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丹娘給騾子餵了一顆丹藥,讓它止住了腹瀉,二渾子這才明白,不是這騾子嘴饞,而是被人動了手腳!
衆人分成兩隊,一隊跟着騾車前往軍營,一隊去府衙。小寶其實不想讓丹娘她們冒險,不過進城之後也可以跟其他兄弟匯合,基於這點,小寶也不反對了!
這麼一耽誤,後面已經有車過來了,鐵意幾人趕緊在車上做好,低下了頭,用帽子將自己的臉遮住,而小寶卻坐在二渾子的旁邊,距離頂多半尺,二渾子也知道他的用意,趕緊挺直了脊背,老老實實的坐着。
這騾子剛吃了解毒丹,一時半會還使不出勁來,所以走的很慢,很快就被後面的人追上。
“二渾子,快點!你他孃的早就回來了,怎麼纔到這裡?你車上怎麼還有外人,幹嘛的?”後面車上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扯着嗓子喊着。
這二渾子害怕自己不會說話漏了餡,乾脆就不說話了,把腦袋一低就想裝聾作啞的矇混過去,小寶卻在後面捅了他一下,人家問你不答話,不更加讓人懷疑嘛!
“這是…獸醫先生!我的騾子拉稀了,營槽裡還幾匹騾馬生了病,隊長大人就讓我找獸醫先生過來看看!”想不到這二渾子也有聰明的時候,居然想出了這麼一個好藉口。
那大漢也就不問了,看來這二渾子說的也不都是謊言,軍營裡的確有生病的牲口。
趕車靠邊,先讓那車過去,輛車錯過,那大漢扭頭對二渾子低聲說:“等會我去下橋口把我爹孃接到白頭山那邊,咱倆家這麼近,要不要一起啊?這要是打起來,下橋口肯定遭殃,咱們等會先不忙着裝貨,回家一趟?”
二渾子身體一顫,張嘴就要答應,可是又想起後面的人,頹然的搖了搖頭,對那大漢說:“老楞,你回去跟我爹說,我沒時間回去了,讓他啥都別帶了,就把人都帶走吧,家裡也沒什麼值錢的玩意,用不着收拾!”
聽二渾子這麼一說,那老楞也是一臉的失望,瞪着二渾子說:“那我自己回了!我可告訴你,千萬不要告訴隊長,否則我饒不了你!”
“我二愣子是那種人嘛!你趕緊走吧,我不會說的!”二愣子瞪着大眼珠子衝老楞罵着,哄他離開了!
後面的鐵意幾女都輕輕哼了一聲,心想你這傢伙不是那種人就怪了!自己還沒脫險就想着禍害別人的事都能做的出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看着那車走遠,柳如音微微一笑,嘴裡喃喃說了一聲:“下河口…等會我去那裡轉轉,看看到底是什麼地方?”
二渾子身體打了個哆嗦,繼而又嘆息了一聲,扭頭對小寶幾人說:“各位,你們也不用嚇唬我,既然我說把你們帶進去,就不會出賣你們,我儘量維護着你們,只要求你們辦完事之後,放我離開軍營!”
看來這個二渾子不像臉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傻啊,實際上他還有些精明!可是柳如音是什麼人,她是紅袍神相,明宗禪院的院長,怎會被他兩句話給唬住,冷笑一聲說:“維護不維護的也又不着你,就算沒有你,我們也一樣能進去,不過就是小心點而已!你想離開軍
營?這馬上就要打仗了,難道你要當逃兵不成?”
“我本來就是被抓了壯丁才穿上軍服的,當了逃兵又如何?也不怕你們笑話,我都偷跑了好幾回了,最後實在跑不遠,總被抓回來,幸虧隊長大人跟我是老鄉,纔沒有將大罪於我!”二渾子垂頭喪氣的說着。
小寶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問:“老鄉?你是哪裡人?”
二渾子忿忿的說:“我就土生土長的南平人!沒想到吧?很可恨吧?這幫雜種說什麼西面戰事吃緊,大肆徵兵,徵不到就搶,連本地人都搶,我好好的在家種田,卻被硬套上一身盔甲,我會打仗嗎?純粹是來送死的,我纔不傻!玄軍現在已經到了,我拉完這一車,也就仁至義盡了,馬上脫衣服走人!”
此刻已經距離軍營門口不遠了,衆人閉上了嘴巴,小寶低聲說了一句:“放心,二渾子,我們不是對付你的,進去之後自然會放你走!”
騾車在兩座哨樓中間穿過,進入軍營,沿着中間的兵道一直往裡,往庫營駛去。兩側軍帳裡面也不是沒人,數千人的軍營裡總歸有幾個病號或者是傷員,都懶洋洋的坐在營帳口,從裡面探出腦袋,看着這陰沉而落雨的天空。
庫營院門口有一些空車在等着進去裝貨,一幫兵士百無聊賴的圍在一起聊着天,打着哈欠,一點對沒有戰事已經來臨的緊迫感。
不少滿載軍用物資的車子從院子裡出來,然後空車進去,填補位置,要輪到二渾子這一輛車,少說也有一炷香的時間!
“獸醫先生,我帶您去馬廄看看吧!你們一起來幫忙!”二渾子果然機靈,車子一停下,也不跟衆人打招呼,直接帶着小寶就往旁邊走,剛還招呼了鐵意幾人一聲。
五人就離開騾車,在一幫兵士之中穿過,往馬廄走去,剛走了十幾步,卻聽身後有人叫了一聲:“站住!”
小寶幾人停下,二渾子扭過頭來,看着來人,臉上堆起了笑容,笑着說:“原來是馮隊長!副尉大人讓我請來了獸醫,跟咱們的馬兒看一看,馮隊長有什麼吩咐嗎?”
不得不說,這二渾子還真機靈,剛纔跟老楞說的是隊長吩咐他乾的,現在遇到隊長了,甭管是不是他的頂頭上司,先往上推,找個連隊長都不敢多問的!
沒想到這馮隊長卻根本不理睬他的話,緊盯着鐵意幾人的後背說:“你們應該不是騾馬隊的人吧?”
二渾子臉上堆着笑臉對馮隊長說:“馮隊長這是開的什麼玩笑,我二渾子不是騾馬隊的難道是您火器隊的?您也不要我啊,哈哈哈!”
“我沒問你!一邊去!”馮隊長衝着二渾子厲喝一聲,眼睛一眯,走到了柳如音的身後,往前一傾,鼻子幾乎貼到了柳如音的後背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說:“騾馬隊的臭蛋們整天一股子騾馬騷氣,怎麼會有如此的香氣?你們是誰?摘下帽子來讓本隊長看看!”
柳如音比柳如風小上差不多十歲,如今雖是三十出頭的女子,卻一直以來致力於明宗禪院的事物,如今也是雲英未嫁的女子,從未讓男人如此接近,何況這人又是敵人,心中厭惡之感可想而知!
不過此刻周圍都是城防兵,自己若是發了火,肯定會露出了馬腳,不過若不反抗,豈不是讓這臭男人佔了便宜?
真猶豫間,二渾子已經跑了過來,攔住馮隊長說:“馮隊長有所不知,剛纔我那騾子突然拉稀,那糞兜子沒兜住,兄弟們身上都濺上了一些穢/物,所以就在城門口採了一些蘭香草沖洗了一下身子,馮隊長不信聞聞我身上是香是臭?”
“滾一邊去!”馮隊長氣的一腳將他踹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旁邊的人卻哈哈大笑起來,馮隊長避開一丈,對着二渾子大罵:“把那騾子也牽走,你一說臭氣都薰到這裡來了!一羣腌臢貨,離我遠點!”
衆人又是大笑,卻把幾個女子氣的渾身哆嗦,不過現在情況特殊,也就不跟這些人計較,早晚有收拾他們的時候!
二渾子趕緊裝作受委屈的模樣,把騾子牽的遠遠的,正想着帶着小寶衆人一起走,那馮隊長突然又叫了一聲:“慢着!”
“又怎麼了馮隊長?難道你還真要檢查啊?”二渾子都有些不耐煩了,扭頭看着馮隊長。
馮隊長慢慢的走到二渾子面前,眼中冷冷一笑,大喝一聲:“給我圍起來!”
旁邊的兵士們一愣,剛纔還嘻嘻哈哈的,現在突然間就變了臉色,也都沒有反應過來!馮隊長大怒,衝着衆人大喝:“你們都聾了嗎?執行軍令,將這幫細作圍起來!”
細作?衆人還在迷惑,不過軍人的本能還是讓他們抽出了腰刀,將小寶衆人團團圍住!
二渾子臉色發白的大叫:“馮隊長,您這是幹什麼?誰是細作啊!”
馮隊長冷笑一聲,指了指腳下,對二渾子說:“看看你們腳下的鞋印!我們軍中,好像沒有人會有如此小巧的鞋子吧?各位,你們是誰?到現在還不肯露出本來面目嗎?”
百密一疏啊!小寶都想抽自己一個耳光,這天空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下雨,地上已經是潮溼的很,雖然還沒有變的泥濘不堪,但是走路是一步一個腳印!
什麼都想到了,唯獨就沒有想到讓女孩子們換上那些人的軍靴。不過若是真的換上了,估計更容易認出來,因爲鞋不合適連路都走不成,破綻更大!
“嗆!”馮隊長也把腰刀拔了出來,從後面擱在了柳如音的肩膀上,獰笑着說:“看來你真的是個細作,而且還是個妞!摘下你的帽子,讓老子…”
還沒等他說完,眼前的人突然不見了,緊接着小腹一陣劇痛,就好像有一頭牛用牛角頂着他的肚子,把他撞的騰空而起,跌落到一丈之外!
“動手!進庫房!”柳如音對着衆人大喝一聲,一個旱地拔蔥,整個人凌空騰躍,蹦到了騾子身上,然後縱身一躍,跳進了人羣裡面,手腳齊出,立即有幾個兵士被打倒在地!
她一動,其他人都動了!既然暴露了,那就打吧,反正衆人進來就是爲了搗亂,現在正合心意,越亂越好!
虎眉和鐵意也嬌叱一聲,對着面前的敵人動上了手,兩人合力將一輛馬車連車帶馬踹倒進人羣,對着小寶大喝:“進去,關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