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話並不多,並沒有老年人囉嗦的習慣,點到爲止,一切都靠自己的領悟,隨即一行人等開往九九酒店吃了晚飯,老爺子也一反常時的嚴肅,顯得和藹可親,更多的是跟孩子們打成一片,看着岑家開枝散葉,老爺子的心思已經飛到了沈碧茹那兒了,那兒還有一對重孫女呢,只可惜不能光明正大地姓岑,只能跟着母親姓了,男的叫沈相,女的叫沈霜。
結束了晚餐,自然還有其他的活動,不過老爺子並沒有參加,林小冬送他出去的時候,老爺子老頑童似的向林小冬擠眉弄眼:“你不去看看那孃兒仨?”
林小冬略顯尷尬:“一定會去的。”
送走了老爺子,回到餐廳,九九等人已經去了ktv,只留下了岑前父子。
“我去個衛生間。”岑澤棟把時間留給了這叔侄倆。
林小冬遞了根菸過去,岑前接過,並不點燃,笑着道:“小冬,你在玉林的表現超出我的預期啊,澤棟在這個方面,正如老爺子所說的那樣,沉穩有餘,衝勁不足。”
林小冬道:“叔,這個說法有點片面,天水的情況我不是太瞭解,但是天下大同,天水作爲鄂江的省會城市,一二把手的強勢非一般的地級市所能比擬,澤棟雖然是市委二把手,但職務上的尷尬還是存在的,唯一能做的只有沉穩。”
說到這兒,林小冬呵呵一笑:“副職幹部的苦處一言難盡啊。”
岑前也笑了起來:“據我的瞭解,玉林現在非常團結,做你的副手一定很自在吧。”
林小冬又笑:“也談不上自在了,我手裡有根鞭子,誰敢懈怠,那鞭子就抽在身上了,不過工作氛圍還是不錯的,其實少一點紛爭,多一點融洽,能夠很大程度上激發工作的主動性。”
岑前作爲省委一把手,眼界自然開闊之極,林小冬所說自然也有些片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有江湖,就會有紛爭,不過能夠把紛爭壓制住,這就體現出一個人的水平了。
“小冬,春節之後,省裡會對各地區的人事作一個調整,滄州的老伊要動一動,我知道老伊對你很照顧,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他在滄州待的時間太久了。”
林小冬心頭微微一驚,在滄州有伊天仇罩着,他行事要方便很多,現在伊天仇一動,恐怕會有不小的阻礙。
“那誰接替他的位置?”人事更迭是必然規律,況且岑前雖然是省委一把手,但也不可能做得到一手遮天,平衡纔是爲官之道,既然岑前提起了這事,想必會有自己的安排。
“方春水。”
這既出乎林小冬的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一把離任,二把跟上,這是一個常規動作,忽然之間,林小冬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看來當初伊天仇要自己到政府多走動,倒不是因爲他自己的考慮,而是知道他要離開滄州,讓自己事先跟上方春水的腳步,真是用心良苦啊。
“小冬,省裡對你的印象不錯,尤其是收養彩兒的事情,更是令人倍生好感,我年紀大了,最多這一屆,你需要利用省裡對你的印象,抓緊發展,爭取獲得更大的進步。老爺子說,升遷不是最終的目的,但是官有多大,能做的事情就能有多大,這是相輔相成的,況且升遷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林小冬笑了笑道:“叔,謝謝您。”
“一家人說什麼謝啊。”岑前呵呵一笑,“你的事情,現在想想都可惜的很,你跟澤棟要是能配合一下,合力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林小冬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不然以後提拔的時候就比較矛盾了。”
岑前失聲笑了起來,跟着又道:“聽澤楷說,前進集團當初遇上麻煩還是你幫忙解決的,有這事吧?”
林小冬沒有否認,笑着說:“都流着相同的血,雖然有些誤會,但那是內部矛盾,遇到外侮的時候,肯定是同仇敵愾的。”
岑前道:“你的氣量很大,這注定了你將來能成就一番大業,小冬,別辜負大家對你的期望。”
林小冬道:“這樣我的壓力就大了。”
岑前笑道:“有壓力纔會有動力,只不過前路漫漫,將來會遇到什麼,誰也不知道,不過你的經歷多於常人,我相信無論什麼樣的艱難險阻,你都能克服。”
說話間,岑澤棟已然進了來,岑前看了一眼時間說:“不早了,我還得去見幾位老朋友,澤棟,你們聊。”
送走了岑前夫婦,岑澤棟摟着林小冬的脖子說:“聽說你在玉林混得風生水起啊。”
“水起個屁,哪有你吃香喝辣的舒服。”林小冬笑道,“天水那邊的環境是不是挺惡劣的?”
“哪裡不是險山惡水啊。”岑澤棟笑着說,“每天假模假樣的,煩也煩死了,咱兄弟一年難得見一面,不說那些不舒坦的事情,趁着家人都不在,咱們找個地方喝酒去。”
林小冬愕然道:“不是吧?你可是領導幹部啊。”
“領導個毛線,在天子腳下,領導一抓一大把,誰特麼敢說自己是領導啊。”岑澤棟笑着說,“是澤楷,想來又不敢來,估計是不好意思見你,所以請我做說客,怎麼樣?”
林小冬笑道:“這傢伙,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人呢,叫他過來。”
“去他那兒吧,前進大廈。”岑澤棟道,“去請個假吧,就是打擾了你夫妻倆的春宵了。”
“少來。”林小冬捶了岑澤棟一把,打了個電話給柳清漪,請了假,便跟岑澤棟一起出了去。
前進大廈離九九酒店並不是太遠,兩人也沒有開車,打了個出租就直接殺了過去,到了前進大廈樓下,兩人長驅直入,直奔頂樓。
頂樓的一個房間門開着,岑澤棟直着喉嚨道:“人來了,還不出來接?”
奔出來的是岑靈素,岑澤楷跟在她身後,林小冬笑着上前道:“澤楷,自家兄弟,這麼生份幹嘛,沒我的手機號碼嗎?自罰三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