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大聖盃入手,夏恆便感覺到其中竟然還存在器靈。契約法陣運轉,將意識小心翼翼的潛入其中,眼前所見讓他有些驚訝。
昏暗陰沉的世界荒蕪一片,一座血湖突兀的出現在世界中央,湖邊有一棵扭曲的白楊樹,樹上倒掉着一個乾枯如骷髏的“人”。這“人”的頭部距離湖面只有一指之遙,此時的他正努力的仰着頭,舔食湖面上的血水。
“聖盃的新主人,將我放下來如何?”那人感覺到夏恆的存在,艱難的轉過身來,那模樣活像一隻倒吊着的蝙蝠。夏恆這才注意到,將之掛在白楊樹上的是一根枝條,白楊枝條纖細,似乎一碰就斷,但倒吊之人卻沒有掙脫的想法……顯然,這東西就像五行山上的佛偈一般,不是誰都能弄開的。
“猶大?”夏恆疑惑的問,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被鎖在這裡。
“唔,這可是一個古老的名字……讓我想一想,已經有多少年沒人提到了?”轉過身的猶大不僅身體像一隻蝙蝠,臉也十分像一種被稱作鬼面蝙蝠的東西。
“差不多有兩千年吧!”夏恆乾脆坐在血湖邊兒上,聞着血湖中傳來的腐臭味道,然後又往後離開一段距離。
“已經過去兩千年了?”猶大似乎有些感慨,“聽起來似乎很久遠,但對我而言卻沒有什麼意義!”
“該隱把你吊在這裡的?”
“他說這樣可以增強我的力量!”
“用這種辦法?”夏恆感覺有些奇葩。
“他說要激發我對血液的渴望……我的靈魂在承受詛咒之後,發生了一些很奇特的變化,既不能升入天堂,地獄也沒有我的位置。”猶大的聲音就像是在用尖指甲劃玻璃,“該隱告訴我,他曾經經歷過同樣的痛苦,願意指點我未來的道路。”
“……”夏恆安靜的看着他,似乎對他的故事很感興趣。
“他告訴我,離開血的靈魂會變得虛弱,沒有了血液的滋養,我終究會變成一個沒有靈智的瘋子。所以他將我吊在這裡,用這種方法來保持我對鮮血的渴望……”
“有效果麼?”
“我似乎變成了另一種瘋子……渴血的瘋子!”猶大直言不諱,“但值得慶幸的是,我保留了理性,我還可以思考,甚至還能和我的新主人對話!”
“也就是說,該隱的方法起作用了?”
“正如你所見到的……”
“既然有作用,那我爲什麼要放你下來?”
“因爲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保持對血液的渴望了……放開我,我可以更好的爲您服務!”猶大的態度表現得很誠懇。
“背叛者猶大說的話可沒什麼說服力。”夏恆搖了搖頭。
“我不是背叛者,我只是被他們矇蔽來了!”猶大憤怒的咆哮道。
“你當年究竟做了什麼,那是你自己的問題,我更好奇的是……該隱爲什麼將你倒吊在這裡。”夏恆走到巨大的白楊樹旁,“你當年就是在這棵樹上吊死的?”
“是……”
“自殺?”
“保羅乾的!”
“哦……你瞧瞧人家,把自己隱藏的多好,再瞧瞧你,被人當槍使了吧!”夏恆絲毫不奇怪,耶穌創造了十字教,保羅則將這個小型地方教派世界化。
“就是他一直在旁邊挑撥我的……”
“哦,可惜人家是聖徒,你是被詛咒的小丑!”
“……”猶大有些憋屈的哼唧道,“我一定會報仇的!”
“吊在樹上報仇麼?”
“……”猶大感覺這人嘴巴里有條蛇,最毒的那種,比伊甸園裡那條還毒。
“來,讓我瞧瞧……”夏恆走到大樹之下,卻像是發現了什麼。白楊樹本是挺拔秀美的一種樹,但眼前這株白楊樹的枝幹確實暗紅色的,想必是一直長在血池邊上的緣故。它的樹根延伸入血池中,血液的精華被大樹吸收,於此同時,猶大身上也有一縷縷的黑氣被白楊樹枝汲取,然後融入到樹身之中。
眼前這棵大樹,就像是一臺巨大的調酒器,將血液與詛咒之力融合,轉化爲增強吸血鬼能量的物質。或許是時間太過久遠的緣故,血池中的鮮血已經快要乾涸,白楊轉化的速度機器緩慢……
“猶大,我記得耶穌對你的詛咒是永遠遊蕩……也即是說,在最終審判之前,你的靈魂其實是不朽的!”夏恆蹲在血池邊,饒有興趣的說,“該隱就是利用這一點,將你變成了汲取詛咒之力的工具!”
“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猶大似乎很失落的模樣,“和我訂立契約,你就可以得到聖盃的使用權……你覺得怎樣?”
“不怎樣,因爲……我對這棵白楊樹更感興趣!”話音未落,夏恆手腕上的契約法陣發出金色光華,然後毫不猶豫的印在了樹幹上。
“轟……”整個世界劇烈的搖晃起來,白楊樹劇烈的扭動着,猙獰的樹根從地下拔出,盤踞成血色的大網,想要將夏恆罩住。
“蠢貨,你激怒它了……這下咱們兩個都完了!”猶大憤怒的吼叫道。
“一棵樹妖而已,至於這麼大驚小怪麼?”夏恆不屑的取出聖劍杜蘭達爾,鋒利的聖劍筆直的刺入樹幹。劍身被乳白色的聖光包裹,那些看似柔和的光芒,落在大樹身上卻如硫酸一般,灼燒的枝幹“滋啦”作響。
夏恆能感受到白楊的憤怒,植物類精怪就算產生靈識,也很難擁有太複雜的思維。更何況這樹一直被詛咒之力纏繞,明顯不是什麼善茬。於是,樹根編制的血色大網因爲痛苦停滯了一下之後,還是落了下來。
“不知死活!”夏恆冷哼一聲,奧利凡特的號角聲隨即便在空間中激盪,恐怖的業火將那樹根大網焚爲灰燼,隨即開始沿着樹幹一路灼燒上去。連猶大也因此遭受池魚之殃,在火焰炙烤下瑟瑟發抖……
大樹終於傳達出了“恐懼”的意念,夏恆也生怕將這玩意兒真燒壞了。於是收回火焰,乾脆利落的與大樹訂立了契約。
“至於猶大先生……”夏恆解決好眼前的爛攤子,走到被業火燒的七葷八素的猶大面前,“你說我該怎麼處理你呢,直接殺掉的話,這杯子的作用只怕要大打折扣,但要是留着你……又似乎是一個大麻煩!”
“我可以和你訂立契約,繼續維持聖盃的運轉,我很能幹的……”
“可惜,我是真不敢相信你的話……你的靈魂太特殊了,被詛咒之力浸染的靈魂,我要和你訂立契約,且不論這契約能不能起作用,這可怕的詛咒也會蔓延到我身上來吧!”
“那個……”猶大眼神一肅,他本來還真打的這般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