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垚一見爸爸的表情,就明白了,連忙嬉皮笑臉地說道:“哦,爸爸,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關正方看了周月一眼,又瞪了了關垚一眼,沒好氣的走了出去。
關垚衝哥哥做了一個鬼臉,隨後故意問媽媽:“爸爸怎麼生氣了?”
媽媽拉下臉沒好氣地說道:“你哪來的那麼多問題?你哥病得這麼嚴重,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跟家裡說一聲?昨天聽說了他半夜就想來,我硬按着沒讓來。我們頭進來之前去還見了一下小安,問清了你哥的病情得到控制後,才放了心。你昨天是不是找的他呀?”
小安,是他們院裡的子弟,如今在醫院是大內主任。
“嗯,是。”關垚點頭說道:“急診的時候找的他,住院時找的別人。對了,媽媽,這是周月,我女朋友。”
周月趕緊屈身說道:“伯母好。”
關媽媽還想說什麼,就聽關父外面在喊她:“你還走不走?不走我就走了!”媽媽說道:“你們這倆個混蛋,非要以這種方式介紹你們的未婚妻、女朋友嗎?尤其是你,還搞什麼偷襲。”媽媽指着關昊說道。
夏霽菡明白關媽媽指的是“悄悄進村”的那次,她想笑,又不敢,臉不由的紅了。
關媽媽走了以後,關垚衝哥哥一伸舌頭,說道:“不是我告的密,肯定是安子說的。”
關昊點點頭,這時,護士進來輸液,大家讓開。關昊說:“周月,你去領小夏吃早點吧,昨天到今天還沒吃東西呢。”
夏霽菡看看昨晚周月買的酸奶和麪包,又覺得關昊可能和弟弟有話說,猶豫了一下就和周月走了出去。
護士扎完針輸上液之後走了出去。關昊果然說道:“羅婷怎麼樣?”
關垚說:“昨天沒去,就是前天你們剛走時我去的。哥,爸爸說什麼着?”
關昊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長出了一口氣。
關垚說:“你也許跟小夏應該先把記登了,先斬後奏?”關垚說道。
“那倒不用,爸爸反對也好不反對也好,夏霽菡都是我要娶的人。”關昊說道。
“可是,你要是登了記,羅婷就沒想兒了。”關垚又說。
“她要是想鬧事,我就是登了記她也會鬧的。不這麼鬧,就會那麼鬧。不鬧復婚,還會鬧別的。鬧,是她的特權,怎麼鬧,就是她的事了。該鬧,就得讓她鬧,鬧了,也就出毒了。”憑着現在關昊對羅婷的瞭解,她再怎麼出格的鬧,關昊都不會感到吃驚了。
“小夏是什麼態度?”
“她有顧慮,前期的顧慮是考慮她的前夫,後來的顧慮考慮的是我,再後來恐怕就是咱爸了。這正是我擔心的。今天爸爸的態度可能會加重她的顧慮。”
“哥,你幸福去吧,爸爸這叫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你看,我的婚事他就不管,他早就說過,但是你的婚事他必須管,而且還要掌握大方向。”
關昊苦笑了一下,他何嘗不知爸爸的用心?只是這用心有時未必正確。
由於病房的溫度高,關垚脫下外套,他往哥跟前湊了湊,說道:“哥,有個情況不知你知道不?蘇姨說羅婷是在高速路上回來的時候出的事,她是不是又去督城了?去找小夏了?”
關昊點點頭:“嗯”了一聲。
關垚在地上走了幾步說道:“她見着小夏了?”
關昊又點點頭。
“她們吵架了?”
“不但吵架,她還打了她。”不知爲什麼,一想到趙剛跟他說羅婷不但潑了她一身茶水,還打了她一個嘴巴,關昊的胸口就堵得慌,就難受。
“是小夏告訴你的?”關垚繼續追問。
“不是,是別人。她到現在都沒說。”關昊閉上了眼睛,他下意識的彎着身子,不說話了。
關垚以爲哥哥的胃又疼了,急忙說:“我去叫大夫。”說着就站起往出走,關昊叫住了他,向他擺擺手,並示意他把病房的門關上。
關昊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住院,是必須要跟省裡請假的,他首先撥通了嶽筱的電話,向他說明了情況,並向嶽筱請了假。
嶽筱一聽他病的這麼重,當下表示要他好好養病,抽時間來京看他。
關昊說道:“千萬別來,年底事情那麼多,我又病了什麼都幹不了,不能再增加嶽書記的負擔了。”嶽筱說等他身體硬朗一些再來看他,順便有些工作上的事和他說一下。
掛了嶽筱的電話,關昊又分別跟省委省政府請了病假。
一會兒,他就接到了廖書記的電話,關切的詢問他的病情,口氣裡沒有了省委書記的威嚴,倒很像家長,只是最後說道:“你小子別小病大養,我還等着要賬呢,考察回來你的步子也得要加快。隨後,省長袁錦成也來了慰問電話。
關垚看着哥哥請假就用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說道:“哥,你累不累啊?當官多麻煩啊!有個病請個假都用了這麼長時間,哪像我搞企業自在。”
“你搞企業歇班就不請假嗎?你的董事會不健全,如果健全你是要向董事會請假的。”關昊說道。
“哥。”關垚坐在哥哥跟前,說道:“你要是跟我一起搞這個企業,我就健全公司的董事會,按你說的辦法管理。不過你現在官越當越大,我不敢跟你這樣說了,讓老爺子聽到又該罵我動搖軍心了。”
關昊笑了一下,說道:“小垚,你一定要是理順公司的管理關係,使公司管理規範化、制度化,不管我跟你幹不幹,你將來都要完善董事會的建設,這樣也能把你從事務中解脫出來。”
“哥,你說的我也想過。但是當想到我花兩千塊錢也要跟董事會請示的話,我心裡就彆扭,天下都是我打下來的,花錢反而要受到約束,我就受不了。”關昊沮喪地說道。
“你花錢包括你的一切決策必須要受到約束,只有這樣你的管理才能出效益,你的企業才能健康。”關昊皺着眉說道。
這時,護士進來了,她說:“首長,請不要過多和病人交談,他還很虛弱。”
關垚仔細的看着哥哥,的確很虛弱,面容憔悴、清瘦,胡茬長出很長,就說:“哥,我認爲你的病情控制住後,出院看看中醫,中醫調理胃病有西醫不可比擬的地方。我覺得,西醫越吃胃越差勁,而中藥可以起到全面調理的作用。”
“嗯,有這打算。”關昊想起夏霽菡也這樣跟他說過。
夏霽菡和周月從外面回來,關昊便讓他們回公司上班。
關垚和周月走了以後,夏霽菡便從包裡掏出剃鬚刀,衝他比劃着,意思是他該剃鬚了。
關昊知道這是他放在車上的剃鬚刀,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果然鬍鬚長出很長了。
夏霽菡又從包裡掏出一個剪指刀,褪下他的一隻襪子,繼續完成她沒有完成的工作。
一陣“嗡嗡”聲過後,關昊用一隻手完成了刮鬍子的工作,夏霽菡也完成了她的工作,她小心的把剪下的指甲撿起,扔進垃圾桶,洗完手後,拿出一條剛剛浸透熱水的毛巾,給他擦着手,她問道:“你餓嗎?”
胃穿孔是禁食的,只能靠藥液補充能量。關昊說:“能不餓嗎?還想吃你包的小餃子。”
夏霽菡一聽,急忙說:“快別說了,我都後悔死了,明明知道你胃不好,還讓你吃了那麼多,害得你差點沒挨一刀。”
他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旁邊,說道:“是我自己沒出息,見了好吃的沒夠,你煮的已經夠軟的了,是我這胃早就不行了。萏萏,”他看着她說道:“爸爸沒嚇着你吧?他就是個火爆脾氣,部隊的幹部都是這樣。我都習以爲常了。”
夏霽菡現在想起關父看她的眼神還不寒而慄呢,她強笑一下說道:“不過我是挺怕他的。”說着,她握着他的手,說道:“我不希望你頂着壓力娶我,也不希望因爲我鬧的你們家庭不和。”是的,她今天看出關父明顯不歡迎她。
“看看,就知道你會是這樣。”關昊故作生氣的不理她了。閉着眼,不說話。
夏霽菡笑了,說道:“你居然敢跟首長撒謊,還說春節要結婚。”
關昊笑了,突然想起什麼就問道:“你什麼時候回老家?”
“你病不好我就不走了。”她說道。
“跟家裡說好了嗎?”
“春節回去的事說了,哪天回沒說。”夏霽菡說道。
關昊想了想說道:“萏萏,我能要求你做一件事嗎?”
“你說。”
“在我們個人這個問題上,你要絕對、高度的和我保持一致,這可是原則問題也是嚴肅的問題。”關昊盯着她,很嚴肅的對她說道。
她看着關昊,點點頭:“說道,是,我的市長大人。”她又說:“你幹嘛要跟他們說咱們春節要結婚?”
關昊笑了,說道:“這是戰略戰術問題,不可言傳。”
“呵呵,還上升到戰爭層面了。”夏霽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