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齒輪

沒有一個人回答。雲繼突然切斷,我拍了拍,還是沒有用。我環顧四周,草叢、枝葉全是血跡,幾個殘破的骷髏頭被隨意扔在角落。也有幾具完整的遺骸,他們的手全向着出口的位置,看得出生前很想逃離這個煉獄般的地方。我小心地繞過這些骷髏,越向前走,血腥味就越重。

不知走了多久,我俯下身,觸摸花草上的血跡。那血不再是褐色,而是鮮紅,輕輕一抹就全部沾染到手指上。

“啪嗒。”有人!幾乎一瞬我便飛快地跑向左前方,看到白色的外套被撕成好幾條,遠處有一個頭顱,距離頭顱1米左右的位置有一個無頭的屍體。

“……吳……吳……吳珏。”我戰慄地叫着他的名字,跌跌撞撞地衝向那具屍體,聲嘶力竭地喊叫,“吳珏!!”

吳珏他……怎麼可能……不,不可能!我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是藍家的首席成員,是整個部署最強的臨旬使,他怎麼會死?!

我望到那臉頰向地的頭顱,顫抖地伸出手,卻怎麼也沒力氣拿過來。我真切地體會到命運的無比殘酷,不久前還在和我說話的少年,此時此刻已經成爲一具殘缺的屍體,毫無生氣地躺在我面前。

“對不起,晚來了一步。”我費了好大勁才站起身,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這裡溼氣重,你會覺得冷……我們現在就回家,家裡……家裡就溫暖了。”

我跪在草叢中,雙手捧起沾滿鮮血的頭顱,放回吳珏身體的位置。身後氣流突然驟變,我從腕骨處抽出靈鋒狠狠向琥珀色的蛇眼刺去,那九頭蛇淒厲地慘叫,我抽出靈鋒,快速刺中它另一隻眼睛,然後飛身躍到巨大的蛇身上,將手腕邊的血附在靈鋒間,將它18隻眼睛全部刺穿。九頭蛇不斷髮出慘叫,黑褐色的血從它的眼睛裡噴涌而出,蛇尾像無頭蒼蠅一般盲目攻擊。

“你該去死了。”溫熱的液體從我的眼眶滴落,將潔白的矢力染成紅色。我翻身躍到半空,術式在指尖跳動了一下,九個蛇頭便全部墜落在地面,黑褐色的鮮血噴涌得幾乎到處都是。九頭蛇一亡,整個牢獄便莫名起了一場大火,快速燃燒着整片叢林。

火光中,我看到手中捧着的是無比陌生的面頰,驚得手一抖,那具屍體便從手中脫落,跌倒在地。我咳嗽着繼續搜尋,犧牲大量的靈血去尋微弱的生命信息。

我尋到了一個屍堆。

我在濃煙中將一具具屍體背下來。

我翻開了那裡所有的血草。

…………

在無數白骨下,我找到了深度昏迷的吳珏。他的傷集中在胸前和腹部,應是遇到九頭蛇之前就有了。有人封住了他的矢力和魔力,讓他只能使用源力戰鬥。

爲防止碰到吳珏胸前的傷,我只能抱着他。火勢蔓延的速度極快,濃煙薰得我幾乎沒力氣再利用矢術飛翔。遠方一聲啼鳴,青鳥穿過濃煙,我連忙躍到它背上,衝向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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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出臨界點便直接轉換到極曦之地,藍悠和其他醫師很快趕了過來,把吳珏帶去醫療部。我非常疲憊,找到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就死睡過去,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早上。

後來我聽說鳩被署會聯盟逮捕,她始終不肯說出自己受誰的指控,自殺三次都沒有成功,不久就變得瘋瘋癲癲,誰都不認識。醫師對她診斷過,確定鳩是真的精神崩潰,不是佯裝。

我不知道吳珏爲什麼要去臨界點,爲什麼會受重傷,爲什麼沒被九頭蛇發現,爲什麼會受制於鳩。因爲那次事情給吳珏帶來極大的傷害,他昏迷了整整三個月,甦醒後除了藍悠其餘的人都徹底忘記。

藍悠說他受過極大的刺激,以前因爲疾病的丟失的記憶重新復甦,從而覆蓋掉了現在的記憶。也就是說,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是誰,也想起了藍悠,卻不再記得他病後結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