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的什麼人？”
夢雲族長盯着秦易，冷冷地問道，沒有一點想讓他坐下來的意思。
“有關係嗎？”
秦易不在意地說道。
“有。”
“那你認爲是什麼關係？”
“不是道侶。”
“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
“我是她爹。”
“你有資格嗎？”
秦易突然冷笑了一聲。
夢雲族長沉默了，依舊是死死地盯着秦易，真沒有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傢伙，居然敢在他的面前如此一說。
如果秦易真是夢雲裳的道侶，怎麼會在岳父的面前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她身上有我的血脈。”
夢雲族長緩緩地說了一句。
“血脈？”
秦易搖了搖頭，道：“如果你想要回去，我可以幫你。”
夢雲族長再次沉默了。
如果是其他人說出這一句話，他當場一張巴掌打得對方生活不能自理。
然而……
他眼前的是秦易，他沒有懷疑的理由。
至少，夢雲族長相信秦易做得到。
“你不怕死？”
夢雲族長有了一絲威脅之意。
“怕。”
秦易笑了笑，道：“不過，你依舊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個本事。”
“好大的口氣！”
夢雲族長眼中掠過一絲不爽。
“不大，說的只是事實罷了。”
秦易上前了一步，沒有畏懼夢雲族長的目光，道：“聖道七重，看來隱世家族還是有點水準的。”
他的聲音中，蘊含了一絲輕蔑。
夢雲族長自然聽得出來，卻沒有動怒，道：“聽說你的陣道很厲害。”
“一般般，不比你差。”
秦易一點都不示弱。
“比傳聞中還要狂妄。”
“謝謝。”
“你似乎有求於我吧？”
夢雲族長冷冷一笑。
“有求於你？”
秦易搖了搖頭，嘴角掠過一絲笑意，充滿了嘲諷，道：“看來，夢雲族長搞錯了一件事情，我會站在這裡，不是有求於你，而是還她一個心願。”
說着，他突然轉過身去，背對着夢雲族長，緩緩地說道：“不客氣地說一句，夢雲一族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我看得上眼。”
夢雲族長沉默了，才意識到，秦易的狂妄，已經超出他的想象。
“不服氣？”
秦易再次轉過身來，看向夢雲族長，道：“四大隱世家族，夢雲一族最擅長的，便是陣道。”頓了一頓，他的聲音變得更加不客氣，甚至略帶一絲輕視，“不是我自信，更不是我自大，夢雲一族的陣法，不過如此罷了。”
夢雲族長依舊沉默，不是不想說什麼，而是無力反駁。
單憑秦易剛剛輕易通過夢雲一族的那些守護陣法，就足以說明他擁有資格，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哪怕這些話很難聽，卻是事實。
“要說資源……”
秦易驀然笑了笑，更加自信的樣子，認真地說道：“我相信夢雲族長不會沒有調查過秦氏一族，也就不需要我多說什麼。”
說到這裡，他的笑容變得更加神秘兮兮，道：“不怕告訴你，你只是看到很表面的一部分罷了。”
夢雲族長聞言，不得不緊皺了一下眉頭。
如果秦易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秦易所掌握的資源，遠遠超過四大隱世家族加起來的。
這一點，非常恐怖。
不管怎麼說，四大隱世家族的經營都超過數千年，底蘊非常深厚，要是加起來，天獸門這樣的古老宗門都不一定能夠比得上。
“所以說……”
秦易沒有理會夢雲族長的反應，知道對方就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不單單是性格，就連樣子都是如此，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只講利益，不講感情的傢伙，他也就懶得客套什麼，有了利益，就能打動夢雲族長，道：“我要重建大周聖國，真不需要你們的資源，更不需要你們的人。”
夢雲族長還是沉默了，無力反駁。
“你要記住，我不是求你。”
秦易的聲音變得冰冷了起來，道：“還是那句話，我到這裡，不是因爲夢雲一族，而是她想要了一莊心願。”
說到這裡，他突然笑了笑，道：“我相信夢雲族長會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說罷，秦易便轉身離去。
就如他所說，他不需要求夢雲一族。
要不是夢雲裳想要見她的爺爺和奶奶，秦易還真的懶過來一趟。
“等等。”
夢雲族長大喊了一聲。
“想來硬的？”
秦易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盯着夢雲族長那雙掠過一絲寒意的眼睛。
“如你所願。”
……
木樓中。
夢雲裳雖然乖乖地走了進來，卻非常擔心外面的秦易。
她清楚父親的性格，更清楚秦易的性格。
“是裳裳嗎？”
就在夢雲裳若有所思，走進大廳的時候，裡面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
“奶奶？！”
夢雲裳聞言，當即回過神來，雖然很多年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但是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她立馬衝向不遠處的一個房間。
“奶奶！”
夢雲裳推開房門，往裡面一看，雙眼猛地睜大，沒有想到，當年最疼愛自己的奶奶，如今就像是奄奄一息的蠟燭一樣，躺在木牀上。
旁邊，坐着一名蒼老的男子，面容跟夢雲族長很像，正是她的爺爺，不過看起來，也就比奶奶好一點罷了，都是隨時要倒下去。
“裳裳？”
蒼老男子聽到夢雲裳的聲音，有點不敢置信地轉過頭，只是看起來有點艱難。
“爺爺，是我！”
夢雲裳一步衝了過去，直接跪在爺爺的面前，道：“都怪孫女不孝。”
“不關你的事。”
蒼老男子露出了一絲笑容，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很多，伸出大手，如若苦樹皮一般，輕柔地撫摸了一下夢雲裳的腦袋，道：“你能回來就好。”
說着，他傷感地嘆了一聲。
夢雲裳回來了，可惜夢雲衣永遠都不會回來。
就算回來了，他們兩個老傢伙也沒有機會見到。
他們時日不多了。
“爺爺，奶奶！”
夢雲裳終於忍不住，大哭了出來。
她的爺爺和奶奶，都是元道九重巔峰，只是……
終究無法踏出那一步，觸及不到聖道之境。
雖然夢雲一族不缺資源，但是還是無法挽救。
兩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不哭。”
夢雲天雄便是夢雲裳爺爺的名字，見到孫女大哭出來，心中一陣說不出的疼，當年要是他再堅持一點，也許夢雲衣就不會離去。
只是……
往事已矣。
過去的，再也不可能挽回。
“裳兒嗎？”
突然之間，門外傳來一個動人的女子聲音，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思念。
“娘？”
夢雲裳頓時回過神來，擦拭了一下眼淚，轉身看向門口，一道曼妙的身影，亭亭玉立，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白煙的湯藥。
來人正是夢雲裳的母親，夢雲族長的大夫人。
夢雲裳看着夢雲夫人，美眸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感情。
曾經，她以爲自己是姐姐夢雲衣撿回來的，夢雲一族的人也這樣說，她也就信了，不過當突破到聖道之境的時候，她才明白到，她跟姐姐夢雲衣一樣，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
至於曾經爲什麼會這樣，夢雲裳不懂。
不過都不重要，夢雲衣就跟她的親姐姐一樣。
因此。
夢雲裳無怨無悔。
不過這一刻，第一次知道真相，看到親生母親，夢雲裳內心涌現出莫名的複雜。
更關鍵的……
因爲父親和母親，姐姐夢雲衣纔會離去。
她不否認，她怨恨父母。
夢雲夫人望着夢雲裳，久久沒有開口，只有當年夢雲衣依然離去，她才意識到，當初的決定是多麼錯誤，至少在母女關係上，是錯誤的。
夢雲夫人也清楚，夢雲一族不只有她們母女。
家族利益，纔是至上。
“唉……”
一想到這一點，夢雲夫人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是對是錯，早就沒有意義了。
夢雲衣已經回不來。
“坐下吧。”
夢雲夫人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夢雲裳，才坐在牀邊，扶起奄奄一息的蒼老女子，輕聲說道：“娘，喝藥了。”
她知道，再好的藥，也只能延續最多一個月的時間。
夢雲裳沒有坐下去，望着夢雲夫人的背影，美眸中變得更加複雜。
當年的母親，已經變老了。
不是樣子老了，而是一種感覺。
哪怕她不原諒逼走姐姐的父母，卻是無法否認，母親這些年一直很內疚，很自責。
夢雲衣的離去，對夢雲族長和夢雲夫人都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讓我來吧。”
夢雲裳見到奶奶有點不願意喝藥，便直接從母親的手中接過那碗湯藥。
“嗯。”
夢雲夫人知道，公公和婆婆依舊很介懷當年她和夢雲族長逼走夢雲衣的事情。
“奶奶，先喝藥。”
夢雲裳坐了下來，認真地說道：“姐姐還會回來的。”
“嗯？”
她奶奶那雙原本微微張開的眼睛，猛地睜大。
就連夢雲天雄都不例外。
“裳兒，你說什麼？”
最震驚的，無疑就是夢雲夫人。
“姐姐會回來的。”
夢雲裳很認真地說道：“來，奶奶，要是不喝藥，身體就不會好，到時姐姐回來，她會很傷心的。”
“真的嗎？”
夢雲裳的奶奶很艱難地張了張嘴。
“真的，秦易跟我保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