奇蹟般地停了,皚皚白雪被陽光鍍上一道淺金色的邊。楊洋命人備好車,讓我儘量不要離開車內,以免寒風加重傷情。
車內只有我,楊洋,司機三個人,江來並未陪同。一路上楊洋幾乎沒有說過話,我心中也是百味雜陳,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細碎的陽光灑向我的右腕骨,那個印記不再泛起光芒,已於尋常人基本無異。我的腦海中忽然閃現有鐵橋的古怪夢境,彷彿看到吳珏出現在我面前,緊緊扼住我的喉嚨,眼神悽然,一字一句道,“你,我,必須有一個去赴死,才能獲得新生,改寫宿命。不殺我就只有被我殺死,要想逃開宿命的詛咒,就用你的雙手改變吧!”
車猛地顛簸了一下,我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到現在還在想這種事,真不知自己腦子怎麼長的。大約半個小時,我們的車終於抵達目的地,這裡的風明顯比基地那邊大得多,呼呼地響,樹葉沙拉沙拉地不停顫動。鵝毛大雪從空中墜落,彷彿下一刻就能將整片土地冰封。
我們沒有一刻停頓,立刻趕向核心醫療區,醫療區內楊洋就可以使用瞬身,不像剛纔那樣要走很遠。
“原來是主師,這位——應該就是路銘邱,路先生吧。”一個白髮的老者恰巧看到我們,走到我們面前說,楊洋點了點頭,“吳珏現在情況如何?”
“藍悠小姐收到了主師的消息,很快就趕過來參與了吳珏先生的治療,一個小時前才做完靈力切換和剔除毒素的手術。”老者鬆了口氣,“治療很成功,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甦醒。”
“謝謝胡醫師。”楊洋尊敬地對老者說,“我能去看看他嗎?”
“當然。”老者說完就緩步離開,我和楊洋則趕向吳珏所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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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非常安靜,靜的讓我感到不像有生命存在的地方。 所有的窗戶的窗簾都被拉上,只餘有零星的陽光。牀頭櫃上擺放着一個沙漏,裡面裝滿黑紫色的細沙,正一點點地流瀉。
“是楊先生?”牀上傳來一個微弱而沙啞的聲音,我一愣,吳珏離我比較遠加上光線暗,使我不大能看清他。“吳珏,你醒了多久?”
“半個小時。”吳珏答覆楊洋,“我的眼睛可以適應部分光線,不用把兩層窗簾全部拉着。”
我走到窗戶前,把最厚重的窗簾拉開,房間裡頓時亮堂不少。我透過淺色的窗簾看到外邊的風雪愈來愈大,積雪已經壓彎了枝幹,一時半會兒我和楊洋是難回去了。
“路銘邱,你到這幹什麼?”我轉過身,看到吳珏冷冷地瞥向我,“你很閒?”
“……”我這回徹底愣住,過幾秒纔回過神,“吳——”
“吳珏,路銘邱也是因爲擔心才——”楊洋放緩語氣,“他已基本痊癒,你何必——”
“呵,我只是沒想到他這麼不知好歹。”吳珏避開我的目光,咳嗽了數聲,輕輕喘息道,“楊先生,像他這樣被多少組織虎視眈眈盯着的人,被抓後竟然連自保都不會,豈不是給10條命也不夠死的。”
他閉了閉眸,復又睜開,朝我冷冷笑了笑,“路銘邱,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沉諳問你行蹤時,爲何說不知道?那行蹤就是他知曉了又能如何,我難道還會懼怕他?”
“我……”
“你瞭解我嗎?你知道我過去是怎樣一個人?”吳珏說的每個字都像鼓槌重重敲在我的心上,“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既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就別……別不自量力地去管你不該管的事。一個弱者,逞英雄等於送死。”
我被他說得真有些窩火,真恨不得衝到他面前拽住他大喊,“你能別一副天才看白癡的樣子嗎,能別這麼說真麼狠嗎,就算你牛逼也不能這麼不道德啊。何況老子還特地跑老遠來看你,何況老子傷也沒全好”然後再給他一拳,讓他爽爽。可惜這傢伙是傷得比我重,況且楊洋還在旁邊,就算我很不要臉地去打現在的吳珏,也未必,不對,是肯定幹不過楊洋的。算了,不幹了。
吳珏一向對人直的很,尤其是對我,特麼什麼話都往外說,一點也不顧忌下別人的心理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