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閣號的航線是一個環線，一場比賽打完，船就剛好會回到岸邊。
所以，以前每次聽着《開天》響起的時候，就是沒能買到船票的那些等在岸上的粉絲，知道主隊凱旋歸來的時候！
晴川閣號每一場比賽的正常現場售票，只有四百六十張。
算上各種非常規渠道，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擠上來的觀衆，也不會超過六百人。
比起海藍球場那種動不動幾萬人可以買到票的主場，這個主場實在是屬於比較小的。
所以，a級聯賽期間，沿江碼頭的所有酒吧，全部會直播獨裁戰隊的比賽，更大量的粉絲會等在岸上。
只不過因爲受到船行限制，獨裁戰隊主場的比賽直播，比起其他戰隊主場會滯後很多很多，經常比賽已經打完了，直播這邊還沒有結束。
那個時候，等在岸邊的粉絲最希望聽到的，就是《開天》的戰歌漸行漸近……
陳堯他們下船的時候，場面也是十分主場！
晴川閣號的返程，一貫比較慢。
早他們一步，先放快艇走了的喬雪依、韓止水他們，都沒有太被關注，反而是陳堯他們五個人下來的時候，很多粉絲一眼認出，並迅速簇擁上來……
晴川閣號返航一路上，記者的那些質疑，在下船的這一下完全被淹沒下去了。
畢竟，電子競技沒有理智。
再理智的記者，這一刻也不得不給瘋狂的粉絲讓路。
但陳堯他們沒有在碼頭停留。
一輛大巴，和ces聯盟的幾個工作人員，都已經等在碼頭了。
“呃……”葉虹影還有點奇怪，“我們不是回戰隊基地嗎？”
然而，一車人都沒有說話。
因爲按照之前的安排，他們在下船之後，馬上就要跟他們的那位投資人見面的。
但是下船之後，ces聯盟的工作人員，誰都沒提這個事。
他們不說話也就算了。
關鍵是，出去找鬍子的張寧和沈照樓，都沒有給他們打來電話。
陳堯上車的時候給沈照樓打了條消息過去，沈照樓也只是回答，他們已經在鬍子那裡了，讓陳堯他們打完比賽就過來。
葉虹影還有點懵懵懂懂的，陳堯直接把手機給他看了。
“什麼……意思？鬍子哥不是在戰隊基地等我們了嗎？”葉虹影瞪着眼睛問。
沒有人回答他。
葉虹影把陳堯的手機遞回去，有點不甘心地問：“我們到底要去哪裡？醫院？鬍子哥怎麼了嗎？不是沒事的嗎？”
韓笑把他拉了一下：“坐下來。”
“不是……你們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啊？”葉虹影吸了一下鼻子，“肯定是沒事的啊！”
“……”一車人仍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虹影也是急了，又站了起來：“好吧，不瞞你們說了，我們教練上次去見的不是我親生父母，而是我的養父母。我爸媽都死得很早……你們別看我年紀小，但我這輩子已經兩次icu進進出出了，所以，我知道如果真的出事了會是什麼樣子的！比賽暫停的時候，我只需要看鬍子哥那個錄像的病房一眼，我就知道他絕對沒事的——那個病房不是icu，也不是最靠近護士站的病房，病情很輕纔會住那兒。”
所有人都看着小孩兒。
葉虹影的嘴脣有點發抖：“別這麼看着我，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們的……”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韓笑這才恢復了跟小孩兒的交流。
剛纔他們不是故意要沉默。
而是，也沒有人告訴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有的下船立刻見投資人的安排被打亂……
april那邊也不說清楚情況，直接讓人接他們去醫院……
沈照樓跟張寧的態度也是欲言又止的……
誰都知道肯定不是好消息。
“大家都很擔心，比賽中途的視頻，是不是鬍子哥爲了穩定軍心，特意做出的‘遠程指揮’，所以，心情都比較糟糕。”呂洱拍了拍小孩兒的腦袋，“不是故意不和你說話。”
“我知道，我知道，”小孩兒當然也沒怪他們，“鬍子哥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的！真的！放心好了！”
“謝謝。”陳堯靠在大巴車軟軟的靠椅上，一股疲憊席捲而來。
葉虹影抹着鼻子笑起來：“說不定，投資人跟鬍子哥……說不定都已經在等着我們了，先嚇嚇我們，再給我們一個驚喜也說不定呢？”
韓笑對小孩兒的想象力繼續無力吐槽：“那他們也太過分了！”
……
這麼大一輛大巴車，就只坐了他們幾個人，和寥寥幾個工作人員，顯得很空曠。
夜色之中，大巴開得很快，醫院離他們下船的碼頭也不遠，沒多少時間就到了。
他們一到，馬上又是幾個工作人員下來，把他們往裡面引。
而葉虹影看着沿路的一個個大樓的號碼，臉色漸漸有點沉下來了。
“住院部嗎？”葉虹影忍不住問了一聲。
因爲他們已經繞過了門診大樓，走過了好幾棟外科大樓了。
如果像鬍子所說，只是被一個老太太有氣無力地撞了一下，那麼一點擦傷，不至於要往住院部走的吧？
葉虹影有點無意識地掐着手指，想着……鬍子那麼一個黑道大哥的模樣，壯得跟頭小牛一樣，一點皮外傷還轉住院了？傷口感染了嗎？
“嗯。”前面的工作人員也沒有多說，只是應了一聲。
江城市的冬天，空氣很不通透，尤其是現在這種冬雨將下未下的天氣，空氣中都是黏黏的溼意，氣壓好像一秒鐘比一秒鐘更低。
醫院裡高樓林立。
沒有風。
因爲空氣不流通，人走在一座座高高的大樓的陰影下，會覺得更加沉悶。
一行人跟着工作人員進入一棟大樓，電梯直往頂層去了……
陳堯一下電梯，就看到不遠處的病房門口，張寧和沈照樓兩個人已經等在了那裡。
而看到他們過來，一個他們之前見過的，來戰隊基地送過水的鬍子的小弟，就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陳堯的大腿：“隊長！你是隊長，對吧？你可一定要給我們鬍子哥出了這口惡氣！”
陳堯連十幾年形成身體本能的防禦反應都沒了，整個人被他弄得心裡一跳，皺眉道：“先不說出氣的事，告訴我，他還有沒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