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本王手握十萬大軍,沒有造反的資格嗎……”
一道驚世駭俗的聲音震驚全軍,只看程一飛騎着戰馬立於陣前,不僅穿了拉轟的明光鎧和鳳翅冠,還扛着楊戩同款的三尖兩刃槍。
關鍵是他左右各有一輛馬車,裝了八個連着電瓶的大喇叭,隨便說句話就能響徹半座城。
“你、你好大的膽子,簡直無法無天……”
九門提督沒想到他直接攤牌了,舉着擴音筒不知該如何回懟了,城外面可不像北方的馬背軍團,有一大半都是善於攻城的步卒。
“哼哼~沒有閻羅手段,不施菩薩心腸……”
程一飛握着話筒冷笑道:“本王身後是東大營的城防軍,進城守牆是皇上賦予的職責,你有什麼資格不讓他們進去,再說趙提督已經陣亡了,你他娘又是老幾啊?”
“你少裝糊塗……”
新提督叫嚷道:“我是新任的提督方順,爲皇上看守帝都九門,本官不准他們進城,他們就不能進!”
“笑話!九門提督乃正二品大員,得皇帝親筆御批……”
程一飛質問道:“大過年的宮門未開,你上哪找皇帝簽字加印,如果沒有御批你就是冒充命官,依律當斬,如果有御批就是假冒聖旨,滿門抄斬,二選一你死一個吧!”
“我……”
方順一下子就無言以對了,他是閹黨緊急提拔上來的,大過年的自然沒走完手續。
“徐駙馬!軍務緊急,方順臨陣補缺,有何不可……”
兵部的鄭尚書領着大佬們上了牆,舉着大聲公說道:“你若真想起兵造反,那就向我等開炮好了,爲國捐軀也可青史留名,若是不想造反就請按照規矩來,撤軍!”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是不是有點《雁門太守行》的味道了……”
程一飛唸了首詩又冷笑道:“姓鄭的!你爹勾結反賊,抓了數百人試毒,人證物證我都帶來了,乾脆請皇上做裁定吧,皇上讓我走我就走,不讓我走就是你的死期!”
“徐達飛!你少在這胡攪蠻纏,大潑髒水……”
鄭尚書語出驚人的喊道:“當今聖上已被斷定,乃是反賊譚雙全之子,在襁褓之時被譚榮魁調包,你要想請皇上做裁定,那就等新皇繼位吧,篡位的假皇帝咱不認!”
“啊~~~”
一陣巨大的驚歎聲震撼全城,包括城頭的衆官都大驚失色,一個個都跟見到了瘋子一樣,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鄭尚書。
小皇帝乃野種早就不是秘密,但說出來就是打皇家的臉了。
“姓鄭的!就算皇上的身份存疑,可太后總不會是假貨吧……”
程一飛譏諷道:“咱們就請太后下一道懿旨吧,你若不敢就是心懷不軌,本王上去親手砍了你的頭!”
“來人!請太后懿旨,三軍後撤十里地,否則當謀反論處……”
鄭尚書毫不猶豫的大喝一聲,但城外的將士們根本不理他,還通通豎起中指問候他老母,幾萬人都被程一飛給帶壞了。
“王爺!姓鄭的不是愣頭青,不會意氣用事……”
周胖子等將領打馬上前,簇擁着程一飛說道:“估計是知道死期將至,乾脆來個破罐子破摔,搞亂大順好讓反賊趁虛而入,但就怕他們把心一橫,挾持了太后母子!”
“那咱們就打進去,挨個捶爆他們的狗頭……”
程一飛猛地舉起了三尖兩刃槍,他故意試探手下將領的忠誠度,可十幾位將領沒有絲毫的遲疑,同時拔出各自的佩劍高舉向天。
“列陣!!!”
“列陣!全軍列陣……”
“咚咚咚……”
隨着軍令一聲聲的傳遞下去,上百騎傳令兵在隊列中奔馳,沉悶的戰鼓聲也一波波響起,敲的牆上的官員們心頭狂跳。
“轟轟轟……”
數萬名將士整齊有序的散開,讓龐大的人海變得無邊無際,漫山遍野都是寒光閃爍的兵刃,轟隆隆的腳步好似大海在咆哮。
一門門野戰火炮被推了出來,拒馬和攻城梯也被擡了過來。
兩翼的弓箭手開始放箭測距,騎兵部隊也向兩側機動警戒,攻城的刀斧手更是開壇飲酒,隨時準備衝上城頭玩命廝殺。
這些天他們啥正經事也沒幹,就是反覆演練攻城時的隊列。
攻城的模擬地形也正是帝都,可在金錢理想的雙重激勵下,每個人都埋頭苦練並裝糊塗,但造反的種子已在心中埋下。
“咣咣咣……”
一箱箱金銀擡到了陣前打開,一排紅衣妹子站在箱前舞動,無數的廝殺漢瞬間眼珠赤紅。
“駙馬爺!不要衝動,萬事好商量啊……”
城頭的官吏們嚇的臉色鉅變,誰都想不到只是短短過個年,數萬的大軍就跟着他叛變了。
還有大批民夫扛着農具趕來,興高采烈地爲將士搭建工事。
其實程一飛的套路非常簡單,跟有抱負的人暢談未來社會,跟人窮志短的只談實際利益,這樣務實的反王沒人不喜歡。
“徐達飛!果然是你在造反……”
一名閹黨大佬奪過擴音器,怒斥道:“反賊就是你的兵馬,你一回來他們就沒影了,你扯出彌天大謊只爲謀反,你就是邪相許光啓的孫子,你們全家都是一窩反賊!”
“我家相爺反的不是大順,而是被閹黨操控的朝堂,大總管三十年前就該死了……”
程一飛厲聲道:“你們把朝堂搞的烏煙瘴氣,外界民不聊生,而你們一個個尸位素餐,富可敵國,這樣的朝堂不該推翻嗎,國家是百姓的國家,不是你們閹黨的私產!”
“攻城池!殺閹黨!攻城池!殺閹黨……”
數萬名將士同時振臂高呼,縱使大總管親臨也得退避三舍,而呼喊聲也感染了城內的守軍,尤其是被擋在城下的禁軍將士。
“兄弟們!追隨王爺,殺光閹黨……”
禁軍的將領們紛紛拔刀怒吼,一千多名禁軍頓時兵分兩路,直接攻上了城牆兩側的臺階,弩箭也成片的射向閹黨親兵。
“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閹黨大佬沒想到菊花被爆了,眼看事態失控就想腳底抹油,但他們忘了守軍也是城防軍,跟外面造反的先鋒軍是一夥的。
“殺閹黨!開城門……”
守軍嗷嗷大吼着撲向大佬們,眨眼就把親兵護衛砍翻在地,嚇的大佬們一個個連滾帶爬,腿腳慢的通通被剁成了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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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閹黨,徐達飛可以爲我作證……”
吳太師驚慌失措的倒地大叫,他一直老奸巨猾的縮在後方,但誰都知道他是閹黨的首腦。
“去你孃的!就你缺德事幹的最多……”
一個小兵猛然剁了他的人頭,鮮血正好噴在了鄭尚書臉上,而他也清楚自己的人品稀碎,乾脆爬上城垛一頭栽了下去。
“閹黨自戕啦,閹黨自戕啦,哦……”
一羣小兵舉起人頭高聲歡呼,前來幫忙的老百姓都傻眼了,皇城已經在此屹立了幾百年,內外一塊反的場面頭一回見。
“來人!”
沈輝騎馬來到了中門大街,領着一隊金麟衛說道:“凡是閹人黨羽,全部封門抄家,財產登記造冊,親屬一律下獄!”
“不是!大人……”
一個金麟衛錯愕道:“那個那個……造反啊,您跟徐駙馬向來水火不容,他進來第一個就得砍了您,您趕緊從後城門跑吧!”
“其實吧,我跟他是一夥的,一直都是……”
沈輝戲謔的衝他們眨了眨眼,反正他的身份也不用再藏了,能不能成事就看最後一哆嗦了。
“開城門!恭迎王師回城……”
太后一黨的人紛紛見風使舵,跟百姓們衝進城門洞搬石頭,程一飛會不會當皇上不知道,但誰都相信他不會濫殺無辜。
“嗡~~~”
厚重的城門被緩緩的拉開了,斜陽把城外照的一片金黃色,門外也出現了一道霸氣的身影。
金甲!白袍!黑馬……
頭戴鳳翅紫金冠,手提三尖兩刃槍,額間有一隻天眼,活脫脫的“二郎顯聖真君”下凡了。
“二郎真君下凡啦,徐駙馬是二郎真君……”
狗腿子們第一時間跪地高呼,看熱鬧的百姓也比守軍更多,接踵摩肩的跪在了路邊歡呼,居然沒人擔心會死在鐵蹄下。
就好像這根本不是一場叛亂,而是駙馬爺凱旋歸來的慶典。
“徐達飛!不要開了天眼就裝神仙,人家怕你我不怕……”
一個紫袍老臣忽然排衆而出,氣勢洶洶的站到大街中央,怒斥道:“咱們大順貪官污吏不少,但是硬骨頭也有許多,你今日若想謀朝篡位,就從老朽的屍首上踏過去!”
“對!從我等的屍首上踏過去……”
一幫御史和大學士也出來了,昂首闊步的排隊擋在路中央,一個個都是視死如歸的模樣。
“趙閣老!你一屁股的屎,最好不要再沽名釣譽……”
程一飛率領着鐵騎穿過城門,居高臨下的冷聲道:“閹黨亂政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仗義執言,你孫子打瞎人一隻眼,你兒子侵吞萬畝水田,你怎麼不跳出來狂吠?”
“你、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趙閣老滿臉漲紅的指着他,怒道:“咱們說的是國之大事,我兒孫犯錯自會有國法處置,我就問你是不是想造反?”
“哼~你們眼裡有國法嗎,國法就是你們的擦腳布……”
程一飛提起長槍指着他們,大聲道:“你們沒有一個乾淨的,老子打進來不爲自己,就是要跟你們講國法,今天就請全城百姓一塊聽審,看你們這些蛀蟲該不該死!”
“嘿嘿~貪官污吏們,你們的罪證在此,誰都別想跑……”
小喇叭神氣活現的蹦了出來,高舉着厚厚一摞的罪證炫耀,而剛剛視死如歸的硬骨頭們,立馬心虛又羞愧的不吭聲了。
“肅靜!聖母皇太后駕到……”
忽然!
長龍般的金麟衛出現在街頭,廠公親自護送兩駕皇家馬車,趙閣老等人趕忙讓開並跪下。
人山人海卻突然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程一飛。
叛軍的將士們也握緊了長槍,城頭更是傳來了兵刃碰撞聲,走到這一步只能造反當皇帝,否則沒有哪個皇帝能容下他。
“全軍聽令!”
程一飛忽然高高揚起了左手,碩大的廣場上瞬間嗡的一聲,所有人都受驚一般倒吸涼氣。
無一例外的都在想,駙馬爺終究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