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笑了,安慰她說:“我們倆能有什麼鬼鬼祟祟的事?只是我們倆的特殊關係,總會有事要單獨商量的,你好好休息吧。?”
江帆說着,給丁一掖了掖被角,起身穿上外套,然後走出門。
“長宜,我剛纔找你着。”
彭長宜說:“我知道了,小強剛纔來了。”
彭長宜說着就往舒晴的房間走去。
江帆一見急了,說道:“長宜,咱們去車裡說話吧,讓她們休息吧。”
彭長宜聽後又折返回來,向電梯走去。
老顧和小高他們已經回宿舍休息去了。江帆掏出鑰匙,打開車,他們倆就坐了進去,江帆隨後關上車頂燈,說道:“有發現嗎?”
彭長宜說:“有。小強找到了飯店那個拖地的員工,證實的確是劉成讓他拖的臺階,而且正如您所說,他是以臺階太髒爲由,讓員工拖的臺階,當時這個員工還跟他說,現在天氣冷,拖完後就會結一層薄冰,客人上上下下會危險。劉成就罵那個員工,說讓你拖你就拖,找什麼藉口?員工心裡有氣,就用溼拖布將三層臺階一一擦了一遍,他剛擦完,還沒等出來呢,就發生了她們倆摔倒的事。沒想到的是,老闆娘也摔傷了,劉成把上上下下的服務員都罵了個遍。”
這在江帆的預料之中,他繼續問:“小強是以什麼名義調查的?”
彭長宜說:“食客,他穿了便裝,去吃飯,停車的時候,看了看那三層臺階,就見上面已經鋪上了地毯,然後跟門口指揮停車的那個員工套瓷套出來的。”
“劉成在哪兒?”
“據說沒在飯店,估計在陪他老婆吧?”
江帆咬咬牙說:“他請說客過來,自己卻不過來。”
彭長宜說:“您放心,無論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在這,他都不敢露面的。”
“爲什麼?”
彭長宜暗暗咬了一下牙,說道:“當初就讓他怕了我了,所以他什麼時候見我什麼時候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
江帆看着他,說道:“你打算怎麼辦?”
“這事我仔細想了想,您說的對,他就是讓員工擦擦地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暫時先放下,小強已經取證錄了音,只能慢慢等他露出馬腳後再說了,還是那句話,我……咽不下這口氣。”
江帆說:“長宜,也許是你多想了,這件事就是個意外。”
彭長宜固執地說:“這件事,我怎麼想怎麼都不是意外。”
江帆知道他對劉成有成見,也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只要他暫時不輕舉妄動就行,就說:“好了,這事咱暫時不追究,如果他是有意的,早晚都會露出馬腳的,你多留意就行了。”
“嗯,只能暫時嚥下了。”彭長宜說着看了看窗外,長出了一口氣。
江帆點點頭,說道:“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真怕你一衝動做出什麼不合常規的舉動,那就因小失大了。”
彭長宜說:“是的,剛纔我腦子都是蒙的,就想把他揪過來狠狠揍他一頓,還是您說得對,我們沒有證據,無論怎麼說他都夠不上犯罪,我即便明明知道他是有意而爲,也拿他沒有辦法。”
江帆說:“你那會怎麼說的,等不着他是功夫短。”
彭長宜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您找我有什麼事?”
江帆說:“你說我明天不想去參加開幕式行嗎?一會我跟省委請個假,你明天再跟志剛說一下。”
彭長宜看着江帆,說:“我認爲不行,開幕式您必須參加,哪怕以後的議程您不參加都行。”
江帆說:“要不我下午再趕過去,小丁這個孕程遇到了太多的坎坷,長宜,不瞞你說,我現在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實在……實在是放心不下……”
彭長宜說:“不放心是肯定的,但是您多麼不放心,也代替不了大夫,所以,您留在她身邊無濟於事,何況明天還是全省人代會的開幕式,代表團團長又坐在前排,您不在,一目瞭然,您不能請假。”
江帆看着彭長宜,知道彭長宜說這話是經過腦子的,就說:“我真的不能請假?”
“不能。”
彭長宜說得很堅定。
江帆嘆了一口氣,轉身就推開車門下了車,他走了回去。
彭長宜望着他沉重的腳步和無精打采的神情,知道自己說服了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第二天,江帆和彭長宜一道,趕往省城參加全省人民代表大會的開幕式。
舒晴沒大礙,她二天下午就出院了,她回家換了換衣服就又回到了醫院,她不放心丁一。
事後,舒晴很是後悔,畢竟,丁一不同於她,丁一自打懷孕的那天起,就沒平安過,就是不出這麼一碼事,丁一的腳也是腫着的,她講了半天的課,本應該回家休息,卻被自己叫出吃酸湯魚。無論如何,她都感到過意不去。
但是大夫看見舒晴後,就把舒晴訓了一頓,讓她回去臥牀休息去了。
開會期間,江帆只要參加完晚上的活動,哪怕是半夜,他都要跑回來陪護丁一,第二天一大早再趕往省城開會,他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人也就憔悴了不少。
這期間,江燕來過一次,她將爸媽送來照顧嫂子。她還跟醫院要來嫂子的病例,仔細研究後,對目前醫院採取的治療方案沒有意見,保胎,是當務之急。
又過了兩天,舒晴照例來醫院看望丁一,她帶給她一個消息,巴蜀人家關門了。
丁一看着舒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半天才說:“小舒,飯店關張是不是跟咱們有關係?”
舒晴說:“撇開別的不說,飯店老闆住院,平日採買等一切事宜,離了老闆是不行的,也可能是是暫時停止營業吧,等徐老闆養好傷可能還會再開的。”
其實,舒晴這樣說也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她隱約感到事情沒那麼簡單,彭長宜他們一定有事瞞着她倆。
“可是小舒,咱們摔倒,真的不怪他們,是咱們自己不小心……”
“你別說了,你越這樣說,我心裡就……”
丁一笑了,握着她的手說:“徐姐怎麼樣?她傷得一定很重,不然早就來看我了……”
舒晴說:“好了,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只要你沒事,就天下太平。”
在經過一系列的保胎治療後,丁一總算度過着這次危機,出院了。
即便出院,丁一仍然在家保胎,江爸爸和江媽媽沒有回去,他們不放心丁一,而是留下來繼續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因爲兒子實在太忙了。
不久後,丁一聽說徐秀娟將飯店轉了出去,她回到豐順老家去了,袁茵說她回老家養傷,這裡只留下他那個上門女婿劉成料理閬諸公司的生意,據說,他們的生意受挫,閬諸市區加大了交通秩序整頓的力度,運送砂石料的大型車輛受到限制,查超查限十分嚴格,劉成的運輸車輛經常被罰款或者扣留,正在談着的幾筆供料合同都因爲供料不及時而被甲方罰款,最後終止合作,損失慘重……
不知爲什麼,丁一隱隱地感到這件事有點不對勁兒,但究竟不對勁在哪兒,她說不清楚……
兩會結束後不久,緊接着就是全省每年一次的經濟工作會議,這是兩會後又一個全省範圍內的大型會議,這個會議對於指導全年經濟工作有着重要的意義。會議結束後,全省工作就要進入新一輪的賽跑中。
萬象始於春。春天,是政府工作最繁忙的季節。
省經濟工作會議結束後,彭長宜立刻進入了緊張忙碌的工作局面,各種的春季招商活動、各種的開工奠基剪彩儀式,各種的會議……
但是,有一件事他始終沒有忘記,那就是舒晴她們意外跌倒的事,這件事,江帆不讓追究,他也不好追究,怎麼追究也是意外跌倒,儘管是劉成有意讓員工用水拖布擦臺階導致結冰,但僅憑這個你無法給這件事定性,只能算是個意外,而且通過褚小強的調查,也抓不住他的什麼犯罪把柄,就是劉成有一百個想殺死舒晴肚子裡的胎兒的動機,沒有把柄,也是無法治他的罪的。
但是,這件事不會就這樣完了,彭長宜要用自己的方式解決。
儘管後來飯店關張和劉成生意受挫,這真的和彭長宜沒有關係,整頓交通秩序,治理城市交通環境,加大查超查限,早就在政府工作的內容中;飯店關張,只能說明他們心虛了,怕彭長宜報復,也怕將來惹麻煩,所以才關張大吉。
但關張就真的大吉了嗎?關張就太平無事了嗎?顯然不會,彭長宜怎麼能放過劉成?彭長宜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但對於真心想跟他作對、作死對的人,他也不會大度到不去計較。
所以,儘管工作很忙,但是他沒有忽視這個人,這個人就像他心頭的一根刺一樣,一天不拔掉,就一天不舒服。其實,對於劉成,何嘗不是對他恨得牙根癢癢,彭長宜心裡明鏡似的,他和劉成之間必然會有一次個人之間的交鋒,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爲了不讓人詬病,眼下彭長宜不會立刻對劉成以及他的公司採取任何措施的,他有的是時間等,只要你劉成在閬諸存在一天,就逃不過密切注視你的眼睛。所以彭長宜並不急着收拾他,何況眼下有比這重要千百倍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