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夏恆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廚子,就在服部半藏的店裡。店主比較摳兒,工資分文沒有,但夏恆卻對自己的工作很滿意。
“勢要凝……勁要散!”服部半藏現身說法,將手中大魚一刀斬爲兩截。
“勁散了不就沒了?”
“嘭……”服部用刀身側面拍在了夏恆的手腕上,一股詭異的力道傳來,他整個人都被這股力道帶着轉了一圈兒。
“我的刀勁從何而來?”老闆不屑地問。
“……”夏恆沒有感受到力來的方向,那股力道就像憑空生成,細細體會又感覺像是無處不在。
“自個兒慢慢悟去吧!”服部半藏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便朝後廚走去。
夏恆則站在原地想了許久……
“喂,小子!”一個光頭忽然出現在夏恆面前,這是服部半藏的師弟,兩人一起隱居在這樣一個破敗的地方,“想不明白就拍黃瓜吧……多拍幾根兒就明白了!”
於是……原本只有壽司和燒酒的小店裡有了新菜——拍黃瓜……不加蒜的那種!
且不論夏恆如何消磨時間,整個世界的腳步不會因爲某個人而停下半分。就在夏恆終於可以將黃瓜拍的內裡盡碎而外皮不變的時候,金髮女人艾爾找上了門來。
“要不要嚐嚐我拍的黃瓜?”夏恆很自豪地問。
“黃瓜我只要整根兒的!”艾爾直愣愣的望着他,眼神裡水波盪漾,就像在看一條大個兒的黃瓜。
“……”夏恆小心翼翼的嚥了口口水,握着黃瓜的手竟不覺有幾分顫抖。
“維妮塔退出組織了……”艾爾好笑的看着他。
“原因呢?”
“碧翠絲的事情對她刺激很大,這個蠢女人以爲退出就可以高枕無憂!”艾爾不屑地冷哼一聲,殺手這個職業,一腳踩進去,就別再想再拔出來了。
“比爾同意了?”
“他覺得,有這麼一個傻子在明處……挺好的!”艾爾直言不諱。
“確實是個蠢女人,帶我去會會她!”夏恆聞言,嘴角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樣的女人你也要?”艾爾賭氣道。
“不想要,只想試試自己進步了沒有……”夏恆露出一臉陽光的笑容。
三天後,美利堅南加州別墅區,夏恆坐在艾爾的車上,透過狹窄的車窗打量着一幢兩層小洋房。南加州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別墅的院子裡,讓這一切美麗的如同仙境一般。
“這小日子過的挺可以啊!”夏恆喟然長嘆,猶記前世,某些從東莞歸來的姑娘,洗去一身鉛華,就會在故鄉找這樣一幢房子,搖身一變成爲不染風塵的窈窕淑女。
“我們的收入很高的……而且,這個蠢女人找的男人是牙醫!”艾爾不屑的哼了一聲,她始終認爲夏恆此來是別有目的,“你要想見她,現在是好時候,再過會兒她男朋友可就回來了!”
“工作做得不錯麼!”夏恆拍了拍艾爾的腦袋以示誇獎。
“呵,男人!”
夏恆懶得搭理她,真是膚淺的女人,以爲自己是什麼?種馬不成!
轉身下車,施施然來到洋房門前。前世他最想要的就是一間這樣的房子,有院子,有陽光,寬敞明亮,足慰平生……
“叮咚……”清脆的門鈴聲響起,門內傳來很是熱情的腳步聲。
“親愛的,你今天回來的好早!”維妮塔滿臉幸福的打開房門,門外是夏恆的嬉皮笑臉。
“你是誰?”維妮塔一手扶門,一手背在後腰上。
“你好女士,走路遇上點兒麻煩,想要和您借點兒東西!”夏恆微笑着說。
“借東西?”維妮塔有些疑惑,她已經脫離普通人的生活太久,面對這些日常情況愈發有些不知所措。原劇情中,女主碧翠斯出現在她面前已是四年之後,那時候的她已經完全蛻變爲一個家庭婦女。而現在,剛剛金盆洗手的維妮塔還處於殺手狀態中……
“鄰里之間應該互相幫助,不是麼?”夏恆雙手攤開,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維妮塔猶豫了一下,似是在評估夏恆的危險度。最終,想要融入正常生活的強烈想法戰勝了殺手的提防心,她向後倒退數步,“也許你說的對,你需要什麼?”
“一副手套,要質地柔軟些的那種!”
“你是要修理什麼東西麼?”維妮塔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她暗笑自己有些太緊張了,轉身返回開放式的廚房,從碗櫃中取出一打一次性手套。
“不,不是修理東西,而是……”夏恆頓了一下,隨着維妮塔轉身,他這才發現對方竟然一直將一把剔骨刀藏在背後,“我殺人的時候不喜歡髒了手……”
話音未落,維妮塔手中的尖刀便甩了過來。不愧是一流殺手,反應夠快也夠利落……
夏恆微微側身,以維妮塔完全無法想象的角度出現在她的面前。維妮塔還未來得及反應,一隻鬼鬼祟祟的手掌以很不雅的姿勢抓在了她的胸口。
“噁心!”維妮塔利落的一記耳光,但卻打在了空處。夏恆是誰,史上第一厚臉皮,豈不知女人的反應,那叫一個手到擒來。
“華蓋、玉堂、中庭、巨闕……”夏恆甩了甩手,在洗菜盆裡慢條斯理的清洗一下。隨着他話音漸落,每吐出一個穴位名,維妮塔便吐出一口鮮血……
“你……做了什麼?”維妮塔雙手很狼狽的撐在廚桌上,一臉血腥,悽慘至極。
“一次性只能埋下四道勁力,還不夠完美!”夏恆擦看手上的水漬,無奈的搖了搖頭。在他的視野中,維妮塔身上的氣運之力劇烈翻滾着,依舊在維持着維妮塔的一線生機。
“氣運又如何,因果流轉……無心之輩也能活?”夏恆冷哼一聲,緩緩走到維妮塔面前,在女人充滿求生欲的眼神中,一刀釘入她的胸口。
值得一提的是,殺手往往有一些共通的愛好。比如說愛乾淨……比如說喜歡收藏刀具……這些愛好與他們的職業習慣息息相關。維妮塔就收藏了一套漂亮的餐刀,如今卻被夏恆一柄柄的刺入胸口……
“吼……”維妮塔身上的氣運化作一條猙獰的黑蛇,朝着夏恆撕咬而來,卻被夏恆胸口的提亞馬特紋身直接吞噬。
氣運潰散,維妮塔的屍體緩緩滑落到地上,汩汩鮮血肆無忌憚的流淌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就像在畫一幅潑墨山水。維妮塔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似乎在逼問夏恆,爲何要如此殘忍的對待自己……
“對不起,怨就怨你長得醜!”夏恆很無奈的說。
“人呢?”艾爾從車裡探出腦袋,朝夏恆身後不斷的打量。
“殺了啊!”夏恆一臉的懵圈。
“……”
“我可不是個隨便的人,我招人很嚴格的好吧!”夏恆一臉無可奈何的坐到副駕上,往後一仰。
“哦……她長得不太好看!”
“……”真相就是這麼的讓人無言以對。
無論如何,呆在案發現場終究不是什麼好事。艾爾無奈的踩下油門,一路風馳電掣的跑出南加州,兩人才從路邊找了一家汽車旅館,昏天黑地的折騰了幾天。
“下一個想見誰……石井御蓮還是巴爾?”艾爾一絲不掛的倚在夏恆身上,手指在他胸前有一搭沒一搭的畫着。
“這兩個人,無論動誰都會引起比爾的警覺!”夏恆很清楚,維妮塔在比爾團隊中的存在感很低,但剩下兩位可大不相同。
石井御蓮是比爾在明面上的代表,統一整合了東瀛地下勢力,手中掌握着比爾暗殺組織的資金流。麾下有一個名爲“瘋狂八十八人”的組織,在江戶街頭橫行霸道無人敢理。
至於巴爾,表面上是一個生活落魄的廢物,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很精明的人。最關鍵的是,巴爾是比爾的親兄弟,兩人之間的感情還算深厚。
“御蓮那個賤人……不久之後要在江戶召開涵蓋所有地下勢力的審議會,藉此機會將整個江戶地下世界攥在手中!”艾爾換了個姿勢,跨坐在夏恆身上,“如果你想對那個賤人動手,這是一個好機會!”
片刻之後,夏恆倚在牀邊,感覺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不過身處賢者時間的敏銳思維,還是讓他決定,先從石井御蓮動手。巴爾雖然離得很近也更容易對付,但卻容易打草驚蛇。而先對付石井御蓮,就可以直接斬斷比爾的左膀右臂。
東瀛江戶,世界最大的都市圈,也是整個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生活圈。在這個歷史悠久的古老城市中,地下勢力自幕府時代便根深蒂固的紮根在這裡。無論明面上的社會如何變幻,地下世界卻一直恪守着自己的生存法則。
審議會,由二戰後江戶最大的幾個地下組織聯合設立。最初的目的是爲了進行內部仲裁,防止一系列不必要的內耗。但發展幾十年後,其已經成長爲整個東瀛地下勢力的總議會。誰能出任審議會的會長,誰就是整個東瀛地下勢力的王。
審議會長老田中,正在房間中瘋狂宣泄自己的不滿,通紅的雙眼讓他像極一頭髮狂的野獸,身邊女人則恐懼的活像一隻鵪鶉。
“田中老大真是好大的興致……就不怕你的新主子不滿麼?”黑黝黝的臥房中忽然傳出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田中嚇得渾身一陣哆嗦,整個人如喪家犬般爬到牆邊,搶在手中的野太刀就像是溺水之人手中的稻草。
類似江戶這樣的城市圈,夜晚是沒有星光月色的,但卻有花樣繁雜的霓虹燈點綴其間。正是藉着這迷亂的霓虹燈光,田中看到房間角落裡竟不知何時出現兩個人。
“混蛋,什麼人?”
“艾爾,這傢伙嘴巴不太乾淨啊!”夏恆無奈的搖了搖頭,“就是這樣的傢伙,將整個地下世界的道德底線都給拉低了!”
“砰!”田中緊握在手中的野太刀被一腳踢飛,隨即嘴巴被狠抽了一記,兩顆後槽牙很傲嬌的飛了出去。
“混蛋……”對東瀛人來說,這兩個字就像九州人罵娘、美國人噴糞一樣,多數時候是口語習慣,並非本意。但此情此景,卻讓田中老大的臉再次與艾爾的腳後跟親密接觸。
“嘖嘖……打人要讓人心服口服,罵人要讓人感恩戴德,這纔是我們地下世界的精神風貌。別動不動就說髒話,那顯的我們太沒格調!”夏恆走到田中老大面前,慢慢蹲下身子,“比如說現在,我打了你……你服不服?”
“服……我服!”田中老大不是數驢的,知道該怎麼叫喚。
“你看,這樣大家就能融洽和諧的好好談談了!”夏恆溫和的說,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轉而對身邊的女人說:“這位……老師,您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那女人聞言,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連衣服都來不及收拾,撒腿就跑。
“嘖……真白!”夏恆微微一嘆,隨即耳朵便被艾爾給扯了一下。
“你……你到底是誰?”田中老大見局勢緩和,於是小心翼翼的問。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請你幫忙借樣東西!”
“借……借什麼?”田中老大重新緊張起來,按照傳統橋段,通常這話落下,搭話之人的人頭也就該被借走了。
“借人頭……”夏恆調侃般的看着田中由紅轉白的臉,“石井御蓮的人頭!”
“啊?”田中老大本想發出一聲慘嚎,卻不料聽到的是這個答案,只好將半截聲調化爲疑問語氣。
“明天晚上你們不是召開審議會麼……帶我去會場!”夏恆慢條斯理的說。
“那個賤女人的刀術很厲害!”田中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我對她瞭解的比你透徹!”夏恆不屑的冷哼一聲。
“那就沒問題了!”田中老大瞬間便歡快起來,對石井御蓮充滿憤懣鄙夷之情的他,本該在明晚被當做儆猴的雞宰掉。而如今,因爲與夏恆的邂逅,雞的命運由此改寫。所以說,人生是很奇妙的,一定要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
“這位大人……石井那個賤貨死了之後……”
“我只爲她的人頭而來!”夏恆知道他在想什麼,所有大人物的通病就是——哪怕大難臨頭,也先想着怎麼分桃子。
“大人真是義薄雲天!”田中老大高興的嘴都歪了,瞌睡送來枕頭,真是初戀般的讓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