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幫我拿回屬於他的那樣東西
柳文央從來沒看見鄭銘這麼堅定過。
她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二十多年,她可以說,她很瞭解這個男人。
他從來沒有因爲誰失控過,哪怕是在出櫃的時候,和父母說的時候,他也依舊不動聲色,十分冷靜的說出自己的打算,就算最後被趕出去,也依舊擡着頭,一臉的高傲。
他從來不屈服於任何人,儘管出身不算高貴,但那樣的氣質,是那些富家子弟比不上的。
她就這麼喜歡着他,原以爲,她這麼付出,總會有回報。
可是現實,永遠都是那麼的殘酷。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因爲哭泣而變得沙啞,她朦朧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啞聲道,“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鄭銘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這一下,總算是將柳文央打擊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目光空洞的看着鄭銘,良久後,眼淚再一次翻涌而出,清淚滑落,卻是無聲的哭泣。
她正面抱住鄭銘,將臉埋在他的懷裡,將襯衫濡溼,她只是這麼無聲的哭着,保持着最後一份尊嚴,最後一份高傲,她依舊是那個柳大小姐,她也沒有從鄭銘的口中,得知簡湛這個名字。
“我回去了。”過了幾分鐘,柳文央擡起頭,笑着看了一眼鄭銘,笑的很甜美,她握着鄭銘溫暖的手臂,傲然道,“鄭銘,親我!”
鄭銘看着擡起頭看着自己的柳文央,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柳文央閉上眼睛,將淚水全部堵住。
“不用送我回去,我都那麼大了,不會丟掉的……哥。”柳文央說這話的時候,突然轉身,最後那一聲哥,叫的鄭銘也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我走了。”柳文央站了一會兒,就奪門而出,“噠噠噠”的腳步聲在耳邊迴盪,最後歸於寂靜。
鄭銘愣愣的站在茶几前,許久後,才上前,將門關上,然後拎起沙發上的外套,朝着房間裡面走去。
他知道柳文央在逼她自己做了斷,他不是無情的人,他喜歡柳文央,所以可以容忍她的任性,自從柳文央長大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把她當過妹妹,他知道柳文央對自己的感情,所以他將這一切都藏下去。
所以當簡湛介入時,這份感情,再也維持不下去,最終只能被狠狠打破,用力的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鄭銘走進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後,擡起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那一張臉龐,還是那麼的熟悉,比起一年前,卻更剛毅了一些。鬍鬚剃得很乾淨,嘴脣沒有血色,臉也有些蒼白,只有那一雙眼眸還很亮,很深。
這就是你啊,鄭銘。
鄭銘起身,脫下衣服,衝了一個澡,接着換上睡衣,走了出去。
牀上很整潔,他靜靜的躺在一側,從衣服裡掏出手機,看着裡面的通訊錄,翻到了一個人,猶豫了幾秒,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有事說事!老子正在幹活呢。”對面似乎很吵,吵得鄭銘都聽不清那人的說話聲,他沒有回答,就聽見對面的聲音又大了不少,罵罵咧咧的,最後慢慢的安靜下來。
“是我,鄭銘。”鄭銘很好脾氣的說了自己的名字,緊接着他就感覺對面一陣安靜。
“鄭哥?”聲音裡帶了一絲懷疑,還帶了一絲顫抖。
“是我。”鄭銘看着窗外,他看着窗簾在風中飄,他記得,那時候簡湛想要換掉這個窗簾,可是最後卻因爲太懶,不願意出門,而放棄了。
“您怎麼打我電話了……難道……”前面還有些懷疑,後面就帶了一絲興奮的顫抖。
“我打算回去了,等着迎接我。”鄭銘的嘴脣微微一勾,他知道,現在所有的寂靜,都要被打破了。
“您決定了嗎!當初不是說再也不幹了嗎?還託付給我……”
“我要回來了。”下定了決心,拋棄掉現在所有安寧的生活,回去。
“行!您回來的時候,我們一定給您接風洗塵!”對方聲音高亮了不少,緊接着便是一連串豪爽的笑聲。
鄭銘沒有笑,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尹輕說,你該反擊了。
該反擊了……
…………
第二天一大早,鄭銘就醒來了,他將正裝一件件的穿上,隨後將放在牀頭櫃裡的一封信拿出來,看了一會兒,將它塞進了公文包裡。
他開着車子來到公司,把車子停好後,就上了樓,遇到他的人,都和他打了招呼,他也一一回應。
鄭銘乘着電梯來到尹輕的辦公室,正好看見尹輕和一個男人正在交流,似乎還很開心的樣子,那個男人穿着很普通,渾身上下沒有一件名牌,只是穿着有些舊的羽絨服,下面套了一條褲子,一雙球鞋,卻讓人感覺很舒服。
鄭銘敲了敲門,尹輕立馬招呼他進來,順便給那男人介紹,“這是我們的遊戲總策劃師,也就是萌色殿的策劃者,鄭銘,這位是華濘的男朋友,你應該沒有見過,叫葉豐。”
那個叫葉豐的男人撓了撓頭,孩子氣十足,他伸出手,和鄭銘握了握手,“我一直在想是誰發明的,這麼有才,今天看見了,真是年輕。”
尹輕也笑了,他的笑容很溫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很美,葉豐看了他一眼道,“一點都不像啊。”
尹輕愣了愣,收斂了一些笑容,少了一分溫暖,卻多了一分優雅。
鄭銘看見他這麼笑過,在面對塗驛容的時候。
“還真的挺像的。”葉豐說的人,鄭銘不知道,他只是看着尹輕,而尹輕一開始有些失神,隨後很快就對葉豐說,“你先坐一會兒,我處理下事情。”
葉豐點了點頭,隨意的坐在一側,翻着書看。
鄭銘走到尹輕面前,那一封信遞給尹輕,淡淡道,“好了。”
“嗯,我等會兒會去辦理,你的東西……”尹輕頓了頓,隨後笑道,“好像也沒有什麼東西,那些你都不能帶走。”
“不過也快了。”尹輕隨後又接了一句,“鄭銘,我會幫你的,畢竟朋友一場。”
鄭銘看着尹輕,良久後道,“多謝。”
放完辭職信,鄭銘又去了萌色殿的項目組,和那些熊孩子們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後說明,他要走了。
說到離開,那些熊孩子們,竟然一個個正經起來,就連一直吊兒郎當的蕭夜,都不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注視着鄭銘。
“爲什麼啊……”喬喬是第一個發問的,她一開始的確不喜歡這個新來的上司,原先她以爲,不過是一個長得帥的人,畢竟是空降,但是後來她才發現,這是一個好上司,和他相處的這些時候,都十分的愉快,業績也是別的項目組的幾倍,現在突然離開了……
“沒有爲什麼。”鄭銘頓了頓,看着所有人都垂頭喪氣,憋紅着眼眶,硬是不哭的衆人,嘆了一口氣,勾脣輕笑,“願不願意跟我走?”
“哎?!”所有人都擡起頭,十分默契的發出一聲尖叫。
尹輕側着頭,看了一眼衆人,走進來拍拍鄭銘的肩膀道,“你們的策劃師打算自己白手起家,打算從我地方帶走一批上好精英……我說你要是行,就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
說到這,所有人的目光中,多了一份驚喜,看着鄭銘的眼裡也多了一份怨念。
“我們走了不會違反合同嗎……”蕭夜同學弱弱的舉手,他的老婆本……
“因爲這算是我們的合作公司……”尹輕話只說了一半,卻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也許裡面有什麼內幕,不能說,但是隻要這明面上的一句話就夠了。
喬喬太過激動,也不管上下屬關係,直接熊抱住鄭銘,整個人都不放了,別的人立馬不滿了,全部都撲了上去,一時間鄭銘都被圍在了中間,壓的動都動不了。
尹輕看着這樣的場景也笑了,他看着鄭銘做出一個口型,別忘了。
鄭銘笑着點了點頭,將身上的熊孩子都揪下來,總算喘了一口氣。
直到下午,鄭銘纔將這些熊孩子們徹底安撫好,他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下樓開車開向塗氏。
塗氏在最繁華的商業街裡,在附近,就有許多的店面,唯獨只有一家是甜品店,所以生意一直很好,近來,這家店裝修了好幾次,所以位置擴大了不少,顧客也更多了。
鄭銘進去後,就看見塗驛容坐在靠窗邊,正在吃着甜品,看着鄭銘來,便招了招手。
鄭銘走過去坐下,看了一眼塗驛容,啓脣道,“我聽尹輕說,塗總找我有事。”
“不用叫我塗總,太客氣了。”塗驛容看了鄭銘一眼,“跟他一樣,叫我驛容就好了。”
“好,驛容。”
塗驛容喝了一口牛奶道,“我聽尹輕說了,你打算幫簡湛對吧?聽說爲了他,你打算回去了。”
“嗯,沒有錯。”鄭銘點了點頭。
“你也清楚,徐家和顏家鬥,兩家斗的資本是差不多的,但是比起來,顏家更勝兩籌,一籌是他們的資金本來就比徐家多,另一籌,則是他們手裡還有婚姻在。”
“我猜出了一點大概來。”鄭銘看着塗驛容不說話,他便把心理的推測說了出來,“聽說那一道婚約只有顏家可以取消,當初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初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徐家對顏家愧疚,這纔有了那一出,顏家的人中意徐時間,才華出衆,溫文爾雅,沒有人會不喜歡,到時候兩家聯姻,顏家可是賺了。”說到這,塗驛容看了鄭銘一眼,繼續道,“所以徐家也很聰明,利用了簡湛,破壞了這個平衡,讓顏家沒有辦法心安的吃到這塊肥肉。”
“顏家當初宴請我們三人,自然有她們的理由,別看她們現在放鬆下來了,其實對我們,還是有所企圖的。”鄭銘看着塗驛容,他不清楚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恐怕塗驛容也不清楚,畢竟不在內圍,他想了一些,就聽見塗驛容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我本來沒有多在意,只是後來……尹輕對我說了,我纔想起來。”
說罷,他目光炯炯的看着鄭銘,毫不避諱的散發出冰冷的氣息,“我們都是同類,當初的事情,你也應該有所耳聞,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拿回一樣東西,只要拿回那樣東西,讓我塗氏幫你們忙,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