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辰聿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他瞥了一眼鬧鐘,才6點多,可是臀上依舊火辣的痛讓他無法再睡,他一直有早上鍛鍊的習慣,雖然一年中缺練的情況屈指可數,可現在這個光景他決定不跟自己的身體較勁,放任一次。
藍辰聿儘量輕地從牀上爬起來,爲了不吵醒昨晚才搬進來的室友,他沒有開燈,藉着窗外微弱的光摸進浴室,簡單地洗了個澡,盯着鏡子裡猶自紅腫的臀部,他只能無奈地咬咬牙。
昨晚被打得一點都不想動,新來的那個叫葉梓鳴的室友進來後看到他半死不活地趴在那的樣子嚇了一跳,差點就報了警。通過簡短的交談,藍辰聿發現這個室友跟自己一樣有點冷冰冰,這正符合他的要求,他一向不喜歡與別人太過親近。
走在東國大學的校園裡,藍辰聿舒服的深吸了口氣,已經到了早課的時間,第一天開課,每個走在路上的人都是神清氣爽的樣子。雖然這裡是貴族學校,但也是嚴厲出名的,能考到這裡上學的人也都是有些實力的。
司鐸用乳白色的小瓷杯衝了一杯蜂蜜水,又丟進兩片鮮檸檬,舒服地靠在窗口喝着。他打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課表,用紅色的筆隨意勾掉了幾門課,放下杯子,拿起電話播副校長室的內線。
顏平頭痛地聽着對方的無理要求,卻着實無奈,掛了電話又不甘心地轉到隔壁敲了敲門。司鐸像是預料到他會來似的,打開門禮貌地微笑,“有什麼事嗎?副校長?”
顏平是看着司鐸長大的,他清清嗓子想拿出一點副校長和長輩的架子來,卻深知面前這個20出頭的孩子完全不怕自己,“小鐸,我知道你爸逼你在這裡任課3年你不願意,但是這個???”
話沒說完,司鐸已經笑眯眯地打斷了,“顏叔叔,既然已經答應了我就不會反悔,可是當初你們也答應了我課程和教授方式都要尊重我的意見,不能干涉。”
“我們當然尊重你的一切意見,但是你這麼個改法恐怕學生家長會有意見啊。”
顏平看着那張表上被司鐸給出的幾門課,名字聽着就詭異,“天才數學”,“魔鬼體能”,“商戰實例分析”,以及“實用料理”。顏平建議他的高等數學、英語等基本課程卻被司鐸劃的一個不剩。
“顏叔叔你放心”司鐸藉着10公分的身高優勢拍了拍顏平的肩膀,“我開的這些都是選修課,不喜歡的人不要選就好了,我又不逼着誰去學。”
這倒是實話,顏平頗爲無奈,“幸好你老爸出差還沒回來”他指了指對面的校長室,又轉過頭來看着這個帥氣的孩子,“不然讓他知道你這麼鬧,有你受得。”
司鐸只是笑,等他那古板的老爸回來,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反對也沒辦法。
顏平還要再說些什麼,敲門聲卻打斷了他的思維,司鐸看似無意地瞟了下手錶,正好9點。
顏平略略擡高視線打量了一下這個剛剛走進辦公室的男孩,栗色的頭髮在晨光裡泛着柔和的光芒,一對棕色的眼瞳雖然冷漠卻並不凌厲,皮膚很白,卻很健康的樣子。他穿着東國大學白色的制服襯衫,深藍色的制服褲子,穿着並沒有什麼特別,卻是有着讓人不可忽略的吸引力。
感受到顏平的打量,藍辰聿頗感不悅。顏平似是感受到了眼前人對自己的反感,識趣地向司鐸使了個顏色便退出了這個臨時設的“校長助理辦公室”。顏平瞥了一眼緊閉的門,一邊頭痛着該如何向司鐸的老爸東國大學的校長司黎交代,一邊不厚道地猜想着藍家大少爺和司家大少爺槓起來會是怎樣好玩的場面。
從藍辰聿走進這個辦公室開始,已經過了5分鐘,可是司鐸只是坐在椅子裡,一下一下輕輕釦着桌面,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麼。藍辰聿知道自己並沒有遲到,因此也坦然地盯着司鐸。
司鐸指了指門,“剛纔那位是副校長,我想你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胸牌。”
“是的。”藍辰聿答道。
“那你難道不會說聲老師好嗎?我記得我昨天有告訴過你最基本的禮貌。”司鐸的聲音不大,卻已經隱隱透出嚴厲的味道。
藍辰聿本能地覺得臀上一痛,他記得自己因爲這個理由捱了狠狠的10下皮帶,他不甘地咬住嘴脣,沒有回話。
司鐸有意無意地拿起手中的課表,“我記得你今早8點半應該是有課的的吧,是什麼來着,商務英語?”
藍辰聿的沉默讓司鐸確定他記得沒錯。
司鐸驀地站起身來,藍辰聿立刻條件反射地退了半步,司鐸走到他身邊,伸出右手,“20下。”
藍辰聿驚訝地盯着司鐸,不敢確信自己這麼快又要捱打,而且,“明明是你讓我九點之前來找你報道的!”
司鐸挑挑眉,勾起一絲笑容,“是我讓你九點之前來的,你完全可以7點就過來,絕對不會影響到早課。”
藍辰聿知道自己輸給了眼前這個狡猾的人的文字遊戲,也明白過來對方是故意整自己的,這本就是個設好的陷阱,只等他跳進來。藍辰聿暗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輕易被下套,卻不知自己已經深深陷入一個更大的陷阱,一個讓他一輩子都無法逃脫的陷阱。
司鐸不顧藍辰聿冒火的目光,只是攤了攤右手,“爲了你的遲鈍,加10下。”
藍辰聿真想一拳打掉那個可惡的笑容,卻知道他如果出手那就是輸了,無法遵守承諾,也不能證明自己。可是想着要在這個地方屈辱地被打屁股,他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哪種做法都會讓他的尊嚴受到傷害,於是只是紅着臉僵在那裡跟自己做思想鬥爭。
司鐸知道他的掙扎,卻沒那個好脾氣跟他耗着,“如果你不想讓懲罰加到40的話,10秒內自己解皮帶到桌邊趴好。”
藍辰聿知道40皮帶打下去他今天就不必去上課了,腦海裡不斷地告訴自己諸如“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等古人的名訓,卻發現這一切都不過是空泛的自我安慰,雖然抗拒只會加重後果,但他無法說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主動遞出皮帶然後趴下乖乖捱揍。
嘴脣又被咬出了清晰的齒痕,司鐸看着這個倔強的孩子泛白的骨節,心裡竟是莫名的一軟,記憶深處,有個同樣倔強的少年,抗拒着,掙扎着。
司鐸知道再耗下去數字又要無限地上升了,他決定不那麼殘忍地對待這個還沒滿20的孩子。於是他兩手同時發力瞬間將藍辰聿的雙臂反剪到身後,推到寬大的老闆臺旁,左手鉗住,右手在他腰間一抻一拽,皮帶已經穩穩握在手間。擡腳在他膝彎處不輕不重地一踹,藍辰聿的身子登時一軟伏在了桌上。
後面一涼,藍辰聿知道自己又無可抵抗了。原本就發紅的臉變得滾燙無比,但他知道如果司鐸不動手的話,他總會在數字加到自己無法承受的時候屈服的,比較起來,這樣的方式竟讓他覺得慶幸。
司鐸揚起皮帶狠狠落在藍辰聿臀上最厲害的一道傷痕上,藍辰聿頓時疼得慘叫出聲,然後生生將後半聲堵在喉嚨裡。司鐸將皮帶停在那道猙獰的傷痕上,明顯感到栗色頭髮的少年不可控制地一顫,可是他聲音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這是最後一次,下次我會打到你主動爲止。”
帶着精緻暗紋的皮帶一下一下落在藍辰聿傷痕累累的臀上,藍辰聿明顯感受到下手的力度比昨日狠了許多,卻也不敢抱怨什麼,因爲他知道,在正式打敗這個變態的老師之前,他沒有任何資格跟這個人去討價還價。
藍辰聿的父親雖然有時也發狠揍他,但多半是在忍無可忍的時候纔會動怒,從小到大都是極其縱容的,所以纔不得不一個又一個地換人來管他,卻總是沒有如意的。
打了20皮帶,司鐸放下了皮帶,任由藍辰聿在桌上喘着粗氣。
“看在你還要上課的份上,剩下的20下等你下課後再來。”
藍辰聿轉過頭,如小獸般的眼睛瞪着司鐸,“不用,你打就是了,我受得住。”
司鐸盯着他,伸出一個指頭,“爲了你不合時宜的逞強,加10下。”
藍辰聿知道跟這個人完全沒有道理可講,修長的手指撐在身側,費力地站直了身子,提起褲子,緩緩將那根該死的皮帶系回腰上。心裡恨恨地想着早晚把它扔了換根新的,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的。
司鐸輕掃了一下藍辰聿的課表,隨便勾畫了幾下塞給他,“我劃掉的課程不用去上,無聊。”
藍辰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司鐸,似乎不相信這個用最原始的土辦法對付學生的死板老師也能做出這種公然翹課的建議。
“但是”果然沒那麼便宜他,“我加的幾門課,必須去上,並且必須要拿90分以上。”
藍辰聿看看那俊秀的字體,一堆名字詭異的課程鑽進眼簾,他就差在頭上掛個問號了,“實用料理?”這是什麼鬼課程。
司鐸故意忽略藍辰聿眼裡的鄙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認爲一個只會泡麪的人在這個社會有什麼競爭力。”
藍辰聿想起昨晚自己放在牀頭的泡麪,一時間不知道爲這句又像諷刺又像關心的話應該作何反映。
司鐸知道藍辰聿待會去上課定是無法坐安穩的,但是以他那個性估計是不好意思讓別人看出任何異樣的。於是用一種帶着命令的口吻道:“上課的時候不許坐着,後面罰站。”
在藍辰聿那句逞能的“我沒關係”說出來之前,司鐸伸出右手覆在那顆毛茸茸的栗色腦袋上,口氣是藍辰聿從未聽過的溫暖,“逞強有很多機會,別跟自己過不去,聽話。”
那一瞬間,他爲話裡的關心感動了。可是隨即又憤憤起來,是誰讓自己坐都不能坐的。
司鐸笑笑,看着那孩子氣的面容,想到當年的自己也是如此的任性,並且可愛着的吧。
“沒事了,去上課吧。”
藍辰聿轉身往門口走,儘管身後疼得厲害,卻還是裝的像一點事也沒有一樣,還沒走出房間就疼得冷汗直冒了。
司鐸有點想笑,卻快速地斂了笑容板起臉,修長的手指輕輕釦了下桌面,走到門口的少年應聲停下,回頭。
語氣嚴肅,“藍辰聿同學,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刻意加重的“同學”兩字深深地提醒着他的身份。
身上的某處肌肉猛地一跳,栗色頭髮的少年咬咬脣,恨恨地從牙縫裡擠出“老師再見”幾個字,忍着強烈的摔門**,輕輕掩了門消失,下一秒,走廊裡爆發出“咚”的一聲。
司鐸知道,門口那個鐵質的垃圾桶定是報廢了。
他望着窗外的藍天白雲,突然覺得這乏味的日子,也並不是那麼難熬了。
坑品要好,這是我的奮鬥目標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