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韓笑低着頭都不敢去看她。
韓笑也好，陳堯也好，誰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照樓。
怎麼都覺得跟沈照樓說他要走，得到的迴應會是“早看你這弱雞不順眼了，快滾”這種，可是，這一次沈照樓居然開口問挽留他了。
沈照樓長得真心漂亮，否則隔壁博學校隊的隊長羅敬之，也不會對她念念不忘，韓笑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心就在砰砰直跳了……直到他們一起打了第一場比賽之後，女神的形象完全崩塌。
他和沈照樓從高一開學到現在高二結束，已經認識兩年了。
他都還是第一次看到沈照樓真的像一個女孩子一樣說話，那種溫聲軟語撞在他心裡，就好像撥動了一根已經被他遺忘到爪哇去了的琴絃。
“樓姐，謝謝你，”韓笑覺得自己圓滿了，“能得你這樣誇我一句，這輩子都夠了哈。”
“說什麼胡話呢……”沈照樓還真被惹得有點着急上火。
“但是，我真的不適合這條路，我已經快滿十八歲了，已經到了要考慮未來的時候，”韓笑看了一眼被沈照樓拆開的那一箱作業，“我練了兩個多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個自旋迫降……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如果不是瑪納斯之戟，換一架別的什麼直升機，我又得練兩個月，這樣能跟得上戰隊嗎？”
“阿笑……”沈照樓先是點頭，然後又是搖頭，“可是，你在載具上也是很有天賦的……”
“有天賦到運輸機傘降，都降不下來嗎？”韓笑自己說着都笑了，“這就好比我考試的時候，數學立體幾何能拿滿分，但那又如何？立體幾何能拿滿分就代表整個數學能拿滿分？就代表整個高考所有科目都能拿滿分？”
“可是，可是電子競技不是高考！”沈照樓自然知道做職業選手，和跟她這樣做領隊是不一樣的，她可以兼顧學業沒問題，但職業選手肯定是做不到的。
韓笑也試過了兩者共存，希望它們不產生衝突，但結果就是他因爲每天休息時間不足，而倒在了賽場上。
沈照樓還準備繼續說，陳堯卻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韓笑感激地看了陳堯一眼，說道：“我喜歡電子競技，我也喜歡獨裁戰隊，我更喜歡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但這些並不一定非要做職業選手……職業電競除了你們之外，還需要選手數倍的幕後工作人員！我已經決定要報考中國傳媒大學的電子競技專業……我願意站在你們的幕後，這，是我的心願！”
電子競技是一個立體的生態圈。
臺前的選手只是構成這個生態圈的一小部分，爲了他們的比賽，還有大量的人需要在背後努力。
職業比賽的組織協調、舞美佈置、燈光音響、節目流程、俱樂部管理和運營、粉絲活動策劃、戰隊網絡搭建等等……
各方面不露臉的專業人才的付出，才能讓職業選手們在聚光燈下光芒四射。
“好！”張寧大聲叫了一聲，重重點頭，“我可先給你說清楚了，你挑中的學校是所211！”
“我當然知道。”韓笑之所以那麼努力，就是因爲覺得難度很大。
“暑假一過，就是高三年了，你得特別努力，才能考得上。”
“考不上，我就不回來見你們了！”韓笑鎮重地承諾道。
“我把他們都叫回來，”張寧說着，路過沈照樓的時候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就樓下，以茶代酒，祝你明年心願達成。”
“呵呵。行，下次再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喝酒了！”韓笑說。
雖然中國對酒精的管制不是太嚴格，但麻煩的是他們教練的酒精管制很嚴格，只要他們未滿十八歲一天，張寧就一天是不讓他們喝酒的。
但下次再見的時候，他韓笑就已經年滿十八，至少是張寧認可的成年人了。
“可以，我們都陪你，到時候，不醉不歸。”張寧一口答應。
既然張寧跟陳堯兩個人，一個教練一個隊長，都已經認可了韓笑的離開，沈照樓也沒什麼別的要說的了。
韓笑走職業選手這條路會走得很辛苦，這一點沈照樓也沒得辯。
不管怎麼說，他的心願，對他來說都是更好的一條路。
沈照樓也沒有理由再反對了，只能重重地錘了一下韓笑的胸口：“你基礎那麼差，真不信你能考上。算了，我管你考不考得上呢……反正，注意身體，千萬別太拼又搞得暈倒了！”
“哈哈，”韓笑咧開嘴就笑了，“我會的。”
他們這邊說着話，張寧已經打完電話進來了：“小乙大神跟呂洱都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小葉子接了電話也說過來，楊林有點遠，估計就來不了了。”
陳堯點了一下頭：“謝輕名呢？”
“沒接電話，我給他微信留了言。等會我再打一個。”張寧回答。
“忍冬大神那邊還是沒消息？”沈照樓覺得有點可惜，“給他也留個言？就說我們不會逼他做任何選擇，現在是阿笑要退役了，如果他願意送一送阿笑，就讓他趕緊跟着鬍子哥回來吧。”
“好，不過等他看到留言，今晚肯定是趕不及了。”張寧一邊說，一邊手機就想起來了，“嗯，輕名估計是看到未接來電，回電話了……”
張寧索性也懶得去走廊了，直接就在裡面接通了電話。
陳堯他們都聽得到，謝輕名那邊似乎人很多的樣子……
“咦？竟然在跟朋友聚會？”沈照樓就奇了。
“得了吧，他哪有什麼朋友。”韓笑撫額笑道，“我們吶，肯定都是上輩子欠了他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哈哈哈……”沈照樓伸手點了點韓笑，表示這種背地裡噴隊友的行爲很不道德，自己卻笑得很不給面子，“估計得欠了他幾座金山。”
他們還開着玩笑，張寧那邊的聲音卻已經變了：“你說誰？我聽不清楚……佟安民？快！離他遠一點，不要回答他的任何問題！你在哪裡，我們馬上過來。”
剛剛還在吐槽謝輕名壞脾氣的沈照樓和韓笑，一聽就站起來了。
“怎麼了？”哪怕是陳堯這種淡定體質，都微微覺得有點心累了，他們這是衝級成功耗光了所有人品嗎？怎麼事情一波接着一波？
“也不是大事，”張寧嘴上這麼說，但心累的感覺比陳堯強烈多了，因爲大事可就不需要他管了，偏偏是什麼任北遊失聯、韓笑退隊之類的事情，都需要他來管，“輕名回來的路上，被電競狗仔堵了。”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