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現實

“滴滴滴!孫子~給爺爺起牀!孫子~給爺爺起牀!孫子......”

“嗶!”

魔性的手機鬧鈴聲被隨手關閉,躺在牀上的唐居易犯了個身,一邊咂巴着嘴一邊說道:

“再吵......砸了你......”

沒過一陣子,他卻是突然驚醒,直接從牀上蹦了起來。

“臥槽!”

站在自己的牀上,唐居易神經兮兮地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呆呆地看着這個熟悉的房間,喃喃道:

“我......回家了?”

這個略顯雜亂的臥室,正是唐居易自己家的房間,而剛剛響起的聲音,則是當初唐居易自己親手設置的鬧鈴。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擺設,以及透過窗簾微微投射進來的暖陽,都是讓唐居易恍惚起來。

然後,他猛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清脆的聲音迴響,疼得他呲牙咧嘴:

“嘶——”

嗯,初步來看,似乎並不是什麼夢境。

爲了防止出現什麼差錯,唐居易直接蹦噠下牀,衝出臥室來到了洗漱間,對着鏡子觀察起自己的模樣來。

略顯消瘦的面龐,還有長期熬夜的黑眼圈,以及帶着濃郁的陰鬱氣息的眼神,正是唐居易本來的面貌。

對着鏡子摸了摸下巴,唐居易也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看來真的是回來了......”

而對着鏡子,唐居易左手手背上的特殊烙印清晰可見。

“還以爲是個夢呢,沒想到這麼快就給我潑了一盆冷水。”

唐居易苦笑着擡起手,緩緩地撫摸了一下這個奇怪的圓形烙印,思緒也是回到了之前。

......

兔子男沙啞的聲音中透着誘人走向深淵的味道:

“這一局遊戲勝利的獎勵,就是我對你的投資資格。”

還在回味手中飲料的特殊口感的唐居易聞言一愣,也是不明所以:

“投資資格?”

兔子男點點頭,面具背後的眼神深邃:

“你的智慧是你自己獲得的獎勵,與我無關。而你從第二場遊戲中獲勝,則向我證明了你的潛力。”

啪,兔子男也是打了個響指,而一張羊皮紙也是驟然在桌上出現。

此時,他的後半句話也是說了出來:

“所以,你有了被我投資的價值。”

看見兔子男隨手變出羊皮紙的手法,唐居易也是迅速聯想到了先前的小哲,因而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原來,在這個地方你也宛如神明。”

兔子男向後靠着椅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神明?我可擔不起這種稱呼~”

唐居易眯着眼看着眼前這個雖然嘴裡說着“擔不起”,但是語氣明顯很受用的瘋癲怪人,也是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閱讀起了眼前羊皮紙上的內容。

沒過多久,唐居易便皺着眉頭擡起了頭:

“這是什麼意思?”

兔子男讓自己的軟椅轉着圈,同時舉起了手指:

“一個交易而已,籌碼便是你自己。”

唐居易聞言,低下頭再度閱讀起來。

半分鐘後,唐居易再度擡起了頭,此時的神態卻無比凝重:

“什麼是【超脫者】?”

嘎吱

旋轉着的椅子猛地停下,而兔子男也是正好面對着唐居易。

只見這個怪異的男人嘿嘿笑了兩聲,用低沉的語氣道:

“你見過星空嗎?”

所有的光線在轉瞬之間歸於虛無,整個空間都是籠罩在了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雖然突然遭遇環境的變化,但是唐居易並未驚慌。

隨後,一點點細微的光芒亮起,宛若一幅畫卷逐漸鋪開,越來越多的光芒接二連三地閃耀起來,在這黑暗中點綴,匯聚成了一幅浩瀚的星空。

唐居易低下頭,甚至能看見自己鼻尖前的幾個個細微的小光點,正如正常的星球一樣自成系統地旋轉着。

兔子男的聲音也是在黑暗中響起:

“我想這樣能幫助你更輕易地理解。”

隨後,整個星空再度縮小,凝聚成了一個星系的模樣,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更爲遼闊的星域,以及無數閃着微光的星系。

“你所在的世界,就彷彿是這無盡星域的一點微光,而我所做的,就是將你從某一個微光中帶了出來,以一個全新的視角審視這些相互聯繫的世界。”

兔子男在唐居易的身邊出現,並拍了拍他的肩膀。

“平行的維度世界數不勝數,就算是比作恆沙也嚴重低估了它的遼闊,更不用說不同的維度層次中有着更爲浩瀚的空間。”

“就像你之前所在的醫院,便是這無盡微光中的某一粒,在那個世界裡有一個名爲小哲的孩子,而你則進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唐居易被這宏偉的場景所震撼,也是跟隨着兔子男的敘述而思考起來:

“所以,我在其中看到的某些與我的認知相似而又有所不同的的地方,實際上是是因爲平行世界的差異。”

兔子男笑的很輕鬆:

“你理解的很快,也很正確。比如你看見的雲南黑藥,並不是什麼帶着惡作劇性質的設置,單純只是因爲在那個孩子生活的世界裡,在他的認知裡,那個藥物本身就是名爲雲南黑藥。”

唐居易便過頭,看着這個帶着面具的男人:

“那麼【超脫者】呢?”

兔子男打了個響指:

“彆着急,就快說到了。”

隨後,一點點晶瑩的細線在各個微光之間亮起,彷彿是某種橋樑,將所有各自獨立的微光搭建了起來。

“有那麼一個地方,它的存在是衆多維度的樞紐,而且它的主人能夠凌駕於諸多世界的最強者之上,以一個俯視的視角來看待無盡浩瀚的平行維度。”

隨着兔子男的話語,一個碩大的光團在這黑暗中浮現,蓋過了其他所有微光,如同君王降臨,衆生叩首跪拜。

這光貫穿了古今,沒有遠近的區分差異,好像存在於眼前的每一個角落,是一種唐居易無法理解的層次。

“這個地方,名叫【超維度】,而被它選中的生靈,都被稱爲【超脫者】。”

在唐居易的視線中,那個樞紐一般的光源發散出了無數細線,連接到了所有的微光顆粒之上。

“每個世界的人類,這個神秘而潛力巨大的族羣,都是它挑選的對象。幸運的是,你也是其中之一。”

兔子男又拍了拍唐居易的肩膀。

“【超脫者】在它的命令下,必須前往一個又一個平行的維度世界,並且在其中成長強大,進而跨越到更高的維度,繼續重複進行同樣的使命。”

唐居易偏過頭,看着一旁的兔子男:

“就像是無限流小說裡的主神空間?”

兔子男沉吟了一下:

“以你的認知來說,可以這麼理解。但是【超維度】以及它的主人遠比你想象中的主神空間更爲難以理解,也更爲恐怖。”

“畢竟,在你的世界當中,對於主神空間的描述和思考並不是憑空而生,而是某些思想連接到了【超維度】投影的人創造的概念。”

唐居易稍微消化了一下,才明白了兔子男所說的意思:

“因爲【超維度】貫穿了無數平行維度的無數世界,所以纔有一部分恰好從思想的層次觸碰到它的人才會產生有關的聯想,是這樣嗎?”

兔子男讚許地點點頭:

“正是。”

唐居易恍然大悟,對於這【超維度】的理解也是加深了不少。

見唐居易的思路跟進得很快,兔子男也是接着道:

“原本,你即將被選爲【超脫者】,但是我搶先一步,將你帶到了遊樂場內,而你也的確向我證明了你的潛力。”

“慢着。”

唐居易打斷道:

“你所謂的潛力到底是什麼?我之所以能通過遊戲,所憑藉的智慧不是你給予的嗎?如果沒有這一點,我根本不可能從第二場遊戲中生還。”

出人意料,兔子男否認道:

“不,我說的潛力並非如你所指。”

浩瀚的星空再次消散,而亮白色的燈光也是重新籠罩在二人身旁,露出了房間原本的面貌。

“你到現在還沒發現你身上的變化嗎?”

兔子男重新坐回桌前,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在進入第二場遊戲之後,很快便適應了遊戲的規則和那些超出常理的事物,而在這種潛移默化之下,你的善惡觀念也不再被迂腐的情感所束縛,不是嗎?”

“換做以前的你,在面對那個捅了你一刀的男人時會如此果決地將他置於死地嗎?”

“換做以前的你,在置身於這種隨時瀕臨死亡的環境下時,會將它當作一個遊戲來進行嗎?”

唐居易愣住了。

兔子男雙手環抱在胸前:

“你觀念的迅速轉變,纔是我認爲你值得投資的關鍵性原因。有很多人即使得到了強大的力量或是智慧,也無法如你一樣改變固有的認知和觀念,那樣的人,不值得我去投資。”

“而你不一樣。”

唐居易靜靜地聽完兔子男的敘述,也是徹底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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