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卓親完王家棟的臉後就看着他的表情。
王家棟的臉有些微微紅,他趕忙用餘光四處看了看,眼下似乎沒人關注他們這一對,他這才放心地看着,小聲地說道:“調皮的丫頭。”
古卓居然偷偷地笑了,似乎很得意王家棟的緊張。
他們又到一樓賣眼鏡的地方,給古卓買了一副大墨鏡,古卓戴上很滿意。
老顧老遠就看見他們了,他走到跟前,從古卓的手裡接過大袋小袋的東西,就往出拎。
古卓急了,就要追出去。王家棟攔住她說:“他是把東西放汽車裡,咱們拎着太累。”
古卓這纔將信將疑地注視着老顧走了出去,直到老顧回來,她才放心的轉過神來。老顧從門口推了一輛超市的購物車,他走在前面,踏上了通往地下超市的電梯。
王家棟邁向扶梯的時候,古卓居然伸手攙着他,等他站穩在電梯上,古卓才鬆了手,王家棟感到很滿足。
來到地下超市,老顧見王家棟有些累,就說道:“您把您那張紙條給我,我按照您寫的去買調料,你們先隨便轉轉,歇歇也行。”
王家棟拿出那張紙,看了看,說道:“也行,那就辛苦你了,我們去餐具那邊轉轉去。”
來到了賣餐具的地方,古卓一眼就看上了一套非常精緻的餐具,這種成套的餐具在超市賣得很貴,各自單品都配備齊全,就連筷架都有了,她興奮地拿起了兩套。
王家棟說:“兩套不夠。”
古卓看着他,伸出兩根手指,用手指了自己,又指了指王家棟。
王家棟笑了,說道:“還有長宜吶?”
古卓就伸出三個手指頭。
王家棟搖搖頭,說道:“光長宜也不行,還有江書記,江帆,你昨天見到的第一個來咱們家的那個高個的人。”
古卓想了想,又加上一根手指。
王家棟故意說道:“還不夠。”
古卓看着四根手指,兩隻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王家棟說:“長宜有媳婦了,江書記也有媳婦,他們要是帶着媳婦來,是不是要再加上兩套?”
古卓掰着手指,最後伸出六根手指。
王家棟笑了,說道:“你真聰明,的確是六套,但還不夠,我們還有老顧,剛纔跟咱們來的那個人?”
古卓猶豫了一下。
王家棟說:“不能這麼小氣,你買了長宜那一份,不買他司機的哪行啊?”
古卓就加上了一根手指。
王家棟說:“買八份吧,八份數字吉利。”
就這樣,服務員將八份餐具裝箱打包好,王家棟囑咐服務員放好,一會有人來裝。
他們來到日用化妝品櫃檯前,古卓選了幾樣護膚化妝品,王家棟給她選了防曬霜,古卓笑着擺擺手,意思是用不着,王家棟說:“以後咱們是要勞動的,肯定會用着了。”
古卓想想就點點頭。
買了一堆瓶瓶罐罐的化妝品,古卓又從旁邊的專櫃上選了兩包衛生巾。王家棟見她拿了衛生巾,猛然意識到,古卓還處在生育的年齡,還是一個女人最有魅力的時候!想到這裡,他的心裡有些酸楚,就轉過了身去。
看古卓今天在商場和超市的表現,似乎她沒有多大問題,那麼也就是說,精神因素是古卓致病的關鍵,她在獄中到底受了怎樣的精神刺激?
王家棟不敢想了,他想到他那一段夢魘般的看守所生活,他現在都有些不寒而慄,何況年輕貌美的古卓?
算了算了,還是多想想以後吧,以後,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可能註定要抱團取暖了。
王家棟又在食品區買了一隻雞,買了一大塊前臀肩肉,讓服務員一半攪成肉餡,一半留着紅燒用,又挑了四隻豬蹄一隻豬肘,還有幾斤排骨,又買了一塊牛腩肉,古卓看見他買了這麼多東西,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王家棟笑了,說道:“咱們要舉行一個開火儀式,要請長宜他們來吃一頓。那小子,可能吃肉了,沒有肉他吃不下飯。”
古卓聽他這麼說就呵呵地笑了。
就這樣,他們從超市買了不少的東西,大包小包的,裝滿了購物車。
結完賬後,他們滿載而歸。
可是,精於算計料事如神的王家棟,他怎麼也沒有料到,他們的一切舉動,都被一雙眼睛收錄下來了,這個人就是閬諸市委副書記殷家實。
殷家實是陪着老婆來超市的,他本來很少陪老婆逛商場,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是老母親的生日,母親說自己年紀大了,不想去外面吃飯,太累,所以,他們夫婦倆就出來採購。
說來也巧,他開着車,剛要將車停在一個空位上,就看見從右側駛過來一輛車,先他們停在了那個地方。他就有些生氣,他搖下玻璃,剛想教訓一下這個司機,猛然就看見老顧推開車門下來了。殷家實一看,趕緊升上車窗,開着車向前駛去,停在了最裡面的一個位置上。
老顧跟彭長宜幾乎是寸步不離,而且今天開的不是彭長宜那輛破車,而是辦公室的一輛舊桑塔納,自從彭長宜來了後,他就將單位裡那些頻臨報廢的舊車全部大修後,繼續投入使用,本來殷家實還想趁新舊交替之機換輛好的車,沒想到彭長宜這麼會過日子,而鮑志剛對彭長宜所有的建議幾乎是全部採納,江帆鮑志剛加上彭長宜,幾乎把他這個三把手給忽略了,儘管所有的決策都徵求他的意見,但是他們三人商定的事,別人似乎沒有不同意的理由,何況常委裡還有李汝明等其他的追隨者,主政不到一年的江帆,現在幾乎是令行禁止,這在閬諸的歷史上還是很少見的,最起碼常委裡有殷家實的情況下是很少見的,這讓他心裡很不平衡,原來他還可以到省裡給申廣瑞佘文秀去告狀,現在他有屈都無處訴了,因爲沙主席最近也不大感冒他,而且揹着他還和江帆走得比較近。領導都他嗎的是狗,沒有一點原則,誰給的好處多就向着誰說話,所以,眼下,是殷家實從政以來最不痛快的時候,原以爲江帆會比佘文秀好對付,沒想到,他們暗中較量的幾個回合中,他都沒有佔了上風,所以,殷家實把這一切歸結爲自己的輕敵,但是當他“重敵”的時候,形勢的發展更是他所不能掌控的了,彭長宜來了,這個傢伙遠比江帆狡猾,而且什麼手段什麼話還都使得出來說得出來,亦正亦邪,還真夠殷家實對付的,但由於殷家實的位置在這擺着呢,彭長宜表明上不得不對自己尊重罷了,所以,彭長宜來了後,殷家實當務之急的不是在死盯着江帆了,而是死盯着彭長宜,他調整了自己的主攻方向,那就是要彭長宜完蛋,而且越早越好,如果他不完蛋,對付江帆就難上加難,如果彭長宜完蛋,他再使出對付佘文秀和聶文東的成功經驗,讓一二把手反目,那麼,他就可以坐收漁利,因爲,他在閬諸從常務副市長到副書記,已經有十多年了,就是論資排輩也該輪上他上位了,但前提是彭長宜必須完蛋,彭長宜就像擋在江帆和鮑志剛前面的一道防護牆,他不完蛋,無論他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彭長宜都是障礙,至於那個鮑志剛那個窩囊廢就非常好對付了,他本不該上位的,就是由於江帆的舉薦,上級也爲了保閬諸政局的穩定,才把鮑志剛推上去,論能力和資歷,他鮑志剛說什麼也頂不過他殷家實的,所以,殷家實將這一切都歸結於江帆。但江帆顯然不是他第一個要消滅的人了,彭長宜成了他的擋箭牌,所以,最近殷家實對彭長宜特別關注。
當看見老顧的時候,殷家實就多了心思,車停穩後,他並沒有急於下車,而是在車裡偷偷地向後張望着。
妻子見他不下車,而是一個勁地看着窗外,就說道:“下車吧?”
殷家實說:“等會,碰見個熟人,等他們進去後再下車,省得打招呼。”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顧車的方向看。這時,就見老顧攙出一個拄着柺棍的人,這個人應該有五十多歲到六十歲的樣子,隨後,又有一個稍顯年輕一點的女人下了車,這個女人下車後就拉着了這個男人的手,他們一併向商場大門走去。
這兩個人殷家實從來都沒見過,看老顧小心翼翼和殷勤的樣子,不像是老顧的家人和朋友,那麼這兩個是誰?什麼身份?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是彭長宜的客人,只有彭長宜的客人,才能輪到老顧的照應,老顧才能是這樣的態度。
彭長宜的客人彭長宜不接待,那就說明彭長宜自己開着車回家了,但這個客人到底跟彭長宜是什麼關係?
殷家實原來曾經秘密調查過江帆的過去,對於彭長宜,他只知道是江帆的心腹,他們都是省委組織部長樊文良當年在亢州兼職市委書記期間提拔起來的,他還真沒用心調查他,所以,彭長宜的社會關係他目前不是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