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看着他,說道:“沒有啊,科長是給你打的,又不是給我打。
江帆說:“他有的是你原來的號,現在的號你根本就沒告訴他。那天我想告訴他着,你猜怎麼着,他居然沒要。”
“哦——”她又“哦”了一聲。
自從新加坡回來之後,她的確沒有和彭長宜聯繫,甚至到目前爲止,還沒跟雯雯聯繫,倒不是不想他們,實在是上次分別的時候弄得大家都很尷尬,另外,她感覺科長對她的關心從始至終沒有改變過,他目前單身了,如果再接觸的話,周圍的人都會對他們的身份敏感,自己已經有了江帆,而且經歷了那麼艱難困苦,還是不要去給別人惹麻煩了,再說似乎他的前妻和女兒對彭長宜防護的也比較嚴,就不要讓更尷尬的事情出現了。她想,彭長宜沒有要她的電話號碼,估計也是這麼想的。
想到這裡,她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了?幹嘛嘆氣?”
“累了。今天一天都特別累。”
聽着她毫無心機的話,江帆壞笑了,說道:“準確地說,應該說你從昨天晚上就很累。”
丁一聽後,納過悶來,她舉起手就要打他。江帆大呼:“路滑,注意。”
他一叫,丁一還真沒敢打他。
江帆很開心,找到了往日的歡樂。他沉了沉說道:“我跟你商量個事吧?”
“什麼?”
“長宜下午打電話來了,我讓他把古街的門臉房賣了,他說等路好走了就把錢送過來,你猜那個房子賣了多少錢?”
丁一茫然地搖搖頭,說道:“我對這些沒概念。”
“賣了十二萬六千八。”
“很多嗎?”
“當然。”
“你買的時候多少錢?”
“不到六萬,當時我還不願意買,覺着買它沒用,長宜死乞白賴地攛掇我,結果就買了。呵呵,沒想到賺了那麼多。”江帆很高興,又說道:“所以有件事我得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你說咱們將來在哪兒買房子,是在閬諸還是在北京?”
丁一聽他這麼說,就有些不知所措,說道:“我不知道,這是你自己的事。”
“喂,這怎麼是我自己的事,是咱倆的事好不好?”江帆急了,又說道:“難道你跟我還有二心不成?”
“這個……倒不是,就是我怎麼聽着這話好像很沒根的感覺。”
江帆一聽,立刻打了轉向,將車停在了路邊的停車帶上,打開了雙閃,他扭過身,看着丁一,說道:“什麼叫沒根的感覺?你……你什麼意思?”
丁一笑了,說道:“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我只是陳述了我真實的心理。”
江帆盯着她,說道:“丁一,我可是認真的,我歲數不小了,你也不小了,我們倆個從亢州到閬諸,一路走來,也有十來年了,難道這十來年的感情,還是這麼得讓你沒根嗎?”說道最後,江帆痛苦地擰緊了眉。
丁一見他生氣了,就糯糯地說道:“我只是說了實話,你就生氣了?”
江帆坐正了身子,目視着前方,說道:“我不是生氣,我有些沉重,彷彿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被人揪出來一樣,真的。”說着,他默默地打開了左側的轉向燈,讓過後面的車後,慢慢向前駛去。
丁一沉默了,她的鼻子有些酸。是啊,她剛纔的確說的話的確是她的真實想法,儘管和江帆鴛夢重圓,從一開始到現在,她這種感情始終是無處安放,自然也就沒根了。
江帆默默地開着,半天都不說話。
丁一知道自己的話打擊了他,但是沒有辦法,她的心裡就是這樣一種感覺,也許,需要兩個人共同努力才能讓她的感情落地生根吧。可是,他不但不這樣想,還獨自生氣。她索性也不言語了。
“凱瑟琳,我的靈魂之愛,我唯一的,凱茜……”半天,江帆自言自語,說出了這句臺詞。
丁一知道,這是呼嘯山莊裡的臺詞。她沒有做聲,而是默默的坐在他的旁邊,心裡有些酸楚。
“想什麼呢?”江帆伸出手,拉過她的。
丁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雙手之間,輕輕地撫着,說道:“帆,我需要你的幫助……”說到這,丁一將頭輕輕地靠向他。
江帆伸出胳膊,把她攬在身邊,說道:“我懂……”
丁一的眼睛有些難受,說道:“你,生氣了嗎?”
江帆把手拿回來,握着方向盤,說道:“我沒有生氣,如果非要說生氣,那就是生我自己的氣,因爲從始至終,我就沒有給你安全感,所以你才覺着沒有根。是我做得不好。讓我來努力,讓我們共同來努力。”
丁一拍着他的手,說道:“對不起了。”
“不要這麼說,這麼說讓我無地自容。但有一件事請你現在必須想清楚,而且要意志堅定,那就是我必須跟你在一起,你必須跟我在一起,這個沒的商量。如果你父親回來過年更好,如果不回來我就去找他,所以請你做好準備,我不管你的感情落地不落地,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該怎麼進行就怎麼進行。所以,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我可是沒有多少耐心等你了。”
黑暗中,丁一不說話了。
他們來到了省城,江帆直接把車開到了離省委不太遠的一家商務酒店,他從後備箱裡拎出自己的旅行包,跟丁一來到了前臺,要了一個16層的房間,他們看好房後,放下行李,就下樓去吃晚飯。江帆問她想吃什麼,丁一說,隨便吃點吧,累了。
於是,江帆就領着丁一來到酒店的餐廳,餐廳已經關門,他們便來到街上一家飯店,倆人簡單吃過後,便走了出來。
江帆挽着她,說道:“我想起了深圳,我帶着你去出席雷總女兒的婚宴。”
“是啊,我也在想,那天我沒有吃飽,我們又去了吃了小吃。”
“你那天穿的那套衣服真是太漂亮了,我敢說,驚到了全體,就跟駕着雲下凡的一樣。”
“呵呵,你的表現也不俗。穩重優雅,瀟灑自如。”
江帆站住了,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說道:“可我現在老了對嗎?”
丁一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說道:“你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玉樹臨風的白馬王子。”
“可是, 我卻沒能讓你落地生根?”
丁一低下了頭,說道:“這個,我說過了,我需要你能幫到我。”
“我等不及了,我想要一個家,一個有你的家,一個我們的孩子,我不想這麼一個人孤獨下去了……”
丁一擡起頭,她的眼裡閃着淚光,說道:“其實,我跟你的想法一樣……”
江帆一聽,不容她說完,就把她抱在了懷裡,閉上了眼睛,說道:“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他們相擁着走回了賓館,丁一把自己放在牀上,說道:“我又困又累,我要睡了。”
江帆說:“洗個澡再說吧。解乏。”
“好的,你去放水吧。”
等江帆放水回來後,丁一早已經閉上了眼睛,進入夢鄉了。
江帆也有點累,但他卻睡不着,路上丁一的話時刻縈繞在他的耳邊,他輕輕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她,側過身,把臉頰上的一縷頭髮給她攏到腦後,心說,我會給你安全,讓你的感情落地生根的。
這一夜,江帆沒有動她,讓她睡個安穩覺吧,年輕人覺多。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已是半夜,朦朦朧朧的燈光下,看見江帆雙手墊在腦後睡着了。
他的側面線條非常完美醒目,從女人的視角來看,很具有震盪性。濃眉,深眸,挺括的鼻樑,脣線分明的嘴脣, 充滿男性的剛毅和柔美,還有着一種只有她才能讀懂的滄桑。她伸出手,剛想去摸他的臉頰,就聽他說道:“看夠了的話給打個分數吧。”
丁一一驚,縮回了手,說道:“你沒睡呀?”
江帆放下手臂,就勢將她攬在腋下,說道:“睡了一會。”
丁一說:“我發現你的覺不多呀?是睡不着還是想事情呢?”
“都有,每天夜裡躺下後,是我思考問題的最佳時間,這個時候腦袋特別安靜。不過今天腦袋裡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
丁一擡起頭,說:“還在想我那句話嗎?”
江帆怔了怔,說道:“在想。”
丁一撫着他心口的位置說道:“小心眼。”
江帆將她的手放在另一側的腋下,緊緊抱住了她,說道:“是啊,心眼的確不大,怎麼辦?”
“我多說幾遍就大了。”
“不行,一遍就夠受的了……”說着,就把她抱在懷裡……
丁一嬌羞地說道:“不了,昨天累死了,一天骨節都是酸的,再這樣就吃不消了……”
江帆壞笑着說:“我也累,那是缺乏局部運動的原因,經常活動那裡就不累了。”
“壞死了——”丁一別過頭去。
“哈哈,老夫聊發少年狂,聽說過這話嗎?”
丁一看着他得意的樣子,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說道:“沒聽說過,我倒是感覺這裡有些厚實了……”
“你敢嘲笑我,看我怎麼收拾你!”江帆一躍而起,就把結結實實地壓在了自己身體的下面。
月光,穿透了窗簾泄了進來,她的雙手纏繞在了他的脖子上,兩對目光對視着,這樣的姿勢保持了許久……
“寶貝,我想讓你在心裡落地生根……”江帆不失時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