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點點頭。
沈照樓心裡一沉,暗道,糟了,不該讓他想起傷心事的。
可是,很快,陳堯就接着講了下去。
“沒錯,她就從那懸崖上,往下大吼,邱志強,你個狗日的聽好了,等老孃嫁到你家去,你要敢對老孃不好,老孃就把你閹了,決不食言!”
沈照樓簡直無法想象,陳堯一邊臉上面無表情,一邊嘴裡是怎麼能模擬出他小姑姑那麼仿真的話。
模擬完了,陳堯的聲音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山風能把聲音送很遠。”
“斷崖下面不遠,就是邱志強他們家住的村子。”
“那天晚上,他們邱家村都聽到了我小姑姑的咆哮。”
“他們全村一晚上沒敢熄燈……”
沈照樓眼皮跳個不停,整個人都僵僵的。
剛剛還深懷歉意,暗自不安的心,頓時就跟被一羣草泥馬呼嘯而過了一般。
“草!”她愣了半天,突然雙手叉腰,騰地站了起來,“沒錯你妹啊,我去陳堯啊陳堯,看來以前是跟你不熟,被你那張無辜臉騙得不輕啊……”
她這一生氣,頓時就忘記了自己不是在平地上,而是蹲坐在了天台陽臺欄杆上。
這麼激烈地起身,頓時重心就有些不穩,整個人都搖晃了起來。
沈照樓心中一慌,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感覺一股大力攔腰撞了過來……
然後,她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地,感覺就像是坐上了過山車一樣,一上,一下,騰空而起。
“我上來是對的。不然,你就從天台上掉下去了。”陳堯低着頭,看着沈照樓,靜靜道。
“我……”沈照樓這才發現,剛纔她重心不穩的那一剎那,陳堯直接轉身伸臂,把她攔腰抱了回來,然後翻身一躍,輕鬆落在了天台裡。
於是,現在陳堯和她的距離,就已經近到了,他的呼吸,能掃得她的臉頰發癢的地步。
沈照樓地臉,一瞬間,紅到了耳根。
“對毛線!也不看看誰害的啊?”沈照樓立刻提高了嗓門,“幹嘛呢幹嘛呢,還沒抱夠是吧,不趕緊把本姑娘放下來!”
只有她自己心裡才知道,這一刻,她的心跳飆到了一百八,呼吸亂了節拍。
陳堯哦了一聲,直接將她放到了地面上。
沈照樓偷瞄了一眼,陳堯一身的安靜,就像是他與生俱來的一樣,剛纔這麼大的動作,講着這麼離奇的往事,也沒讓他周身的安靜改變分毫。
她內心波濤洶涌,表面上卻迅速恢復了,連忙轉移話題:“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你小姑姑啊,後來怎麼樣了啊?”沈照樓急的不行。
“哦,嫁給邱志強,生了兩個兒子,現在就住在邱家村啊。”陳堯答道。
“就這樣,沒了?”沈照樓無語了。
“對啊。”
“我草,我的親隊長啊!你會不會聊天啊?我以爲你要麼要給我講一個你小姑姑勇於反抗,最終終於成爲了頂尖獵人的勵志故事,要麼給我講一個,你小姑姑以死相抗,成就了一番悽美傳說的故事,結果……老孃褲子都……呃沒,你就給我講這個?”
……
陳堯的故事沒講完,但裴鵬天他們都上來了,他就沒有繼續往下講,但沈照樓也不需要他講下去了,若有所思地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就跑過去拎着裴鵬天的耳朵往下走了:“幹嘛呢?幹嘛呢?不好好訓練一個個地都往天台上跑?”
“嘿,那不是看着東西都快被吃光了嗎?樓姐你還不回來。”
“能吃就儘管吃,等姐把那妹子勾搭過來,想吃還不簡單?”沈照樓瞪着韓笑說。
“啊哈,食物雖然重要,我們也不能讓樓姐犧牲色相啊是吧……”裴鵬天心虛地抹嘴角。
“毛線,我們樓姐是犧牲色相的人嗎?她明顯男女通殺、三妻四妾的節奏啊,以後能多給我們這幫單身狗留幾個妹子就是爲世界做貢獻了!”韓笑說。
“滾!不要賣隊友還賣得這麼冠冕堂皇。”沈照樓給他腦袋來了一下。
“其實,賣隊友還是我們隊長在行啊……”韓笑他們對陳堯數次拿他們擋刀的行爲耿耿於懷。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下去了。
陳堯跟在後面,回頭看了看寂靜的夜空,又看了看前面打打鬧鬧的沈照樓他們。
他順手帶上了天台的門。
雖然這裡的風沒有生氣,但人有。
他喜歡這裡。
……
星期天晚上,校園賽第一輪線上賽的賽程,已經排出來了,以爲報名的學校很多,不可能每支戰隊都跟不同的戰隊打到,所以,線上賽的對手是誰,基本都是看運氣。
校園賽去年進入線下的五十支戰隊中,被選出了二十支種子戰隊,排對戰表的時候,只要讓這三十支戰隊,在線上賽階段互相不遭遇,其他的就完全是隨機了。
“美院附中沒進種子戰隊啊。”他們看完名單之後,又着重看了他們這個分組的情況。
二十支種子戰隊裡,他們這個分組只有一支,那就是博學中學校隊。
美院附中作爲去年在線下賽階段很快被淘汰的戰隊,並沒有獲得分組優待。
其他的戰隊,都沒有什麼值得太注意的。
他們線上賽的分組中,闖入過去年前五十的兩支戰隊,也就美院附中和博學校隊了。
另外,他們省還有兩支強隊,都沒有和他們分在一起。
“博學中學的主力狙擊手都走了,他們還能是種子戰隊?”沈照樓不悅。
“他們校園賽之前約了幾場友誼賽,打得都不錯,”張寧把資料遞給他們一個人一份,說,“而且,據他們所說,友誼賽他們每一場都換了一個不同的一號位,每一場都能把一號位保成神,他們那個呂洱……上次和我們打練習賽的時候,還沒進入狀態。”
“呂洱?”雖然他們跟呂洱的接觸不多,但對她印象一直很深。
“嗯,友誼賽上她十方天眼已經至少能達到沐顏的二、三成了,按照她這進步速度,三四年就能登頂主神位置的節奏啊。”張寧說。
“沒那麼簡單,主神技巧越往後面才越難,”謝輕名並沒有特別認同,“我敢確定,十方天眼從九成到完全突破的點,是最難的。”
“也是,”張寧點了一下頭,但還是讓他們重點注意對方呂洱的洱海潮生,同時,他好像被謝輕名的話提醒了什麼,勾了勾手,“明天開賽,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