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抵得上一個鳳雛的兄弟——臥龍諸葛亮。
如果把門派弟子以精爲貴的憂雲門,視作爲數不多的名流顯貴,居住在一片飆車饒一圈都得花半個鐘頭的闊野私園。那麼逆劍山莊就屬於那種幾十個民工擁在一間房子內的窩居,頂多是裝修比較華麗的蝸居。燕雀多了,多少也能冒出幾隻鴻鵠。人口基數多了,好歹也藏着幾個精英。
因此,若把峨嵋兩派的府邸比作養豬場,那麼佔地不菲卻往往只修一兩層樓高的逆劍山莊,這一大片令房地產商心在滴血的土壤,則可以稱作爲馬蜂窩。
其一是逆劍山莊的弟子和峨嵋兩派比起來,實力和性情確實是馬蜂與懶豬的區別。
其二正是逆劍山莊的弟子數,實在像成堆馬蜂一樣繁多,和幻仙殿里人丁凋零的情形有着天差地別。
由此可見,在此刻人山人海的招親擂臺四周,在逆劍山莊千金於聽雨武招夫婿這種盛大場合之下。足足二十分鐘下來,除去了擂臺上的劍聲,幾乎針落可聞的安靜情形,將給人一種多麼不協調的感覺。
偏偏雲姓一脈用山莊大陣,圈豬似的把臺下的修真者,分隔在身體進不來出不去、聲音進得來出不去的一塊塊無形屏障內,大力給於小姐的大事“塑造”寧靜的氣氛,非但沒有遭來那些不知情觀衆的不滿,反而一個個豎起大拇指稱讚,着實讓人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對引仙冕心有餘悸的雲姓一脈,打一開始就光明正大的禁錮了於聽雨手裡那顆儲物戒指。更是讓擁有於縱天生前二品靈劍的於聽雨,此刻不得不換上一把四品靈刀。
需知,逆劍山莊的人雖然都修煉那部名爲《流沙心經》的功法,但道法途徑卻因爲這部功法分爲杖篇、劍篇、氣篇而大有區別。於嶽兩脈專修劍道,莊姓一脈專修杖道,雲姓一脈武器自意、注重氣道。這把四品靈刀對於聽雨來說,不但不擅長使用,即便使用,威力也比二品靈器小太多太多。
偏偏於聽雨受到這種不公的對待,下面的修真者不但不爲美人生出半絲憤慨之意,反是明知道聲音傳不出去,還自顧自的在屬於自己的小屏障裡叫好不迭!
這當然不是雲姓一脈如何如何的有威信,讓一個個修真者不得不陽奉陰違的說假話。即使中小門派有所顧慮,憂雲門、蓮心庵等豪門大戶也不必給他們面子。
怪只能怪這個世界向來貧富分化嚴重,世俗中是如此,修真界亦然。一些個對於聽雨有想法的小門小派小色狼,既沒有法寶利器,又沒有高手指點,雲姓一脈讓於聽雨法寶禁用、武器皆出四品、禁止所有人在交站過程中傳音支招的“光明磊落”之舉,對他們來說反而是公平得不能再公平!
當然,雲姓一脈倒不會苛刻到連小狐狸貫用劍的權利都剝奪掉,無奈小狐狸身上的四品靈器,就只有這把刀而已。若是放棄此刀,現在拿在手裡的將會是雲姓一脈“好意贈送”給她那把比五品靈劍好不到哪去的四品靈劍。
臺上三個主持招親長老之一的雲毒,用自己掌控的陣法將自己也封印小屏障內。正襟危坐的他,臉上溢着一抹一點也不像正襟危坐時應該有的自得。儘管他的表情和於聽雨臉上的表情截然
相反,但他這副自得,倒不只是因爲於聽雨的低落情緒。
歷來,這個出自門派功法《流沙心經》的大陣,只有莊主於縱天和他這個第一支脈的頭腦,才習得了掌控之法。但因功力的緣故,於縱天控制大陣時,短時間內足以困住大乘期高手。他卻一直認爲自己能困住天刑期的人已經很不錯。
可是今日施展出來的效果,卻連緣淺雪這些有頭有臉有座位的高手,都毫不例外的被封在了裡面。這對今日的大事來說,意義可非同尋常。
“不曾想到我雲毒竟有如此天資,這些年時不時在陣道上轉研一二,竟然有這種成就。原本還打算藉助那件事物來輔助陣法,還真是老天幫我節約。”
雲毒暗暗自戀的同時,下一個招親者已經來到了臺上。
“晚輩秦凌飛,見過樑真人,見過各位前輩!”
走上擂臺的秦凌飛一一行禮的舉動,遭到了雲毒的暗暗鄙夷。
不是因爲不該行禮,而是他覺得這年頭的小輩,一個個都虛僞到了家。
擂臺正中央那個最華麗的坐椅,只不過是雲毒做樣子擺上去的罷了,甚至那個位置他連陣法屏障都沒有佈置。別說今日那位威風赫赫的人物註定沒有機會再大駕光臨,就算他能夠從土裡爬出來,至少現在座位上空空如也,這上臺的一個個小輩卻還比自己更會做表面功夫,一絲不苟的對着那個空空如也的位置行禮。
不過他越是鄙夷,心裡卻越是高興。這些人對那個浪得虛名的前輩高人如此敬重,於聽雨啊於聽雨,妳還真是……
“在下清音門三代弟子秦凌飛,仰慕於小姐多年,其實早欲請師門長輩向小姐提親。突聞小姐欲招夫婿,實在是*不得已才……”
很顯然,秦凌飛同志相當害怕傷到這位本該是呵護對象的對手。
“廢話少說,接招吧!”
他的話被於聽雨扼殺在半途,甚至不等他報明修爲,小狐狸就已經飛身僕了上去,臉上充滿了厭惡和冷血。
只不過,即使給秦凌飛客套完整句話的機會,他估計也不會自報乾坤中期的修爲。不是因爲修爲低劣不願暴露,而是在擂臺的前端,有着一塊樑易喊不出名字卻非常敵視的奇怪石頭,這石頭的任務很簡單——將每一個上臺者的修爲公之於衆。
畢竟雲姓一脈宣揚的是公平至上,男女牀地妙事尚且講究坦誠相對,於聽雨乾坤中期的修爲人盡皆知的基礎上,對手的實力即使不一定要人盡皆知,起碼也得讓她知道。
“啊!”
一身慘叫之後,倒在臺上的秦凌飛,不甘的看着以前精心挑選了多日,用來遮蔽蓬髮的那頂帽子從擂臺上滾下。當負責療傷的老者雙手粘在他背脊上時,秦凌飛意識到他剛纔確實說了一句廢話。因爲被呵護的對象明明是他自己。
“這點實力就想上臺來,也太不給人家面子了吧。我的夫君,少說也得有我伯父十分之一的能耐吧。伯父,你說對吧?”
如果秦凌飛知道於聽雨心裡的想法,一定會羞憤的和那頂帽子一樣滾下去。因爲刻意帶上帽子的自己連一句話都沒和於聽雨說上,於聽雨卻在對另一個想脫下帽子都脫不下來的傢伙傳音,而且那個收到
他傳音的傢伙還刻意對他心中的女神做了個鄙夷的表情。
“好了,你的傷已經痊癒。”數秒之內,醫療老者已經麻利的起身。
這倒不是逆劍山莊熱鬧才濟濟,連個醫生都如此了得。從這老者麻利起身,卻沒有坐回座位的打算可以看出,秦凌飛前面好幾位和他說同樣的話、做同樣的打算、有同樣的想法、倒同樣的黴的仁兄,已經讓他積累出了相當豐富的經驗,明白被小姐傷到該如何醫治,也明白自己回了座位後屁股還沒坐熱又得重新走過來。
數招打敗同級的高手,放在平日裡,這絕對是不可思議的。
但小狐狸並不用擔心這樣會暴露她的真實修爲,因爲她不會留情,但色狼們會。所以上臺之初,惟恐危害到小羊羔的色狼們,試探性的先發揮出六七成實力已經很不錯了。別說是數招,就算一招搞定對手,雲姓一脈也只認爲是上臺者不敢出全力。
只是樑易一直沒弄清,小狐狸,究竟是用什麼辦法隱藏了她天刑前期的修爲。
樑易記得,昨夜發現自稱雲菲的於聽雨修爲有異時,與唐伯的那段對話——“除了那個隱仙,當初還有人在那什麼墜仙塔裡放入隱仙靈珠一類的東西嗎?”
唐伯的回答分明是——“我說,你已經有了隱仙靈珠還不夠,還想要這類東西?隱仙那個趨炎附勢的傢伙,那些年千方百計想討好我徒兒和佛祖兩人,我雖然看他不怎麼順眼,不過一身本事還是值得肯定的。整個仙界,能隱匿身形的多,能憑着天賦隱藏修爲的也不少,但真正能完全悟通隱藏修爲的門道,能製造出這種法寶的,只有他一個而已!所以,當初自然也只有他朝墜仙塔裡放入這一類的東西。”
既然只有隱仙一個人放入隱仙靈珠這種東西,那麼小狐狸隱藏修爲的方法,肯定不是出自那個什麼墜仙塔。
難道修真界的人有能有這種高深伎倆,製造這類法寶?
樑易曾有過這種猜測。蓋因唐伯當時只說,仙界只有隱仙一個人有這種本事,並不包括修真界。
只是轉眼。昨晚找個空地用魂仙椅把靈魂境界提到大乘後期頂峰後,今早就一直進行“間隙性閉關”的唐伯,卻恰恰在“間隙”期給樑易半死不活的扔過來一句:修真界確實有人具備這種本事,但是你所在的這個修真界沒有。她隱藏修爲的方法,其實顯而易見,只是你自己腦袋沒轉過彎來而已……
連續四個色狼被於聽雨欺負得獸血萎縮的模樣,着實看得沒上臺的色狼們獸血沸騰。只是當獸血沸騰的他們,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成爲下一個讓人獸血沸騰的對象時,卻會祈禱於小姐能不能別讓場面這麼獸血沸騰!
而就在這時,一個忽然冒出的聲音卻不折不扣的申明——他一點也沒有獸血沸騰!
“我……我以樑易前輩的名義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搗亂的!求求你們,別爲難我了,好麼?我認輸,我認輸還不行嗎?”
只聽那男人可憐的哀求着,然而在場對於聽雨有所想法的色狼,卻無不寧願自己能和他一樣可憐。
乖乖隆叮咚,我啥時候比天老爺的面子還大了?喲……還是個熟人!
這一幕讓某人不禁感慨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