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驚呼把小寶衆人都嚇了一跳,連話也顧不上說,轉身就跑進了雲良館!
三樓的一間房內,惜梅全身赤裸,心口插着一把剪刀,倒在了血泊之內,旁邊站着兩名丫鬟,一臉的驚慌!
小寶和巖上鷹打眼一看,趕緊轉過頭去,對着跟過來的雀舞等人說:“你們進去看看!”
衆女跑進房間,瞪着那兩名丫鬟說:“怎麼回事?”
一名丫鬟嚇得臉都白了,搖着頭說:“我們也不知道怎麼了,想讓她修剪一下自己的頭髮,她卻用剪刀自殺了!”
莫小刀衝了過去,剛想扶起惜梅,那丫鬟趕緊提醒她:“別動她,她有花柳病!”
連心哼了一聲,對莫小刀說:“我們是百毒不侵之體!”她的話說的很模糊,但是衆女也聽懂了,大家都是帝妃之體,這尋常病毒奈何不了她們!
莫小刀扶起惜梅,先用手封住了她的穴道,讓血不再流淌,然後摸着她的身體,過了一會才長吁一聲:“她太虛弱了,刀刺進胸廓肋骨就刺不動了,只是皮外傷!我封住了她的穴道,姐妹們都搭把手替她洗乾淨身體,換上衣服,我們儘快送她去醫館!”
衆女一聽,也都忙活起來,正好旁邊已經準備好了木桶,又問丫鬟要來了熱水,把惜梅渾身上下清理乾淨,當看到她身上的那些毒疹的時候,衆女都含着熱淚,對這苦命的女子,更是心生可憐!
洗乾淨她的身體,爲她修剪了頭髮,梳好髮辮,也上好了金瘡藥,穿上新衣服出來,莫小刀和蝶軒二女一人一邊,將她擡下了樓。
原本放食物的第三輛車上已經鋪好了厚厚的被褥,衆女將惜梅輕輕的放在車上,巖上鷹扭頭問老鴇:“附近哪裡有大夫?”
老鴇用手一指,對他說:“北城根底下就有一家濟世堂,不過還在不在雲州城我就不知道了!全城也只有他這一位大夫了,剩下的不是被抓去充軍,就是跑到外地去了!”
巖上鷹點點頭,強忍想要痛扁她一頓的衝動。這裡距離被城根也不遠,可這女人竟然連給惜梅叫大夫治病的心都沒有,虧惜梅還一直拿她當親人看!
車隊前行,直奔北城門而去,遠遠看到路邊掛着一副濟世堂的牌子,巖上鷹下了馬,走進去卻只看到藥櫃前面坐着一個搗藥的小廝,輕聲問他:“小哥,大夫在家嗎?”
那小廝擡起頭來打量了巖上鷹一眼,搖搖頭說:“不在!這幾天也不會回來,你還是趁早去泰州城尋醫吧!”
巖上鷹一愣,皺眉問他:“那大夫什麼時候回來?我可以在雲州等兩天!”
小廝不耐煩的說:“不用等了,師父去鄉下了,明月鄉那邊有瘟疫流行,城裡剩下的大夫都去那裡了!”
巖上鷹無奈,回來把情況對衆人一說,鐵意突然掀起後面的車簾,衝他說:“明月鄉就在出雲鄉的隔壁!”
小寶一聽,那也不用猶豫了,直接去出雲鄉!反正劉同福說過也不遠,半個時辰就到了!
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家鄉,現在面對着這陌生的地方,鐵意也不知道路程,只能是
邊打聽邊問,到了下午的時候終於來到了這個叫出雲村的地方,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讓鐵意茫然無措,因爲在衆人面前的,已經是一個毫無人煙的荒村!
“人呢?”鐵意怔怔的看着兩邊空蕩蕩的房屋,搜尋着腦海中的殘存記憶,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從車上跳下來,飛快的往前方跑去!
小寶也跳下了車,追上她將她抱在懷裡,心疼的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意兒,平靜下來,你要去哪裡?”衆女也都下了車,走到她的身邊。
鐵意掙扎着說:“我沒事,你們不用攔着我!從這個房子往左走,繞到它後面,你們看是不是有一排大柳樹?應該還有一個小水塘?”
不用吩咐,冷刀和冷箭已經跑了過去,很快就回來了,對着小寶點頭說:“老爺,確實有!只不過水塘卻幹了!”
“對面就是我家!只有我一戶!”鐵意激動的對衆人說:“快鬆開我,讓我去看看!”
小寶也就拉着她的手一起過去,等跑到那棟房子後面,果然見到了一個乾涸的池塘,只是在池塘的對面,卻是一片樹林,連一間房子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鐵意難以置信的看着池塘對面,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無聲的哭泣起來!
其實在跟魔王決裂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被魔王給殺死的了,回家也只不過是找尋一下兒時的記憶。現在所有的記憶都被抹殺,這裡已經變得連她最後的一抹印象都改變了,她有些承受不住,心中痛苦至極!
連心與她是同病相憐,走過來輕輕蹲下,將她擁入懷中,哭泣着說:“姐姐,這或許就是對我們最好的交代!也是我們的命!”
她說的沒錯,如果真的遇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反而令她們更加擔心,這樣的結局,倒也無牽無掛了!
“我們走吧!”連心把鐵意扶起來,再次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對面的樹林。望着那一片樹木,也有近二十年的樹齡了,也就是說,從鐵意被魔王帶走的那一天起,那裡就已經荒了!
“唉!”鐵意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轉身擁進了小寶的懷中,然後悄悄在他懷裡擦乾了眼淚,這才走出了巷子。
上了馬車,鐵意指了指前面,對小寶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月鄉就在那個方向,快馬加鞭半柱香就可以趕到!”
夏雪風雨站在車轅上,仔細的看着周圍的地形,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這方位有點奇怪,我們是先繞道進了出雲鄉,纔到達明月鄉,等於兜了個大圈子,要是從雲州城直接過來就近了!”
巖上鷹搖搖頭說:“如果是從城南過來,你說的直行是最近的,可是如果是從城北,就只有先到出雲鄉,再到明月鄉,否則你會繞一個更大的圈子,因爲要路過一個湖,新月湖!”
夏雪風雨一拍腦袋,點點頭說:“對了,我把它給忘了!”
新月湖在泰州和雲州之間,跟冥湖相比簡直是小的可憐,不過在內陸來說,也不算太小,沿途有好幾個村子,出雲鄉是靠近湖邊的,而明月鄉卻要相對要遠一點。
跟出
雲鄉比較起來,明月鄉總算有了不少人氣,連村口都搭起了茅棚,裡面住着不少人,可是走近了才聽到,這裡面全都是病人,每一個茅草房裡,都傳出一陣陣的令人心悸的痛苦叫聲!
在一間茅廬裡面,兩個身穿粗布大褂,連頭手全用厚布來矇住的男子,擡着一具屍體走了出來,然後放在了一輛鋪着草蓆的板車上,被人拉走了!
“你們不要下車,我下去看看!”小寶對着衆女交代了一句,掀開車簾跳了下來,往那茅廬走去。
一個頭發花白,口鼻都被黑布矇住的老頭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小寶,厲聲說:“你是何人?趕快離開這裡!”
小寶看了看他手中的藥箱,微笑着問他:“你可是大夫?我有個病人請你看一下,我可以給你雙倍的診費!”
“你以爲有錢就了不起!”這老頭脾氣還真不小,對着小寶跳腳大罵:“你看看你面前有多少病人?一個村子都死了快一半了,哪個不着急?十年前出雲鄉出過這麼一次,現在輪到明月鄉,你還想再來一次大滅絕嗎?”
小寶有些冤屈,搖頭苦笑。這老頭真的是累的急眼了,好像把他當成傳播瘟疫的罪魁禍首了!不過這一頓罵也讓小寶聽出了一個消息,原來出雲鄉的荒涼,是因爲十年前的一次大瘟疫!
這個消息還是不要告訴鐵意了,省的她傷心!不過令小寶奇怪的是,只有大災之後纔會出現大型的瘟疫,這雲州城一帶,根本沒聽說過有什麼乾旱或者大澇之類的災難,甚至連寒江改道,都沒在這裡經過!
看了看旁邊的茅廬裡面,竟然是幾張涼蓆鋪在地上,一排排的人像是沙丁魚一樣,都躺在了地上!
他們全身發白,又不像是失去血色的那種白,而是全身長了一層白堊,如同塗上了一層白色的泥漿!
而成片成片的白堊龜裂之後,就會直接露出裡面的骨肉,皮膚好像全都消失了,有些肚皮上的龜裂之處,竟然能直接看到裡面的腸子,看起來甚是可怖!
這樣的怪病連小寶都是第一次看到,只覺得又是噁心又是恐怖!而大夫們對這種白堊的資料也是讓小寶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他們把蜂蜜抹在了白堊上面,引來大量的螞蟻,讓螞蟻來注射蟻毒,軟化變成白堊的皮膚!
只是這樣的診治方法治標不治本,雖然蟻毒確實可以將僵硬的白堊逐漸變軟,緩解了病人的疼痛,可是身體內沒有皮膚的遮擋,讓螞蟻直接在肌肉和器官上面爬來爬起,那種深入骨髓的酥癢,讓那些人抓的皮膚大面積的潰爛,更增加了他們的痛苦!
小寶已經不忍再看,對着那提着空桶的大夫說:“大夫,這樣做是毫無用處的,只能讓他們更難受!想要救他們,我看還是需要找到這種怪病的根源!”
“你以爲我不知道啊!可七裡八鄉的大夫都來會診完了,就是找不到病根,你讓我怎麼辦?”老頭氣的把空桶丟到一邊,蹲在地上看着這滿草廬的病人唉聲嘆氣!
像是在證實他的話,旁邊的茅廬裡面陸續走出了幾個身背藥囊的大夫,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蹲在了這老頭的身邊,有氣無力的打量了一樣小寶,卻也沒人想跟他答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