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喜得拉着小豆芽連連磕頭,嘴裡不停的喊:“謝恩公收留!謝恩公收留!”
小豆芽卻是抱着媚孃的胳膊,猛搖其頭:“我不走,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媚娘柳眉倒豎,大聲斥罵:“閉上嘴巴!跟着這幾位哥哥姐姐,他們會照顧你的。”
小豆芽“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緊緊抱住媚娘說:“爹爹和孃親不要我了!姐姐也不要我了!你們都走吧,我不用你們管!”
媚娘已哭的肝腸寸斷,想抱住小豆芽的身體,可還是硬氣了心腸,用力在小豆芽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泣聲大罵:“你怎麼就是不聽話!不許哭!潘家的孩兒都不會哭!”
小豆芽趕緊閉上了嘴巴,卻是無聲的哽咽,眼淚汪汪的模樣讓人見了更是心疼。
小寶走過來,抱起小豆芽說:“小豆芽,你想以後天天跟姐姐在一起,那就跟哥哥走,等以後有了能力,再來找姐姐,明白嗎?”
小豆芽淚眼婆娑的看着小寶,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媚娘再次叩頭:“媚娘謝過幾位恩公,請替我好生照顧小豆芽!芽兒,記得姐姐給你說過什麼,你是潘家的人,要做一個有骨氣有志氣的人,不許哭!”
說完站起身,深望了一眼小豆芽,終於轉過了身子,頭也不回的飛奔而去。
小寶只覺懷中小豆芽的身體繃的緊緊的,卻一直抿嘴不言。等看到媚孃的身影在街角消失不見,才“哇”的一聲大哭出來,抱着小寶的脖子久久不肯鬆開。
三女此時也是淚眼朦朧,雀舞給小寶使了個顏色,小寶會意,抱着小豆芽扭頭就走,先到一處店面給小豆芽買了幾身衣服,然後徑直出了彩霞鎮。
懷中小寶已哭累了,俯在小寶懷中沉睡過去,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走了一個下午,暮色降臨,蔚兒撅着小嘴說:“哥哥,咱們歇會吧,蔚兒累死了!”
蝶軒眼尖,看到前面不遠有一處茅屋,驚喜的說:“那裡有人家,咱們今晚就去借宿一晚吧!”
衆人當下加快了腳程,等趕到一看,才發現是一處廢棄的驛站。
總算是個遮雨的房子,小寶撿來一些枯草斷枝,在屋外生了一堆火,衆人掏出身上的乾糧肉乾,用火烤來吃。
小豆芽開始不敢吃,只是低聲的飲泣,三女知他剛離開姐姐,心中難受,想着法的逗他開心,要他吃東西。
到底還是小孩子,禁不住肉乾的香味,終於怯怯的接過蝶軒手中的雞腿,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房子後面有一眼水井。小寶找到一個木盆,打滿一盆水,本想招呼小豆芽洗一個澡,沒想到他死活不同意,最後把四人全推出門外,自己在裡面關上了門洗起來。
四人面面相覷,卻也是過來的年紀,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小孩子已明白男女有別,怕羞害臊的階段,於是也不爲意,坐在屋前聊天。
等小豆芽洗完,穿上小寶爲其新買的衣服走出來的時候,四人都驚呆了。
小豆芽一身紅色馬褂燈籠褲,頭上兩根小辮,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到處亂看,小臉蛋粉嫩白皙,端的一副好相貌,就像老神仙身邊的端桃童子!
蝶軒喜的一把抱住小豆芽,在他稚嫩的臉上連親幾下:
“我們的小豆芽可真是漂亮啊!這大眼睛,小嘴巴,嘖嘖,長大了得迷死多少女人啊!”
小豆芽被她親的臉蛋一紅,卻是低着頭不敢說話。
蔚兒對小豆芽招招手:“小豆芽,到這邊來,姐姐給你梳辮子,保證更加漂亮!”
三女可算找到了好玩的事情,忙活着給小豆芽梳妝打扮。
小寶搖搖頭,也插不上手,自己跑到後面井邊沖涼去了。等回來之後,看着煥然一新的小豆芽,眼前也是一亮。抱起他說:“走,哥哥帶你去捉蛐蛐!”
雀舞知道他是爲自己三人留下洗涼的時間,笑着說:“一炷香後回來。晚上你和小豆芽睡牀上,我們姐妹睡地上。”
牀上與地下的分別只在於地勢的高低而已。
廢棄的驛站,也沒什麼被褥,只是衆人在牀上地上墊了一層草,然後鋪上一張麻布,況且現在是秋初時節,晚間天氣不冷不熱,正好睡眠。
小豆芽到底是小孩子,初時死活不讓小寶碰着,可一旦睡着,卻又主動把小腦袋鑽進小寶懷中。
殘垣破壁,屋外的篝火映進來,照的室內清晰可見。
小寶卻有些睡不着,想這越州之行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那些麥田被毀真的是麒麟刀出世的徵兆嗎?自己能不能順利取到?就算取到麒麟刀,又如何找尋龍鳳鐲?又如何打開通仙門?拿到了滅魔劍,自己就是神仙了嗎?做神仙好,還是做人更好?
最近一段時間,小寶的腦子裡經常被這些奇怪的念頭所佔領,搞的他難以入睡。
懷中的小豆芽已然睡熟,鼻息輕微,小嘴裡竟似呼出一股如蘭香氣。
小寶看着眼前這個粉琢小人,奶脂玉膚,櫻桃小嘴,長長的睫毛幾乎把整個眼臉都蓋住了,模樣精緻的教人心疼。這要真是自己的小弟弟,怕是自己也忍不住要夜夜抱他入眠了!
耳邊卻突然聽到一陣壓抑的泣聲,扭頭往地上一看,卻見蔚兒蜷縮在地上,身體輕輕顫抖!
小寶一驚,悄悄把小豆芽身體放平,毫無聲息的下牀躺倒蔚兒身邊,抱着她的柔肩低聲問她:“蔚兒,你怎麼了?”
蔚兒緊抱着小寶脖頸,低聲哭泣:“哥哥,蔚兒想家了!”
小寶又想氣又好笑,這纔剛下山一日,這小妮子就想家了!
白天數她玩的最瘋,看什麼都覺得新鮮,這晚上衆人都睡了,卻又一個人躲在一旁想家哭泣。
小寶低聲笑着說:“那明日哥哥送你回彩霞山,可好?”
蔚兒一聽,立即拼命搖頭:“不!蔚兒要跟哥哥在一起!哥哥抱着蔚兒睡就好了,以前都是娘抱着蔚兒睡的。”
小寶在蔚兒臉上親了一下,低聲說:“好,那我抱着蔚兒,乖,快點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蔚兒嗯了一聲,螓首埋進小寶懷中,不再說話。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幾人漱洗了一下,拿出乾糧吃飽了,便繼續趕路。
小豆芽瘦小體弱,不能太過勞累,小寶便或背或抱,對他疼愛有加。
衆人日出便行,日落便停,路過集市便購些食物,碰到客棧便借店投宿,過了五六日,便來到雄雞
嶺下。
雀舞指着前面的一座不算太大的土山對衆人說:“這裡便是雄雞嶺。翻過此山,約有半日腳程,便可進入渡陽山脈。落陽谷就在那裡…”說到這,雀舞神色一黯,語氣已有些哽咽。
衆人知她又想起自己家道敗落,家人不幸,也是一陣唏噓,氣氛跟着低沉下來。
小豆芽偎在小寶懷中,轉動着兩顆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看着雀舞說:“舞姐姐,爲何這山叫做雄雞嶺?”
雀舞一聽,立即笑着對他說道:“你且擡頭看看,這山像什麼?”
小豆芽仰頭看了一會,又撅着小嘴對小寶說:“哥哥,我要再高一點。”
小寶大笑:“沒問題!”雙手一插小豆芽肋下,用力一舉,讓他踩在自己肩頭上。
小豆芽站在小寶肩上,認真的看了一會,失望的搖搖頭:“我還是看不出來…”
蝶軒在一旁笑着說:“你看它想不想正在引頸高鳴的雄雞?”
小豆芽看了一會,拍手大笑:“姐姐這麼一說,便有些像了!”
雀舞點頭對他說:“若是從落陽谷看過來,那纔是真的像,這邊還不是太過明顯!”
小豆芽從小寶肩上下來,抱着小寶的脖子,着急大喊:“快走快走,我要從那邊看大公雞!”
小寶抱着他,笑着拍了一下小豆芽的小屁股,罵他:“你這小子,倒是不累!一路上都要我抱着你,自己下來走一段,如何?”
小豆芽立即愁眉苦臉的說:“好吧,放我下來走。”
小寶剛一彎腰,小豆芽就大呼小叫的說:“哎呀,腳好痛啊!這新鞋不合腳,磨的好疼!”
三女頓時鶯鶯燕燕笑成一團,小寶苦着臉,輕輕咬了一下小豆芽粉琢一般的臉蛋:“你這個鬼精靈!不想走就說,這鞋子自你軒姐姐買給你,就一直穿在腳上,睡覺都不脫,哪來的不合腳!你這傢伙,越來越懶,看這鞋底子,比哥哥的臉面還乾淨!”說着又把小豆芽抱在懷裡,帶着大家向山中走去。
這些日子以來,小豆芽已經有些淡忘了跟姐姐分離的痛苦,恢復了小孩兒的心性,調皮可愛。
跟四人的關係也是越來越深,特別是小寶,白天定要他抱着,晚上也要摟着他睡覺,很是依賴。
卻苦了小寶,想跟三女疼愛一下,都沒有機會。不過多了這麼一個小寶貝,一路上卻是笑聲不斷,小傢伙人小鬼大,心眼又多,雖頑皮搗蛋,卻心性善良可愛,衆人便由着他胡鬧,既是寵愛。
衆人順着山路上行。因是土山,所以樹木雜多,荒草滿地。此時已臨深秋,天高氣爽,微風中已有絲絲涼意,最是適合登山遊玩。
蔚兒和蝶軒二人走在最前面,看着滿山紅花綠葉,嬉笑打鬧。
雀舞微笑着衝二人大喊:“別光顧着玩,看着腳下的路!”
小寶笑着說:“別管她們,這山比彩霞山可矮多了。”
小豆芽卻偎在小寶懷中,好奇的問他:“哥哥,彩霞山很高麼?”
小寶點頭說他說:“嗯,很高。等我們辦完了事,哥哥就帶你去彩霞山玩!”
突聽前面傳來蔚兒的一聲驚呼!蝶軒一聲怒喝:“什麼人,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