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推着超市的推車,在蔬菜區挑選便宜又美味的打折蔬果。
「你就是甄小辛?」一個陌生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
「對,我是……咦?」她猛然回頭,鼻端嗅聞到一縷奇異的甜香,隨即一片黑暗對着她當頭罩落……
她昏了過去。
當小辛緩緩恢復意識,迷糊地睜開眼睛,暈眩和茫然仍舊在她腦子裡糾纏成一團,她瞪着粉藍色的天花板,心底模模糊糊的覺得似乎曾在哪兒見過這種顏色的天花板。
「咦?」她捧着又暈又重的腦袋,掙扎着坐了起來,在看清楚四周環境後,不禁倒抽了口涼氣。「我、我是在作夢吧?」
這裡不就是她常常來打掃的那間豪宅嗎?她還記得這是二樓右翼的客房,窗臺邊有一株櫻花樹的那一間。
小辛一骨碌的爬下牀,一邊揉眼睛,一邊驚奇地看着窗邊春葉嫩綠的櫻花樹。
就算在夜晚的月光下,她還是不會錯認這是同一株的櫻花樹。
咦?咦?咦?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地用力捏了下臉頰,「哎喲!好痛——」
「你醒了。」熟悉的低沉男聲驀然響起。
她猛然回頭,下巴差點掉下來。「你……」
是他?!
一身黑衣,像頭危險的黑豹般緩緩走了進來,不知道爲什麼,她莫名吞了吞口水。
好象……會被吃掉。
可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一閃而逝,她馬上快樂地望着他傻笑。
「嗨!」一時間,她還沒想到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的詭異情況。
「我沒想到原來會是你。」
「什麼?」她訥訥地道,」顆心又管不住地。通亂跳。「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不對,是我怎麼會在這裡?」
「甄小辛,今年二十一歲。七歲以前待在『馨心育幼院』,七歲後轉到『建成育幼院』,十六歲後離開,做過十二種工作,目前固定在『亮晶晶清潔公司』工作,每逢週五、六日會在、甜蜜泡沫紅茶吧。做鐘點人員。」至默盯着她,口裡吐出一串她的資料。
「你怎麼會知道?你調查我?」小辛一怔,隨即小臉一紅,想象力無限膨脹了起來。「難道是因爲……」
對她一見鍾情?天啊,好浪漫!原來這就是她最近常常遇見他的原因嗎?
哎喲!真是三八耶,對她有感覺只要直接說就好了,何必還要浪費錢請人調查她的行蹤,然後假裝一次兩次三次的不期而遇呢?
呵呵呵,真不好意思,都怪她太可愛了嗎?可是他平常爲什麼要裝得很酷的樣子呢?
就在小辛陶陶然的當兒,至默不動聲色的凝視着她,剎那間有些後悔。
怎麼會是她?
他當下有股衝動,想要把「唐氏國際偵探社」的唐季情抓來好好逼問清楚,在他眼前的女孩真是九爺失蹤的孫女朱德玉嗎?
九爺視若親生的義子在二十三年前愛上了敵人之女,並且執意要娶她爲妻,惹得固執的九爺勃然大怒,硬是將義子逐出家門,後來那對情侶便在茫茫人海中消失。
二十幾年的時光過去,剛愎自用的九爺漸漸年老,堅硬的心也敵不過對親情的渴望,尋回兒子對他而言已經比任何事還要重要了。
他們三人隱約知道九爺曾動用龐大的勢力找尋朱少爺的下落,但傳回來的消息卻是朱少爺和妻子在十九年前便已雙雙喪生在一場車禍中,而他們唯一的女兒卻不知下落。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九爺竟然會將尋找孫女兒這件事,當作是他們三人誰能坐上朱氏集團龍頭寶座的考驗。
在這段時間內,他們三人使出渾身解數,也曾經找尋到極有可能的對象,但是最後都證實希望落空。
再這樣下去,他有可能會輸……
至默臉色陰鬱的握緊了拳頭。
等不及了,事倩已經迫在眉梢——
「你記得你的親生父母叫什麼名字嗎?」他定了定神,緊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我不知道。」小辛困惑的看着他。奇怪,他看起來好嚴肅,表情很緊繃,一點都不像是對她一見鍾情的樣子。
他皺眉,「一點印象都沒有?」
「完全沒有。」她的手扶着落地窗框,頭還是有點暈,尤其她用了好多精神思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腦細胞耗損得格外快。「你爲什麼問我這個?還有,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我是去超市買東西……」
「我的人把你帶回來的。」他緊迫盯人的問:「關於你自己的身世,你還有什麼印象嗎?」
「我的身世啊?」她有一絲猶豫,老實說,她從來沒有跟別人提過自己的身世。
孤兒還會有什麼身世?數來數去也就是那幾種情形,不是沒有親人就是親人不要了,所以纔會被送進孤兒院。
總不會有人是故意把小孩送去「歷練社會」,或是「體驗人生」的吧?
「在『馨心育幼院』的資料裡提到,你是在民國七十四年五月五日出生,O型,父母雙亡,在民國七十六年九月十二日被送進孤兒院,那時你才兩歲五個月。」他緩緩道。
小辛傻了眼。
哇!簡直比她自己還要清楚嘛……她忽然興奮激動了起來,忘情地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那你知道我爸爸媽媽是誰嗎?他們叫什麼名字?他們……還在世上嗎?如果在的話,那……」她的語聲已經有些顫抖,「他們爲什麼不要我?」
她滾圓明亮的大眼睛裡盛滿了難以言喻的悲傷、酸楚與期待,至默凝視着她,心頭微微糾結了一下。
他甩了甩頭,硬生生將這絲莫名的心疼感壓抑下去,恢復漠然冷靜。
「你可以告訴我嗎?」她期盼的看着他,鼻頭紅了。「是……是他們終於來找我了嗎?是嗎?」
天知道她在孤兒院的十多年裡,天天都幻想盼望着有一天她的父母會出現,或是任何一個親人也好,走到她的面前,緊緊的抱住她說:「我們找你找了好久,現在終於可以一家團圓了!」
直到十六歲離開孤兒院,她才知道這個夢是不可能會實現的,這抹盼望也只能深埋在心底。
可是現在,她彷佛感覺到這抹期盼與希望又甦醒復活了!
會是他嗎?他就是上帝派來將她帶回親人身邊的天使嗎?
「你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至默第一個念頭是扳開她緊抓住他手臂的小手,可是卻怎麼也狠不下心。
也許是因爲她紅紅的鼻頭,淚意婆娑的滾圓眼眸,可憐兮兮得像流浪動物的神情。
該死的!平常他最痛恨厭惡的就是小貓、小狗,和故作無辜天真的女人,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是嗎?沒有改變嗎?那麼,爲何你會在每次經過廚房的時候,都會想起她?打開冰箱的時候,都會看看裡頭有沒有紙條?甚至當你經過公園……
天殺的!根本不是這回事。他硬生生截斷自己內心的聲音。
他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爲了任務,都是爲了能夠得到朱氏集團的龍頭寶座。
他可以保護她,照顧她,假裝自己對她有興趣,只要她是朱德玉。
而她,會是朱德玉嗎?
「是的。」他眸光犀利的盯着她,「我需要你提供一些證明你可能會是我要找的那個人的證據。」
「什麼樣的證據?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找的是誰,是什麼身分……」小辛迷惑的反問。
「你身上有什麼胎記,或是有什麼證件以及任何跟以前家庭有關聯的東西嗎?」
小辛極力回想自己在從「馨心」轉到「建成」的時候,那少得可憐的私人物品——衣服早被院方丟了,剩下的那些東西,有可能可以證明她的身分嗎?
「現在科學那麼進步,不如去驗DNA好了。」她忽然想起來,雙眼發亮,「那樣不是比較快嗎?」
「很遺憾上他搖搖頭,「你可能的唯一親人和你並沒有血緣關係,所以無法用DNA比對。」
當年九爺在盛怒之下把義子的東西都丟了,所以他們也沒有朱少爺的頭髮或是衣物可以試圖採證,他們知道的只有朱少爺和他妻子的血型可供比對。
「我不知道,我可能要回去找找。」這一切來得太快,她還有些昏昏沉沉,完全無法清楚思考。「你可以告訴我,你要找的人究竟是誰?叫什麼名字?還有什麼親人?爲什麼有親人卻又沒有血緣關係?聽起來好象很複雜的樣子。」
至默沉吟片刻,最後決定說明清楚。
「從我目前調查到的線索看來,你很有可能是朱氏集團總裁的孫女兒,朱德玉。」
「朱氏……集團?!」小辛呆住了。
就是那個常常出現在國際財經版上,年營收幾十億美金的朱氏集團?
哈哈!她一定是聽錯了,不然就是搞錯了,這個朱氏集團可能是賣豬大腸的傳統食品業吧。
至默目光銳利的觀察着她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反應,冷冷一笑,「沒錯,如果你真的是朱氏集團總裁的孫女兒,你就發達了。」
爲了報復他內心的聲音,他故意冷硬無情的證明自己沒有心動。
「我不喜歡你話裡的意思。」小辛有點不自在的鬆開手,訥訥地道:「好象我會因爲貪圖朱氏集團而假裝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他冷笑不語,眉眼間略帶嘲弄之色。
她被他的眼光看得更加心慌,心底也莫名其妙冒出了火氣。
什麼嘛,就算他長得超級帥又怎麼樣?也不能這樣無緣無故冤枉人吧?這些日子以來,難道他還感覺不出她是什麼樣的人嗎?
她深吸一口氣,臉色僵硬的往外走,「我要走了。」
「等等!」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肘,「你要去哪裡?」
「我不想當什麼朱氏集團總裁的孫女兒,我想我也不可能會是朱氏集團總裁的孫女兒,所以我們彼此都省下那個力氣吧,不用查證了。」她神情堅決地道,「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我朋友還在家裡等我……」
啊,對喔!她到超市買東西是要回去做晚餐的,還有巧姊,她一定在家裡等很久了,糟糕……
「男朋友?」他的臉色微微慍怒。
「當然不是……關你什麼事?」她納悶的瞪着他,「喂,放手喔,再抓當心我告你性騷擾。」
至默放手了,並不是因爲她的威脅,而是她張牙舞爪的小貓樣很可笑。
假如她真的是朱德玉,那麼此刻引起她的排斥感並不智。
他濃眉一挑,似笑非笑的,「拉手不算性騷擾。」
「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過嗎?」她跟他大眼瞪小眼。
「這才叫性騷擾——」他俯下頭,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前,閃電般地吻住了她的小嘴。
等、等一下!
可是來不及了,激情的電流像煙花爆炸開來瞬間籠罩住了她,背脊迅速竄過陣陣強烈的戰慄。
他強烈迷人的男性麝香氣息伴隨着柔軟的嘴脣深深地攫住她、包覆着她,深刻的性吸引力驀然在他倆之間迸發開來。
他的大手捧着她圓嫩的小臉,更加深入需索這個吻,他的舌尖誘惑的頂開她的脣齒,忽進倏退地翻攪着她柔軟溫熱芳腔裡的舌頭。
她發出了一聲模糊的呻吟,渾身僵直的靠在他寬闊的胸前,小手想要推開他,卻迷迷糊糊的反而攀住他賁起結實的背肌。
天哪!他背上的每一寸肌肉都那麼溫暖堅硬有力,毫無一絲贅肉,讓人情不自禁聯想到他身上還有哪個部位是相同堅實又強壯的?
真是美夢成真啊!她日日幻想的居然真實的發生了?!
小辛忽然發現自己心跳加速,而且流口水的衝動越發強烈……
要命!她突然變成大色胚了。她駭然地想。
至默沒有預料到自己也被這一吻徹底燒去了理智,原本想要戲耍她的舉動,反而將他陷入了無法自拔的網中。
然後就像突如其來的激情般,他的怒火也隨之狂熾而來,迅速地勒住了他的理智。
「可惡!」他猛然鬆開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吻了她,而且還脾氣失控。
小辛暈陶陶地迷濛着雙眼望着他,完全沒辦法自沸騰翻攪的迷醉感中立刻清醒過來。
她粉嫩雙頰酡紅猶帶嬌喘的模樣令至默下腹一緊,胸口發熱,他腦中瞬間警鈴大作,戒慎地別開頭。
「我給你三天,三天後的晚上八點,帶着你在孤兒院的私人物品到這兒來。」他的眸光沒有看向她,低沉有力的命令,「我等你。」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高傲的說完,他隨即轉身離開。
小辛呆呆的望着他,思維和意識好半晌纔回到她的腦袋裡頭。
什麼?什麼跟什麼?
他怎幺可以在不問一聲就奪走別人的吻後,又用那麼冷酷無情的語氣命令人呢!
她氣怔了,但是自胸口爭相涌出的是更多的心酸和受傷感。
小辛憤然的用袖子抹了抹嘴巴,眼眶微微紅了起來,一口氣堵在喉頭怎幺也無法吞嚥下去。
「誰理你啊!」她對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大叫。
***鳳鳴軒獨家制作***bbs..cn***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難熬的夜晚。
她聽巧姊哭訴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乍亮時,巧姊才哭累了睡着。
可是她不能睡,她還得去工作。
用冰冷的水潑了潑愛睏的臉,小辛揹着揹包經過客廳時,不禁有點哀怨的瞥了那臺全屋上下最值錢的電腦伴唱機。
嗚……這幾天忙到連坐下來唱首歌發泄一下都沒辦法,真是可憐。
唯一的一次機會就是上星期在公園裡,跟老阿公搶麥克風那一次。
「沒關係,振作!」她稍微運動了一下痠痛的肩背,緩緩走出家門,不忘輕輕帶上門。
清涼的早晨空氣撲面而來,小辛騎着腳踏車奔馳在街道上,在前往清潔公司的途中,她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吻。
她的臉頰躁紅髮燙起來,隨即低咒了一聲。
「我瘋了不成?想那個虛有其表、自以爲是的混蛋幹什麼?他根本就是個惡棍、惡劣的大混帳!」
不要以爲孤兒院出身的人就好欺負啊,她甄小辛雖然長得一張娃娃臉,可也是靠雙手和努力在這社會打滾生存過來的,如果他以爲她會乖乖聽他命令行事,那他就是在作白日夢!
她奮力的踩着腳踏車,想象踏板就是他的俊臉,用力的踩踩踩!
哼,三天後的晚上八點,他有得等了。
***鳳鳴軒獨家制作***bbs..cn***
在一家道館裡,至默身穿黑色緊身衣和長褲,手持一柄名師鍛造的青鋼劍,迅速而輕靈的和另一名對手過招。
他每一記挑、戳、刺,閃身、舞動,在吸氣吐納之間,如白駒過隙般越過對手遠處或近身的攻擊,然後劍尖如靈蛇般迅然逼近,在對手來不及眨眼間,銳利的劍尖已直抵對手的喉穴——
「籲……你又贏了。」那名高瘦的男子僵住,隨即做了個投降的手勢。
至默俐落地收劍,英俊的臉龐掠過一抹笑,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承讓。」
他的對手也是道館主人笑了起來,掩不住滿眼敬佩道:「去年的國際劍擊大賽,如果你參加的話,我絕對拿不了第一名。」
「你太客氣了。」至默緩緩將劍收回劍鞘,遞給一旁忠心耿耿的特別助理。
「聽說你們三人最近在積極尋找九爺的孫女兒。」道館主人關切的開口,「進展如何?」
「不錯。」他接過特助遞過來的純淨冰山礦泉水,大大喝了一口。「三個月後是老爺子的七十大壽,我希望能夠給他一個期盼已久的大禮。」
道館主人和朱氏集團關係也相當密切,聞言不禁嘆了一口氣,衷心道:「這兩年九爺的身體大不如前了,如果能夠找回孫女兒,相信對他來說會是一大安慰。」
「老爺子目前在溫哥華靜養,我們不想驚動他老人家,如果不是非常確定的話,我們是不可能將目前所找到的人選送到他面前。」至默眸光略帶落寞,「他需要的是驚喜和撫慰,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而且,真正的朱德玉只有一個。
「你們三人情若兄弟,這一次的任務對你們來說也是一大考驗吧?」道館主人同情的看着他,「在商場上,你們各自爲王,可是這次爭的是朱氏集團接班人的寶座……」
「我們會不擇手段競爭,不擇手段找到朱德玉,但不會不擇手段的傷害兄弟。」俊美翩翩的狄若雋身穿白色西裝,緩緩走進道館大堂,滿面堆歡。「這是我們的唯一原則。」
在若雋出現的同時,至默黑眸裡閃過了一絲光芒,若有所思的微笑。
「來探聽軍情嗎?」他和若雋互相重重的擊了對方肩膀一拳,在彼此眼中看見熟悉的默契和見到可敬對手時的光亮。
「一點都沒錯。」若雋笑咪咪的點頭,「怎麼樣?看你還有時間精力在這兒練劍,一定很有把握。」
「彼此彼此。」他旋緊礦泉水的瓶蓋,似笑非笑。「你今天這幺有空,想必也是勝券在握。」
「你們兩個……這樣講話讓我好不習慣。」道館主人斯文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捂住雙耳拚命搖頭,「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
他倆互覷一眼,好氣又好笑。
「死兔子,幹嘛這麼噁心?真是你們Gay界的恥辱。」若雋忍不住捶了他一拳。「小心我通知X週刊來拍攝你的真面目。」
「喂喂,等一下,我可不是你們的競爭對手。」道館主人連退三大步,驚覺的提醒道。
「別捉弄他了。」至默微笑,眯起黑眸凝視着若雋,「發生了什麼事嗎?否則你不會親自來找我。」
若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微帶憂鬱的說:「我打聽到了一件事……我們出去談吧。」
至默點點頭,心情跟着沉重了起來。
他、若雋和如翼,三人從十歲起就跟隨在老爺子身邊,彼此思結義連,往往只要一個眼神就能瞭解對方的心意。
若雋向來是天塌下來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性格,而能夠令他面露憂心仲仲之色……
「老爺子……」來到道館外頭,若雋憂鬱的開口,「病得很重。昨天晚上如翼不顧老爺子的警告命令,硬是闖入溫哥華的別墅裡,逮住了醫生,逼問他老爺子的病情,起先醫生還是不肯說,說是老爺子交代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情況,尤其是我們。」
「老爺子是怕我們難受。」至默沙啞的開口,黑眸裡盛滿痛楚。「醫生說……情況有多糟?」
「慢則半年,快則三個月。」若雋神情凝重的眺望着遠處起霧的街景,眼眶底的霧氣也悄悄凝聚。
「所以我們的動作得加快,一定要在這之前找到朱德玉。」至默深吸一口氣,強忍住胸口撕裂般的沉痛感。
老爺子對他們思重如山,是他亦師亦父的扶養栽培他們三人長大,老爺子對他們非常嚴格,但更多時候則像個慈父般給予他們精神上與實質上的教導和幫助。
他不敢相信老爺子即將離開他們,這就像是長久以來他們所深深信賴崇敬的燈塔就將熄滅了。
他心痛如絞,在這一刻,迫切想要給老爺子最大也最重要的安慰,大大地凌駕了想藉此得到朱氏集團接班人寶座的野心。
去他的!如果沒有老爺子的肯定與讚許,就算是他坐上朱氏集團的龍頭寶座又如何?
這一切都失去了意義……他相信若雋和如翼也有相同想法。
「你覺得我們是否應該要交換手上的情報?也許到最後我們能夠拼湊出正確的方向,找到真正的朱德玉。」
至默慎重的考慮了半晌,最後斷然道:「不,不能破壞遊戲規則。」
若雋點點頭,「你說得對,老爺子不會樂見這種情況,雖然我始終不瞭解,爲什麼他不願意讓我們結合三人的力量共同去找朱德玉,我們手上各自掌握着極大的情報網,一加一加一的能量是大於三的……」
「做我們該做的事,盡我們各自的全力吧。」至默拍拍他的肩膀,恢復沉靜的神情。
若雋在苦笑。
可惡!如果有辦法驗DNA就好了,只可惜老爺子和孫女兒毫無血緣關係。
也許老爺子想在孫女兒的臉上,找到一些他當年疼愛逾命的義子的氣質和感覺,但是他們必須承認,這實在是個極度棘手艱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