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巷尾,有兩個穿着灰黑色大衣的身影,時不時地向着哥德尼茲莊園的方向看上一眼,直到確認沒有人出現時纔會收回目光,然後咳嗽幾聲,吸一口手中的香菸,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個東方人,到底在不在那裡頭?我們可都已經站了快一天了!”
一個聲音有些沙啞的男人等得有些不耐煩,忍不住掐滅了手中的菸頭,帶着不滿的意味罵了一句。
另一個男人要年輕一些,聲線也更溫和:
“他會出來的。家主交代過的那個先知已經趕到了約定的地點,他當然不能一直龜縮在莊園內不出來。”
第一個男人狠狠地用腳碾了一下地上的菸頭:
“最好是這樣……”
這時候,年輕男子忽然是低聲提醒道:
“你看那邊!是不是畫像上的那個東方人?”
哥德尼茲莊園門口,唐居易跟莊園內的萊恩揮手道別之後,獨自一人便踏上了莊園外的街道。他四下顧盼了一下,好像想要確認是否有人在跟蹤着自己。
見此情形,巷尾的兩個男人趕忙是將身形隱藏在陰影之中,防止被唐居易看到。
確認周圍沒有什麼異常後,唐居易便稍微鬆了口氣,隨後從衣兜中取出一張地圖,對照着上面的圖案查看起來。很快,他便確認了目的地的具體方向,然後行色匆匆地便向着某條街道走去。
“跟上去!不能讓他離開視線!”
聲音沙啞的男人頓時來了精神,趕忙是叫上了身旁的同伴,一起是鬼鬼祟祟地從巷子的另一邊繞去,避免讓唐居易的身影丟失在視野中。
唐居易邊走邊要對照一下自己的地圖,防止走錯道路,而且每當查看地圖的時候都會要停下腳步四處觀望,警惕性很高。
“這個東方人怎麼跟個兔子一樣?他未免也太多疑了一點……”
又一次差點暴露之後,那個性子急躁的男人終於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的年輕同夥就要冷靜許多:
“就是因爲這樣,才證明我們沒有跟錯人。這個東方人肯定有着獨到之處,否則家主不會要求我們如此特殊對待。”
走在前頭的唐居易觀察着道路兩旁的建築物,同時留意着那些倒塌的磚瓦上被海水衝擊的殘留痕跡,不時在腦海中復刻着當初那一場大浪的景象。
“西城區的浪濤從切諾貝爾港口開始,一路向着中心位置蔓延,並且將哥德尼茲莊園都是沖毀了不少,從高度痕跡來看,那海水上漲的幅度不會低於十五米……”
頓了頓,唐居易稍微向身後的某處瞥了一眼:
“那兩個傻逼應該還在吧?這要是都能跟丟,那也太過於菜逼了一點……我都已經儘量放慢轉身觀察的速度了,居然還差點和我正面遭遇,也不知道是哪個勢力請來的弱智。”
在唐居易的計劃中,身後這兩位來自未知勢力的眼線是必不可少的一環,他的佈局必須要有這兩人在其中牽橋搭線,才能藉此矇騙背後那些端坐於棋盤前的人。
“好像稍微有點看不起我,只派出了兩個人來盯梢……難道就不怕我燕雙鷹附體,直接給他們倆biubiu了?”
在心中嘆了口氣,唐居易一邊是繼續向前方走去。
通過菲爾家族的人,唐居易也是聯絡上了艾米爾,同時和她約定了見面的地點。不過因爲兩人現在的身份都不太一般,一個是菲爾家族的任務執行人,一個是城內低等貴族追捧的先知,因此這個會面的約定就多出了不少麻煩。
先不說雙方背後人馬的互不信任,單是像一直跟在唐居易身後的那倆人一樣的眼線,就足以讓整個局勢變得混亂許多。按照唐居易的估計,在會面地點附近應該會有第三方的人,而且可能會隱蔽地十分巧妙,甚至連他也無法發現。
不過這都無所謂,因爲唐居易本就希望這些人來盯着自己,而且盯地越仔細越好。
很快,約定中的紅磚老宅出現在了唐居易的視野中,而那老宅上標誌性的白色漆料也是向唐居易證明了它的獨特。
老宅門口有一個面容憔悴的男子,看上去有些瘦弱,一直有氣無力地靠門站着,不時觀察着來往的行人。
直到看見唐居易走近,他纔多看了幾眼,同時用氣力不足的聲音說道:
“唐不居易先生吧?先知已經等你很長時間了。”
唐居易心中一動,從這一句話中知曉了艾米爾的不少情況:
“已經是直接用‘先知’來代替名字的稱謂了,看來她的能力和地位已經在這些人中深入人心……相比起來,我倒是一直沒什麼機會運用通靈者的身份。”
沒有說話,唐居易只是點了點頭,這憔悴男子便讓開了道路,同時打開了宅子的房門,讓唐居易得以進入。
當唐居易踏入其中時,這男子一邊關上大門,一邊還警告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菲爾家族的人,但是如果你有任何對先知不利的想法,都會給你惹來禍端。”
唐居易並未回頭,也沒有動怒:
“嗯,我很清楚。”
隨後,通過門口的走廊,唐居易進入了這間宅子的客廳,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艾米爾。
此時的艾米爾已經是換上了一套全新的裝束:潔白的長衫,米色的頭飾,還有系在腰間的鑲金絲帶,加上手腕上多出來的幾個玉石手環,讓她看起來多出了那麼幾分神聖的味道。
唐居易站定,上下打量了一番艾米爾:
“這纔多長時間不見,你就從民間神婆轉職成爲天選之女了?這職業跨度多少有點巨大。”
這句話中的“民間神婆”和天選之女很明顯是在暗指艾米爾的服裝變化,因爲她最開始的服飾一直帶着很濃郁的民族特色,並非如現在這樣以白色爲主基調的典雅服飾。
艾米爾笑了笑,藍色的瞳孔顯得各位神秘:
“你知道的,人靠衣裝,這樣的裝扮能讓那些貴族更加堅信先知的身份。”
唐居易盯着艾米爾的眼睛,終於是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的眼睛?”
艾米爾當然知道唐居易的意思,也並沒有隱瞞:
“它隨時在改變顏色,也算是成爲先知的一個弊端——我希望你別在看到我紅眼時以爲我是吸血鬼。”
唐居易也是坐在了艾米爾對面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