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被工人們圍住了 （4）
“你給我說，工人的工資怎麼辦？”小泉問。
“我給他們打了欠條，他們現在只要七十塊路費錢，
剛娃子帶來的那三個工人不行，他們工資減去生活費總共一千一百多塊錢。”
小泉沒說什麼，她猛地坐起來穿衣服，又起來收拾房子，又去淘米，然後生火作飯。
小楊則直挺挺地躺在牀上抽菸。小泉做好乾飯、又做好了冬瓜菜，然後熄滅了火，盛了兩碗飯，把菜澆在碗裡，一手端一碗走過來。
小楊坐在牀上，小泉坐在牀邊，兩人就着碗吃起來。小泉吃着吃着就哭起來，索性放下碗。哭的鼻泣一把，淚一把，用毛巾擦了臉又吃飯。
吃完飯，收拾完畢，小泉要走了，小楊大爲驚異。
“你還是要去？”
“是的。”小泉邊說邊掏出一百元錢給他。
小楊把錢甩在牀上。“我不許你去！”
“告訴工人，讓他們多呆幾天，我就回來！”
“你過來！”楊勇赤腳跳下牀去抓小泉。小泉抓起頂門用的那根方木，擺起要和小泉打架的樣子。
“嘿！”楊勇跺了一腳。“你滾，你滾！滾得遠遠地別回家。”
小泉扔下方木，飛快地衝出了地下室。
午夜一時半，張工從夢中醒來。幾日來鬱悶的心情掛在臉上，就連睡夢中醒來，都不能排除滿臉的愁容。
他靜靜地回憶起工地的變化，王處長病了、羅工升官了、陶經理到工地來又走了。
他和樊經理的關係越來越緊張，又不願意違背心願去緩和關係，他估計憑自己的技術樊經理暫時不至於把自己換掉，但也說不定，聽天由命好了。
剛娃子的家屬什麼時候能來？喪事會不會處理好，老奶奶現在是否知道剛娃子......不想這令人難受的事。明天在什麼地方吃飯還不知道，困惑和煩惱纏繞着他，使他很難再次入睡。
他坐了起來、披上外衣、拉着了燈。拿起一本書翻了兩頁，索性穿衣服和鞋，出去轉轉。
初秋的夜晚，已經是涼氣透心，張工不禁緊縮了身子，攀起了雙臂，有點哆哆嗦嗦，他趕忙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穿上。
今晚沒打混凝土，午夜顯得特別寂靜。大樓對角上空兩隻千瓦碘鎢燈光，使大樓層次分明，輪廓清晰。
這大樓凝結着自己辛勤的汗水，那樓體的定位座標、及幾何尺寸都是他親手操作定位。
是他解決了一個一個技術問題才使大樓一步一步蓋起來，當參觀的人嘖嘖不已，讚歎大樓宏偉壯觀時，張工心中便涌起一股由衷的驕傲，
得到一種滿足。大樓是他的孩子，誰不愛自己的孩子，而如今樓沒有蓋起，他卻要離開這裡，無論怎麼說，都是一種遺憾呀！這就是打工，這！就是當馬崽！
在工地左側五六十米遠的地方是一個大土堆，約有兩畝地大，這是地基的土拉運到這裡堆積起來的。在土堆的高處，用木頭搭起了一個炮樓，夜晚值班人員踏着梯子上去，站在最高處值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