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土》這個遊戲，最早出現在三年前，沒有人知道這個遊戲是怎麼出現的，也沒有人知道是誰做了這個遊戲，它存在於一個沒有IP地址、也無法進行後臺訪問和數據追蹤的網站上。
這個網站會隨機將遊戲推送給一些人，通常都是一些資深的遊戲玩家，這些玩家有不少都進入了遊戲，而伴隨而來的，便是大規模的非正常死亡事件。
這個遊戲有一個特別神奇的地方，那就是——干涉現實。
看樣子你似乎已經明白了，沒錯，玩家一旦在遊戲中死亡，現實中也會在24小時內以相同的方式死去。
在過去的三年時間裡，全國已經發現了超過三千起類似的死亡事件，而沒有上報的恐怕只會更多，而你的朋友，便是最新的一起。”
雖然之前已經有所猜測，然而當真相真的落入耳中，一切聽起來依然是如此的荒誕。
但蕭傑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
他親身體驗了遊戲技能的效果，也親眼見證了韓洛的詭異死亡。
“爲什麼國家不封禁這個遊戲？”蕭傑沉聲問道。
黑風衣搖了搖頭，“沒用的，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個遊戲大部分的玩家其實都是自願玩這個遊戲的，遊戲激活碼又是隨機推送，根本無法監控，怎麼禁止？
而且考慮到這個遊戲隱藏的利益，禁止毫無意義，反而可能導致更多人進入遊戲中冒險。
好在因爲這個遊戲需要激活碼才能進入，而激活碼的數量是有限的，所以這個遊戲的影響範圍其實並不大。”
“你之前說有三千多起非正常死亡事件？”
“沒錯，三千聽起來不少，但相對於整個國家每年超過千萬的死亡人數根本不值一提。
你知道光是每年的交通事故都要死多少人麼？總不能連汽車都禁止了吧。”
黑風衣的話讓蕭傑無言以對。
他卻繼續道：“而爲了避免引起騷亂，我們實際上一直在壓制相關的新聞，並且有相對應的管理法案，一般來說，《舊土》的玩家在遊戲裡死掉之後也不會跑到公衆場合去製造混亂，通常都是安排好後事然後安安靜靜的等死。
像你朋友這種情況是非常罕見的，所以我才推測你們應該是不知道這遊戲真相的。”
“舊土玩家管理法案？”
“嗯，一份所有遊戲玩家都要簽署的文件，不過我們一會再說這個。”
蕭傑試探着問道，“你說的隱藏的利益，指的又是什麼？”
雖然他已經有了合理的推測，但他仍然希望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黑風衣解釋道：“這個遊戲可以干涉現實，所以如果在遊戲中獲得的能力，現實中也會獲得對應的能力。”
蕭傑心說果然如此，自己獲得的鷂子翻身的技能，果然是來自遊戲中的技能書。
“所有的能力都可以帶入到現實中麼？法術也能麼？”
黑風衣點了點頭，“可以的，不僅是法術，人物屬性、專業技能、武功內功、妖術神通，統統都可以，只要是你的遊戲角色掌握的能力，你都可以在現實中獲得。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吃驚啊，讓我猜猜看，你已經獲得這樣的技能，而且還使用出來了，對麼？”
蕭傑也沒有隱瞞，區區一個最低級的身法技能，着實沒啥可藏着掖着的。“沒錯，我已經獲得了一個能力，雖然用處不大，但好歹救了我一命。”
他把之前差點被車撞的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
“運氣不錯。”男人說道，“那個紅色跑車，回頭我讓人調查一下，雖然沒出事故，但闖紅燈也是違法啊……”
運氣麼……蕭傑嘴裡一陣苦澀，也許吧。
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解釋自己爲什麼沒死，他心中此時忽然一陣後怕，自己當時打山賊的時候可就只剩下十幾滴血了，差點就掛了啊，
如果當時操作稍微含糊了一點，這會自己怕是也已經死了。
而且當時自己還想着找個怪物免費回城來着，要是真那麼幹了，那死法也太傻逼了。
他又想到了韓洛之前轉述的劉強說的話，那混蛋哪有什麼好心，分明是要坑死他們。
就知道這小子沒安好心，卻沒想到竟然如此歹毒，特意給他們兩個激活碼卻不告訴他們遊戲的真相，分明就是想把他們倆一起坑死啊。
“劉強！你這個混蛋，害死了韓洛還是害死我，我非殺了你不可！”蕭傑咬牙切齒的發誓。
黑風衣好奇道，“你說這個劉強，就是給你遊戲激活碼的人？你們有過節？”
蕭傑點了點頭。
說起來劉強跟他也算是老相識了，初中的時候就認識，是隔壁班的同學，雖然談不上朋友，但也算是熟人了。
當初劉強因爲找不到工作跑到無極工作室來求職，因爲是老同學，蕭傑也便接納了對方。
這劉強遊戲玩的倒也還不錯，很是幹出了一些成績。
但這小子太貪心，也太沒有底線。
當初混沌神殿開放，蕭傑帶着無極公會鏖戰了一個星期，好不容易拿到了這個副本的攻略流程，準備靠着開團帶人過本賺上一筆，哪知道劉強這貨轉手就把大家辛勤總結的攻略給賣掉了。
這件事情也讓無極工作室士氣盡喪，一下子走掉了近半的成員。
當初爲這事蕭傑可是殺了這劉強的心都有，但畢竟是法治社會，只能痛揍了他一頓，把他趕出工作室了事。
沒想到這貨竟然幹出這種事情來。
他看着眼前的黑風衣，忽然生出一絲希望來。
“那個給我們遊戲激活碼的，是一個叫劉強的人，也是害死韓洛的兇手，你們能抓他麼？”
“很抱歉，對此我恐怕無能爲力。”
“爲什麼！他害死了韓洛，這樣的人還不抓？”蕭傑大聲吼道，因爲過於激動臉色有些漲紅。
黑風衣卻兩手一攤，“可是你沒辦法證明激活碼是他給你們的啊，你說劉強把激活碼給了韓洛，但這些都是韓洛一面之詞，你又沒有證據來證明這一切。”
“當然我可以申請拘捕劉強，但只要劉強否認自己給過韓洛激活碼，你拿他就沒有辦法了。
關鍵是韓洛和你都是職業玩家，也是系統推送激活碼的人選範疇之內，雖然我很想相信你的話，但這種事情是沒辦法排除嫌疑的。”
蕭傑怒極反笑，“這算什麼，難道我朋友就白死了？”
黑風衣搖了搖頭，認真的說到，“你要明白蕭先生，我國是一個法治社會，但和《舊土》這個遊戲有關的很多事情都不處於目前法律管理的範疇之內。
所以我們部門對於舊土的遊戲玩家的原則是——只要沒有犯下現實存在的罪行，我們就不會介入，只負責監控。
當然，你如果有切實的證據來證明所說的一切就是另一回事了，又或者劉強直接在現實中對你動手，我們都可以對其進行逮捕。”
蕭傑心中的怒火一陣上涌，“那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我朋友就白死了？”
黑風衣卻沒有回答，審訊室中一陣尷尬的沉默。
過了一會，黑風衣才溫聲道，“蕭先生，今天的詢問就到此爲止了，你可以回去了，我個人的一點建議，不要玩了，這個遊戲一年期的死亡率超過了78%，換句話說，絕大部分玩家都活不過一年。
很多人爲了獲得力量獲得利益進入遊戲，最後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裡面。”
（力量！沒錯，就是力量！）
蕭傑眼前一亮，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自己就可以弄死劉強，用不着你們出手，老子親自報仇！
他心中瞬間便已然下定了決心，眼神堅定的問到：“如果我要繼續玩呢？”
黑風衣嘆了口氣，“我也不會阻止，我們只負責觀察，但那樣的話你就必須簽訂《舊土玩家管理法案》，如果你利用遊戲裡獲得的能力在現實中爲非作歹，我們就不會置之不理了。
相信我，這樣的人絕不是少數，過去三年裡我們抓捕擊斃的玩家犯罪者不在少數，很多人獲得力量之後都會有一種肆無忌憚無法無天的感覺，覺得靠着一點武功法術就可以超脫於現實的法律之外了。
這樣的人通常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說到後面，口氣中已經隱含警告了。
蕭傑看着那人的眼睛，“如果我去找劉強報仇呢？”
“現實中殺人是犯罪行爲。”黑風衣平靜的說到。
蕭傑卻瞬間秒懂，現實中殺人是犯罪行爲，但是在遊戲裡殺人就無所謂了。
“我明白了，法案給我，我籤。”
黑風衣無奈的搖了搖頭，隨手遞過來一份文件，“看起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不過我還是勸你再仔細考慮一下，這個遊戲的危險程度遠遠超過你的想象……而且根據你提供的信息來看，那個劉強一定已經玩了很久吧？你就算想在遊戲裡對付他恐怕也不容易。”
蕭傑卻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不用考慮了，有些事情，是我無法逃避的責任。”
他拿起那份文件來翻看了起來。
條例1：舊土玩家不得以遊戲中獲得的能力在現實中進行違法犯罪活動，違反者加重處理。
條例2：舊土玩家不得向廣大羣衆宣傳此遊戲的存在。
條例3：舊土玩家允許在現實中使用遊戲技能，但必須爲自己的能力來源提供可信理由，不得涉及封建迷信、以及和舊土相關的信息。
條例4：舊土玩家不得將遊戲衝突帶入到現實之中，進行線下真人PVP活動。
條例5：舊土玩家在有關部門需要時應以合理的前提條件提供必要的專業服務……
這樣的條例足足有幾十條，蕭傑心說看來他們想的還挺周全。
不過他心中卻有一個疑問，如果玩家掌握的只是普通的武功、內功或者低級的法術還好，現代科技的力量的確能夠加以控制。
可如果一個玩家升到幾十上百級，掌握了仙法、神通等現代科技也無法制約的能力，這份條例還有用麼？
他明智的沒有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只是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有這樣一份文件在，至少自己不用太擔心劉強在現實中對自己動手，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在遊戲裡提升實力找他報仇。
黑風衣拿起文件看了看，卻沒有再勸，轉身打開了審訊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