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挑了幾樣菜品,秘書邸鳳春給他拿了兩個花捲,並給他盛了一碗西湖牛肉羹,江帆就端着餐盤和鮑志剛坐在一起,他們仍在邊吃邊邊聊着。
彭長宜吃完後,就見李汝明也坐在了他們那一桌,他走出餐廳,回到辦公室,但是沒有立刻離開,他在等江帆。
樑航進來了,他拿起水杯就要給彭長宜倒水,彭長宜衝他擺擺手說:“沒事了,你去休息吧,我看會電腦也走。”
樑航猶豫了一下,說:“我不累,還早呢。”他一邊說着,一邊繼續給彭長宜的水杯里加滿了水。
彭長宜開始瀏覽政府網站和政府郵箱的留言,跟樑航說道:“小樑,沒事多看看咱們政府網站,有需要更新的內容,你要及時通知信息科更新,這上面還有好幾條陳舊信息。”
樑航說:“好,我明天就跟他們說。”
彭長宜笑了,溫和地說道:“不是單純地傳達我的意見,是要具體指出哪條信息該更新,哪條信息該儘早出現在政府網站上,儘管現在網絡還不能達到閬諸地區全覆蓋,但起碼政府各個部門應該看到最新的政府信息。”
樑航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明白。”
彭長宜又說:“還有多看看咱們的郵箱,有時候這裡能發現許多東西。”
樑航笑着說:“郵箱裡都是各個部門上傳上來的東西,都在咱們掌握的範圍之內。”
彭長宜笑了,說道:“看來,我的確有必要一點一點教給你了,政府工作千頭萬緒,在這一天中,各個職能部門,說不定下發多少項工作,現在有了網絡這東西,他們都直接上傳到了政府郵箱,我們不可能那麼面面俱到知道這些部門都具體幹了什麼,但能從這些郵件中管窺一斑,你沒事的時候,多看看,自然知道和掌握得就多了……”
樑航聽後不禁暗暗豎大拇指,難怪自己這個領導從組織部幹部科一個秘書,十幾年中,一路升遷,其中必有他過人的地方,連郵箱裡的這些郵件都在他每天瀏覽的範圍之內,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由衷地說道:“市長,您說得太對了,我怎麼就沒發現這個問題呢,我只是需要纔打開,不需要從來都不看這些,即便看,也只是看自己需要看的,您收了我這麼個笨學生,要多費心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沒什麼,我也是從你這個時候過來的,可是你比我的起點高多了,我開始是縣級市,你好歹還是地級市,不過機關都是一樣的,機關無小事,處處留心皆學問……”
他還要說什麼,這時就聽到了江帆的腳步聲傳來,隨後就聽到他和鮑志剛說話的聲音:“你明早走的時候路上注意安全。”
鮑志剛說:“好的,明天早上先跟他們聯繫,聯繫好後再給您發信息。”
江帆說:“上午不行就晚上,我好說,你定中午我就上午提前過去,定晚上我就下午再去。就這樣吧,我去看看長宜,他的燈亮着,應該還沒走。”
鮑志剛說:“那好,就這樣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咱們省城見。”
彭長宜聽見了他們說話,就走到門口,提前給江帆把門打開,正好江帆也來到了門口,彭長宜說道:“您還沒回去?”
江帆說:“看你一眼,不然又得好幾天才能見面。”江帆看了看樑航說道:“小樑啊,跟彭市長這段感覺怎麼樣?”
樑航連忙點頭說道:“學到了不少東西,就像彭市長剛纔說得那樣,處處留心皆學問。”
江帆說:“他手下出來的秘書,現在都獨擋一面了,你可要好好向他學習啊。”
樑航趕緊說道:“是的,是的,您和彭市長都是我學習的榜樣。”
彭長宜說:“小樑,我跟江書記說會話,你早點回宿舍休息去吧。”
樑航點點頭,他給江帆倒了一杯純水後就走了出去。
江帆坐下後,看了看錶,說道:“現在去老王那裡晚了點,會影響他們休息的,你問了情況沒有?”
彭長宜知道他說的是張華給古卓看病的事,就說:“我問了老顧,沒顧上問張醫生。不是太嚴重,問題還是出在精神上,張醫生給開了中藥。”
江帆點點頭,說:“嗯,我今天晚上要是去不了,明天就更沒有時間了,你跟他說一下,就說我出差了,這幾天都不會去看他們了,另外,小丁一個人在家,你也替我多過問點,原來陸原在家我出差不用惦記,現在陸原一家人都搬到省城去了,家裡真要是遇到事,都沒人管了,我還真不放心。”
彭長宜說:“您放心吧,您回去後跟她說,這幾天有事讓她儘管給我打電話,我沒有時間還有老顧呢。”
江帆說:“至於單位上的事,你更要多用心,有事及時跟我溝通,我的手機會24小時開機。”
“好的。”
江帆又跟彭長宜說了一會工作上的事後,站起身,說道:“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這麼晚就不要去老王那兒了。”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好的。”也站了起來,關閉燈光,跟在江帆後面往出走。
江帆頭走也沒跟彭長宜解釋爲什麼讓他退出三局聯建工程的事,彭長宜也沒問,因爲他知道,江帆讓他撤出,絕對不是不相信自己,肯定有他的理由,他倆向來配合默契,有些事是用不着解釋的,只需配合就是了。
彭長宜回到賓館的住處,他洗漱完畢後,還是有些不放心,就用座機給部長打了一個電話,沒容電話響第二聲,部長就接通了,彭長宜輕聲說道:“我,長宜。”
部長也小聲地說道:“就知道你要打電話來,一直在等你。”
彭長宜一愣,心想這個騷擾電話還真打對了,就故意說道:“您就這麼自信?怎麼知道我就得打電話?而且還這麼晚打?”
部長笑了,說道:“好了,你那點小聰明就別跟我耍了,有事嗎?”
“既然您承認比我聰明,那還用問我打電話是什麼事啊?”
部長輕聲笑了,說道:“臭小子,你是不是關心小卓的……病?”說道這個“病”字時,部長居然猶豫了一下,而且還放輕了語氣。
至此,彭長宜知道老顧說的完全是事實,古卓一定是沒有大礙的,不然部長不會連“病”這個字都不想用了。他笑着說:“我不是關心小卓,再說我哪敢關係小卓啊,我關心的是老王,因爲小卓連着老王,哈哈……”
“你個壞小子!真是沒大沒小了,連我的玩笑都敢開了!”王家棟狠狠地說道,隨後又緩和了語氣,笑着說:“放心吧,沒有多大毛病,就跟我以前說的那樣,她的病是在心上,調理一段時間,吃段中藥,相信不出半年,她會好起來的。”
彭長宜如釋重負,說:“那太好了,那您就會過上幸福的小日子了,您可以考慮一下老年得子的事……”
不等他把話說完,王家棟就罵道:“混蛋!胡說八道!我說你小子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聽說你連孟客的車都砸了?”
彭長宜故意愣了一下,申辯着說道:“我砸的不是他的車。”
王家棟說:“我知道不是他的車,但是他開着的,你就是在砸他,砸他的臉。”
“我也在砸那個車的主人的臉。”彭長宜憤憤地說道。
王家棟耐心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這麼想的,你呀,太義氣用事了,你完全可以私下跟孟客交流嗎?”
彭長宜振振有詞地說道:“交流什麼?真要是心平氣和地跟他交流,就說明我是真的用心了,這樣不好,於各個方面都不好,不交流,仗着酒勁砸,砸了就砸了,如果他們認認真真地琢磨我砸車的事,就對了,如果他們只是單純認爲我酒喝多了,是在耍酒瘋,那我也沒辦法,生死各命!”
王家棟見彭長宜說得頭頭是道,而且現在都還有點餘怒未消的樣子,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也應該爲孟客想想。”
彭長宜理直氣壯地說:“想什麼想,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喝多了,誰讓他說我開的是破車!他說我的是破車,我就砸他的好車,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怎麼想都不過分,大不了最後就落個我嫉妒他開好車唄。”
王家棟說:“深更半夜的我懶得跟你理論,反正橫豎你有理,好了,睡吧……”
“哎哎哎別呀——”彭長宜趕忙說道:“我那不是喝多了嗎?喝多了,不光管不住嘴,還管不住手,好了,下次注意,行了吧。”
王家棟說:“嗯,我是真的困了,你小子也不看看幾點了?”
彭長宜一看,已經快到夜裡12點了,他說:“那幹嘛還接我的電話,您如果不接,我頂多響三聲就掛了。”
王家棟說道:“哦——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對了?你小子現在可是越來越能狡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