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柳清漪和黃秋華從裡屋出了來,柳清漪的手腕的鐲子不翼而飛,卻是赫然多了一串珠子,非金非玉,光澤樸實無華卻又厚重之極。林小冬頗有些吃驚,原以爲柳清漪說跟黃秋華一見如故只是敷衍之詞,沒想到玩真的了,連她奶奶去世前留給她的鐲子都送了人,不過那串珠子倒也挺合她的氣質,顯然也是不凡之物。
兩人出了來,黃秋華笑着說:“老楊,給我一杯酒,作個見證,我跟清漪結爲姐妹了。”
林小冬固然愕然之極,楊建國也頗爲詫異,寥啓智忙着去倒了酒,笑着道:“嫂子妹子,沒想到你們還玩義結金蘭呢,楊書記,我還真羨慕他們。”
看着她們喝酒拜把子,林小冬簡直啼笑皆非,真不知道柳清漪在搞什麼,這場面,差拿把刀每人給自己胳膊來一下,再插個香,來個弒血爲盟了。
黃秋華動情之極,眼睛裡滿含氤氳,氣氛被弄得有點悲情,柳清漪也同樣如此,後來林小冬才知道,黃秋華有一個她小十幾歲的堂妹,兩人感情極好,後來因爲感情的緣故,她的堂妹跳海自殺,最後連屍體都沒有找到。而柳清漪跟她堂妹長得很像,黃秋華似是找得了寄託,而柳清漪說與她一見如故,也並非刻意鑽營,柳清漪沒有兄弟姐妹,黃秋華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柳清漪曾進去幫忙,林小冬記得當時出來的時候,兩人的眼圈都有些紅,後來得知,黃秋華在那一刻有些失神,把清漪當成了她故去多年的妹妹,柳清漪也感受到了那種濃濃的姐姐之情,而在飯後,黃秋華訴說心情懷,柳清漪也是感動之極,所以拜把子顯得順理成章了。
楊建國喜道:“這是大喜事,小冬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下面的話楊建國居然說不出來了,喉間頗爲哽咽,抹了一把眼睛,道:“什麼都不說了,喝酒,今天心情好,誰要是不喝醉敢走,看我以後怎麼拾掇他。”
沈東林在先前的晚宴結束之後,並沒有參與到對話之,儘管他是楊建國的秘書,卻也不見得事必親知,所以他到樓下去吹吹風醒酒,當接到寥啓智的電話讓他去,要繼續喝酒的時候,他簡直驚呆了,尤其是除了寥、林二人以外,其餘四人盡皆目含淚,更是不知所以,不過領導發話,喝!
結果是,林小冬的酒史又被寫了濃濃的一筆——一以一人之力,幹掉了市委一二把手,柳清漪之前並沒有喝酒,但是第二輪的時候,也多少喝了些,雖然不至醉了,眼波卻也有些散亂了。
沈東林年輕,酒量雖然沒有林小冬大,但貴在年輕,居然跟林小冬拼了個半斤八兩。看着沙發東倒西歪的一片,沈東林不由苦笑了起來,楊建國今日的表現他還是姑娘轎頭一回見到。苦笑歸苦笑,戰場還是要收拾的,黃秋華醉了,卻還不至於人事不醒,柳清漪扶着她跌跌撞撞地進了房,跟着林小冬和沈東林也架着楊建國進了房間,至於早已倒在沙發呼呼大睡的寥啓智,只能拿了牀被子給他蓋由他去了。
隨後,沈東林叫來車子送林小冬夫婦回家,他自己則是留下來打掃戰場,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楊建國喝多了,他需要留下來照料。
夜已經深了,車子過來還有段時間,三人在樓下等着,夜涼如水,隱隱有些寒意,林小冬見柳清漪有些瑟瑟之感,便脫下了外衣給他披,沈東林笑着道:“林書記,您是真男人。”
林小冬笑了笑,指了指樓:“那二位也是真男人。”
沈東林道:“跟楊書記這麼久了,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原以爲領導都是不動聲色的,想不到也會有如此性情的一面。”
林小冬嘆息道:“領導也是人,並非不食人間煙火。東林,你平時喜歡看古龍的小說嗎?”
沈東林怔了一下,道:“林書記也喜歡看?”
“學生時代看的較多。”林小冬側過頭道,“裡面有一句話,說凡是能大口喝酒的人都不是大奸大惡的人,你贊同這句話嗎?”
沈東林身爲市委書記的秘書,自然知道少說多聽的道理,只不過今晚少喝少喝也喝了不少,加林小冬與他年紀相仿,並無什麼架子,所以說話也隨便了很多:“我贊同這句話,性格陰險的人,做任何事都會心懷慼慼,喝酒當然不會大口喝酒,性格使然。”
林小冬笑着拍了拍沈東林的肩膀,摟住了他,低聲道:“你說的一點都不錯。所以人家說楊書記這樣那樣,我半點都不相信。”
沈東林腦子已經沒有平時那麼活絡,聞言點頭道:“楊書記兩袖清風,對事業忠誠,對家庭更是忠誠,那些只不過是小人之語罷了。”
林小冬又道:“我真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爲什麼還有人惡意傷呢?連工作都不支持。”
沈東林道:“正人君子總是被小人所瞧不起的,如說組織部那邊吧,次是……”
話到嘴邊,沈東林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多了,便收住不說,林小冬笑着道:“怎麼,對我還有保留?”
沈東林笑了笑:“林書記,有的話我不便於說,反正楊書記是位好領導,黃姐也是位好妻子,至於別的事情我真的不能說。”
林小冬用力摟了一下沈東林的肩膀,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沈東林送林小冬夫妻了車,叮囑一定要送到家,這才揚了揚手,待車子駛出了常委家屬樓,這纔回身了去。
一路無話,車至門前,向司機道了謝,扶着柳清漪了樓,孩子們已經睡了,蒙萌還沒有睡,見二人酒氣沖天,皺着眉頭道:“清漪姐怎麼也喝了這麼多的酒?”
林小冬擺了擺手,今晚喝的酒可不是五糧液一種,好幾種摻在一起,鐵打的胃也受不了,還沒開口,便衝向了衛生間一陣哇哇大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