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的哮天犬。
突然張開嘴巴，化作一道殘影，朝着楊戩咬了過去。
一張血盆大口形成吞天之勢，遮蔽天日。
將畫面變成得一片漆黑。
這樣的漆黑，持續了短短的一小會。
就直接褪去。
楊戩站在原地，手中抓着哮天犬的脖子，把這隻半死不活的狗甩到一邊。
他的另一條手臂的位置，赫然已經是空蕩蕩一片。
斷口處不斷有鮮血流出來，似乎想要重新凝聚成爲手臂的樣子。
卻總在堪堪成型的時候，破碎開來。
鮮血星星點點灑落在地上。
楊戩的臉色也變得極爲蒼白。
僅僅是哮天犬，偷襲之下咬下楊戩的手臂，到不是不可能特別是楊戩的注意力都放在哪吒還有維持大陣上的情況下。
哮天犬抽冷子突然來一口，可不簡單。
可是，連復原都無法復原。
這就不是哮天犬的功勞。
而是天帝的手筆了。
“是條不錯的狗。”天帝誇獎着昏迷不醒的哮天犬說道。
楊戩不再試圖復原斷掉的手臂，斷口處的鮮血也不再流出。
他盤膝坐下，閉上眼睛。
這樣真正斷掉一條手臂，對於他來說，同樣是極爲嚴重的傷勢。
“這個動力，你滿意嗎？”天帝看着白夜問道，“不過，我覺得，還遠遠不夠。”
話音剛落，還躺在地上，好像毛毛蟲一樣扭來扭曲的哪吒，瞬間暴起。
楊戩卻似乎早有準備一樣。
眉心的天眼睜開，落在暴起的哪吒身上。
其衝向楊戩的身子凝固在半空中。
“你好像有點小看他了。”
白夜開口說道。
“是嗎？”天帝反問。
話音剛落，水鏡術形成的“屏幕”消失。
“給你解釋一下。”
天帝對着白夜說道，“哪吒，自毀了肉-身，元神，你說，楊戩會不會在這樣的‘自爆法術’下活下來？”
說着，再度施展水鏡術，照映出了梅山的場景。
“嗯？”
一聲輕微的疑惑聲從天帝口中傳出。
因爲畫面中的梅山，一如往昔，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哪吒自爆的影響。
依然是青山綠水，連稍遠處露出四分之一的涼亭都是同樣的完好無損。
唯一的變化，似乎只是楊戩不再盤膝坐下，而是站了起來。
背對着“鏡頭”。
除了空蕩蕩，被哮天犬咬下的手臂外，竟然沒有再添任何其它傷勢？
他轉身，眉心的天眼，和雙眼都是閉着的狀態。
不過天帝依然感覺到，楊戩在看向這裡。
似乎已經突破了他設下的限制，完全看到了凌霄寶殿上的場景。
楊戩緩緩擡起手，虛空一握。
三叉兩刃刀出現，被他抓在手中，倒轉一下，槍刃朝下，刺入地面。
接着，是哪吒的混天綾、乾坤圈等法寶。
都被楊戩一一取出，放在地上。
他做這些舉動的時候，動作都很慢，雙眼之中也開始有鮮血流出。
眉心的天眼張開一道裂縫，可怕的毀滅之力就要從中宣泄，又被楊戩硬生生壓下來。
天眼重新閉合。
將兩人的諸多法寶一一放在地上，楊戩再一次盤膝坐下，嘴巴張開，沒有聲音發出。
不過衆人都能夠看出來他在說什麼。
“交易。”
“這些，就是報酬。”
太上老君不由自主地看向白夜。
這是，二郎神在跟通天教主做交易？
具體的交易內容，自然不言而喻。
白夜沉默着，沒有說話，臉色略顯陰鬱，也不知道是不是接下了一場交易。
說完了無聲的話。
楊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靜坐不動，微風吹拂。
身子化作點點星光，隨着微風飄散，消失無蹤。
天帝轉頭，看着白夜說道：“相信我，我其實並沒有真的打算讓他死的。”
“畢竟是我外甥，天賦異稟。”
“如今的實力，不弱於這兩個廢物，給予一些刺激，假以時日便可以更上一層樓。”
“將來，有一定的資格陪我稍微玩一玩。”
“只可惜，他選擇將力量完全承受下來。”
梅山爲何完好無損？
只是因爲楊戩將哪吒自爆的力量完全收攏，以自身承受下來。
若不是如此，以他的實力，在哪吒自爆的一瞬間選擇逃離，有一定的機會逃出生天。
可是梅山就會毀於一旦，山河社稷圖形成的大陣，對內的防禦力遠不如對外。
無法抵擋哪吒自爆的力量太多。
況且，那一瞬間，楊戩也來不及藉助大陣的力量。
要知道，梅山可是有三聖母楊嬋在。
楊戩又怎麼會做出棄山而逃的舉動？
“這個動力，你滿意了嗎？”天帝看着白夜問道。
楊戩死掉，是有些可惜。
就好像一顆種子剛剛發芽，堪堪開始成長，還沒有長成參天大樹，收取果實之前，就夭折了。
不過天帝不在乎。
因爲有眼前的通天教主，已經足夠了。
此人作爲一個外來者，必然有着出入此方天地的能力或者方法。
天帝雖強橫至極，卻也受制於此方天地，無法離開。
等樂趣耗盡之後，再從通天教主身上找到離開的辦法，去其它地方，尋找更多的有趣之事。
楊戩與美好的未來相比，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白夜微微低下的頭擡起，看着天帝，眼神冷漠無比。
“很好，我喜歡你的眼神。”天帝說道，“來，去挑選吧……”
話音未落，白夜就站了起來。
天帝臉色微微一變，對方站起的瞬間，周圍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只在一瞬之間。
現在仔細感受一下，又沒有察覺，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只是，有一種莫名而來，微乎其微的虛弱感覺還有危機感。
這裡是凌霄寶殿，給人的感覺卻又不是凌霄寶殿。
這種詭異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直成竹在胸的天帝，終於有了一種掌控之外的感覺。
不知多少年沒有出現過的慌亂情緒，竟然有些許冒頭的意思。
站起的白夜，緩步走向天帝。
在他面前站定，開口說道：“你知道嗎？”
“什麼？”天帝本能地問道。
“哪吒身上綁着的那根繩子，叫做幌金繩……”白夜說着，看了太上老君一眼，這個世界的太上老君並沒有幌金繩充當腰帶，“那是我的東西。”
“而你，竟然敢毀了它。”
“原本我是打算讓你直接去死的。”
“不過，仔細想想，這可以當做一個警告，告訴其他人，動了我交易閣閣主白夜的東西。”
“要付出的代價，是你承受不起的！”
白夜左手緩緩伸出，抓向天帝的腦袋。
天帝身子微微後仰，竟然生出了避無可避，完全無法抵抗的感覺。
甚至，連移動半步都做不到。
這很正常。
因爲在這個傢伙說廢話的時候，白夜已經悄無聲息間，把凌霄寶殿拉入到了交易閣中。
這裡，是他的世界！
天帝頭戴的冕旒破碎，頭髮也一同披散開。
原本的威嚴、邪意消失不見，變得有幾分狼狽。
他雙眼瞪大，眼睜睜地看着白夜抓住了自己的腦袋。
隨手一甩，天帝被白夜砸在白玉石板上。
身子倒是恢復了一點行動力，剛剛想要爬起來，一隻腳從天而降，取代了天空。
狠狠踩在天帝的臉上，生生將其踩回了地上。
這還不算，腦袋還陷進了“地面”。
連踩數下。
天帝的腦袋已經完全低於地面了。
“呼”
輕輕出了一口氣，白夜似乎冷靜了不少，開口說道，“你們不是一直需要強大的對手？就是這個傢伙了，雖然離開了自己的世界，他削弱了不少，但也足夠了。”
“只有一點要求，在完全壓榨出所有價值前，別讓他死了。”
“是，閣主大人！”
boss隊的boss們，一個接着一個出現。
站在了天帝面前，看向他的眼神，仿若惡狼盯上了羊羔。
散發出來的滔天兇焰，讓西王母他們都感到心驚。
如果在天帝的世界，哪怕是如今最強大的玄霄，也不會是天帝的對手。
天帝無法離開奔放世界，卻也因此受益而強大。
不過出了那個世界，天帝的實力就會減弱了。
依然比西王母他們要強，卻不會強大到了如同大人戲耍嬰兒的地方。
要擊敗兩人，天帝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在交易閣，不刻意削弱天帝，他就是boss隊現階段最好的試刀石。
“走吧。”
boss們同情看了這位白夜不知道從哪個世界抓過來的強者一眼。
蘇爾特爾抓起臉上全是血污，再也沒有剛纔隻手遮天氣勢的天帝，一衆boss們很快離開。
“等着，等會我還有事情要跟你們說。”
白夜掃了衆神仙一眼，身子一晃，消失無蹤。
西王母和太上老君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澀。
齊齊化作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