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野竭盡全力使出的靈訣居然被對方輕易破除,雖然還有後手沒有使出,卻已清楚那已沒多大意義了,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如此弱小不堪,眼見對方不怒反笑,全身寒毛也豎立起來。
就在此時,九野看到對方身後有一道青色的人影飄落下來,彷彿鬼魅一般,煙絮般輕盈的身體迅速靠近董申,九野不知不覺中張大的嘴巴。
董申冷笑道:“你這些伎倆使一次就夠了,以爲老夫還會上當……”
他話未說完,背心一涼,好象有什麼東西穿透進來,低下頭髮現胸口處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一根尖尖的利刺。董申絕望地疾轉過腦袋,發現一名身穿宮服青紗蒙面的女子正貼身而立,眼角流露着譏諷的冷笑。
董申不明白自己爲何沒有感應到對方,一切都已經太晚,他臉色鐵青,用盡餘力,手指飛快地結出一個靈訣,印了過去,蒙面女子沒想到對方如此強悍,來不及拔回兵器,胸口已經中招,那是董申拼了損失一處內丹發出的攻擊,雖然倉促下,靈訣有失穩固,不待近身,已經轟地一聲爆裂開來,蒙女子胸口衣服破碎,露出一片肌膚雪般的柔白細膩,她口中射出一道鮮血,噴出染紅了蒙面青紗,人也飛跌出去。
九野奮力跳了起來,手中蘊涵已久的靈訣滴溜溜轉動着,嵌入對方胸口處那突出的利器上,這靈訣是他挑揀出來最陰毒的一招,是獵魔心惡化創傷口的的訣術,依附在利器上立即把周圍的氣血吸的一乾二淨,加速氣血已更快的速度流失。出了這一招九野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董申胡胡叫着撲向九野,威勢駭人,然而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幾步間已然氣絕身亡,身體呯地倒在九野跟前,周圍頓時安靜下來,唯獨風過火林的簌簌聲,還有九野粗重的呼吸聲顯得異常兀凸。
過了一陣,那名蒙面女子一瘸一拐地走將過來,伸出足尖踢了踢那董申的屍體,確定對方已經死去,方鬆了口氣,俯身在他懷中一陣摸索,尋到九野的那枚靈符,稍一察看便放置懷中,繼續搜尋他全身,直到在對方腰部取出一個墨黑色的三足鼎,眼中頓時現出一絲喜色,小心翼翼地收在懷內,這纔回頭疑惑地望着九野道:“你……你就是那個人?你的密甲呢?”
九野聽到聲音如珠落玉盤,猜測她年紀不大,反問道:“小丫頭你又是誰?”
那蒙女子其實心中並無懷疑,他對九野那近於無賴的打法甚是不屑,如候慕環所說,這人該是宮中那神秘的一族,流傳雖多有虛誇,但如此差勁又未免太過離譜,或許是密甲的關係吧,她獲得那件物品後心中十分歡喜,對這些也不太在意,說道:“我是喜姨,就是慕環那丫頭要你找的人。”她見九野依舊躺着一動不動,不知其傷勢怎樣,又問道:“你……你沒事吧?”
九野聽到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早想起來相見,無奈全身痠麻,連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對方自稱喜姨,多半是慕環的長輩了,又不想在對方面前顯的太過濃包,啊了一聲,擺成很舒適的樣子笑道:“沒事,我老人家哪裡那麼容易就有事,這樣躺着也不知道有多舒服,不過呢你來的還真是巧,幸虧你趕來及時,不然的話我躺的舒服了,沒留神就要被他拿去了那個靈符,事情就麻煩了。”
喜姨也不明白對方胡言亂語說些什麼,拭去嘴角的血痕淡淡說道:“不是巧,我秘密跟蹤這老傢伙多時了,要不是剛纔他取出靈符我還不知道那個人原來就是你。”
九野嘻嘻笑道:“他跟蹤我,你又跟蹤他,這不就是巧了嗎?”
喜姨道:“這人膽大包天,居然敢覬覦‘覓仙鼎’,還化名躲入宮中,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早落入了師傅計算之內,我跟他是爲了取回……”她發覺話說多了,連忙頓住,淡淡地道:“這些你便不需要知道的這麼清楚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九野明白她指的是這裡的情況,攤攤手道:“弄成這樣你說該如何?難道你負責打掃這裡的衛生?”
喜姨實在看不透眼前這綠臉少年心底的想法,但想到他的身份,嘆道:“你該會有辦法吧,我也愛莫能助……”突然豎起耳朵聽了一陣,慌亂地道:“有不少人朝這裡過來了,怕是聽到這裡的動靜了,我不能叫他們瞧到,先走了……嗯,假若你沒事的話,該如何找你?”
九野道:“來太子府找我吧,不過那裡人多可能不太方便……”
喜姨點點頭,道:“沒事,只要知道方位,我便能過去……”
九野還要說什麼,只見對方身體一晃,身體化成一道虛影,倏地出現在董申的屍體邊,伸手拔出插在上面的那根尖刺,手一抖,尖刺上的污血甩盡,不留半點痕跡,收到袖內,又倏地出現在九野跟前,道:“我先去了,你好自爲之。”
縱身而起,身軀便如化成了飛煙,飄忽間早已淹沒在火林深處……
九野呆呆地望着消逝的身形,不明白對方怎能不借助任何靈訣和法器而使身法如此縹緲,飛躍騰挪間宛如山間鬼魅般,半晌後,方呼出一口氣,待要使力爬起,轉頭之際正好和地上的屍體鼻對鼻照了個面。
此刻陽光在透過血紅的樹木,映射在地上董申那鮮血淋漓的臉上,只見他目瞪欲裂,嘴張似鬥,彷彿仍作勢欲撲,九野心中一陣後怕,伸起一腿把那屍體踢的遠遠,這才發現力氣已經恢復不少。
踢了這一腳後,心神稍寧,這時卻聽林邊一陣嘈雜聲傳來,他知道那幫人聽到動靜尋過來了,當下不緊不慢坐了起來,梳理了一下亂髮,暗下尋思該如何自圓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