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鄖地的白家店鋪都接到了當家的要外出的消息。
酒樓老闆摸不着頭腦:“馬上就到了結算賬本的時候,怎麼當家的這時候走了?”
大道上,一輛豪華的馬車疾速奔馳而過,向安都駛去。
不日,到了安都,白妗語直接去了鍾家。
老劉管家開了門,看着一位面容妍麗的女子笑臉盈盈地看着他:“劉管家。”
老劉管家心裡納悶,道:“您是?”
女子身後的丫鬟模樣的人道:“這是白家的四小姐,前來拜訪鐘琴師。”
老劉管家連忙道:“原來是白四小姐,我老眼昏花,記性不好還請見諒。”
白妗語笑道:“沒事沒事,鐘琴師和夫人在家嗎?”
老劉管家道:“在在在,我這就去知會一聲。”
燕惠正坐在開的熱烈的花壇邊,看着鍾儀和鍾禮的閣樓發呆。侍女阿蓉站在一邊興致勃勃地說着什麼。
老劉管家道:“夫人,白家四小姐來了。”
燕惠一喜:“是嗎?快請那孩子進來!”
不一會兒,白妗語就到了閣樓前。
燕惠笑着迎上去:“妗語怎麼回來了?”
白妗語靦腆一笑:“收到了小儀哥哥的信……想去錦和城看看他。”
燕惠心想:小儀寫信給妗語了?寫了什麼?
雖是這麼想,卻也不好明問,燕惠讓阿蓉去拿了一些吃食,自己拉着白妗語在花壇邊坐下。
白妗語看着花壇裡開的一片色彩濃烈,芳香四溢的花朵,讚歎道:“好漂亮。”
燕惠“呵呵”一笑,道:“妗語纔是漂亮,這幾年出落的愈發標誌了。”
白妗語低下頭,作害羞模樣:“夫人誇獎了。”
燕惠見她一副小女子的嬌羞模樣,只覺得憐愛,細細地打量着白妗語的模樣,越看越喜歡。
燕惠道:“你若是去錦和城,怕是勞頓的很呀,我可捨不得。”
白妗語俏皮一笑:“纔不會,妗語不怕舟車勞頓,只是怕小儀哥哥……”白妗語不說了,又道:“其實,是妗語自作主張,小儀哥哥並未讓我去錦和城,我怕……”
燕惠道:“怕什麼?”
白妗語小心翼翼道:“怕小儀哥哥不樂意。”
燕惠笑了:“傻孩子,你去了小儀怎麼會不樂意?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我倒是擔心路上不安全。”
“這個您不必擔心。”白妗語見燕惠並未有太過阻攔之意,心裡高興,說:“過會兒我會回去同我二哥說,他會派人的。”
此時,花壇裡動了動。
白妗語立馬警覺地看着花壇裡。
燕惠不解道:“怎麼了?”
白妗語拉着燕惠站起來,輕輕道:“我看見花壇在動,裡面有東西。”
燕惠一驚:“什麼?”
不一會兒,花壇裡的花朵又開始成片地搖動。
兩人都不由自主緊盯着花壇裡的動靜,生怕是條蛇之類的。
接着,從裡面鑽出了一個圓圓的腦袋。
“喵——”
“啊!花田!”白妗語驚喜地叫了出來。
花田歪着頭看着白妗語,想不起來面前這人是誰.
白妗語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花田。
花田嗅嗅她的氣味,熟悉又陌生,卻沒有閃躲開。
燕惠看着花田,道:“對了,上次小儀寫信說有些想花田了,他們那兒也可以偷偷養着,不如你將花田也帶去吧。”
花田似乎聽懂了燕惠的意思,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喵喵喵”地開始叫,蹭着燕惠。
燕惠溫柔地摸了摸花田:“花田乖,和妗語一起去見小儀。”
花田舒服地任由燕惠摸着。
燕惠將花田放在地上,道:“那我去收拾一些東西,花田的小包裹。”
白妗語笑了:“好的。”
燕惠離開了,阿蓉送來了吃食,白妗語道謝後,抱住了花田,蹭了蹭它柔軟的毛:“花田,你想不想小儀哥哥?和我一起去吧?”
燕惠將花田的小東西都打包了。
燕惠問道:“妗語,你何時動身?”
白妗語道:“下午就走。”
燕惠道:“那就把花田帶着吧,這小傢伙最近懶多了,不怎麼折騰了。”
白妗語點頭,笑着看着花田在花壇裡滾來滾去。
中午就抱着花田回了白府,急匆匆地回去和處理着一大堆事務的白廷說了一聲,就又出門了。
到了門口,碰見了白晝。
白妗語冷冷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上了馬車離開。
白晝站在門邊,並沒有放在心上,臉上也沒有露出絲毫不悅,倒是瞭然地看着馬車離開。
白晝玩味一笑:這個四妹,性子倒是有點像他。
他悠然地向府內走去,既然這段時間家裡只剩下他和二哥了,自然得好好利用利用。
馬車裡,花田習慣性地找到一處舒適的地方開始熟睡。
白妗語放任它去,手中翻閱着賬本。
鍾儀尚且不知道將有一位佳人和老友造訪,這些日子依舊在石夫子的教導下在琴聲中沉沉浮浮。
偶爾三人放下功課聚在一起,最憔悴的便是鍾儀。
傅三易咬着糖糕,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小少爺,怎麼回事兒?沒精打采的,石夫子罵你了?”
尹子重打開食盒,一陣香氣飄出。
傅三易頓時甩開糖糕,口水直流地看着尹子重。
尹子重:“……”
嫌棄地將食盒送到了傅三易懷裡,尹子重看着鍾儀有明顯的疲憊,道:“怎麼回事?又比賽?”
鍾儀有氣無力地點點頭:“石夫子說……”
“哎呦喂!!“傅三易從美食中擡頭,惡狠狠地說:”別天天‘石夫子說石夫子說’的,你無可救藥了!”
鍾儀趴在牀上,不作聲了。
一陣沉默,不一會兒,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傅三易:“……”
尹子重:“……”
傅三易詫異,輕輕道:“不會……睡着了吧?”
尹子重悄無聲息地走到鍾儀牀前,探身一看,頓了頓,又放輕動作給他蓋上了被子。
等鍾儀一覺睡完,天已經黑透了,屋內點着明亮的燈火。尹子重在對面牀上躺着,兩隻手放在腦後枕着,似乎正在思考着什麼。
他聽見鍾儀的動靜,側頭看着他。
鍾儀伸了個懶腰:“睡得好舒服。”
尹子重默不作聲地收回目光。
鍾儀道:“石夫子讓我明年就參加宮廷琴師考試,所有就讓我多練習多思考。”
尹子重道:“身體勞累,何談思考。”
鍾儀歪了歪頭,覺得尹子重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卻又說不出來,他點點頭:“你說的對,以後我要改變方法。”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尹子重坐了起來:“餓不餓?”
鍾儀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可是這麼晚了,沒有吃的了吧?”
尹子重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道光:“你跟我來,對了,叫上傅三易。”
鍾儀去了隔壁,發現傅三易撅着屁股在烏龜盆前:“小龜龜,多吃點兒,小龜龜,乖~~”
鍾儀:“……”
鍾儀道:“三易,吃東西嗎?”
傅三易立馬回頭:“什麼?”
鍾儀笑了:“我們出去吧。”
傅三易屁顛屁顛地和鍾儀一起跟着尹子重下樓,鍾儀問:“在哪兒啊?”
尹子重說:“免費的,吃不吃?”
傅三易道:“好吃就吃。”
三人繼續走,走着走着,鍾儀看了看眼前的建築:“宿舍?”
這就是南門附近的宿舍。
尹子重帶着兩人上了三樓,在一間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鍾儀心想:要不要阻攔呢?可是……是免費的。
傅三易心想:這不大好吧?可是……有好吃的。
兩人沒有阻攔尹子重一腳踹開房門的粗暴行爲,雖然那門是虛掩着的,踹開房門的威力也不怎麼大。
三人進屋,尹子重面無表情道:“阮培,吃的。”
寂靜無聲。
鍾儀和傅三易環顧四周:“沒人啊?”
尹子重皺着眉頭想了想,順手將門關上。
不料,光滑的牆面上緊緊地趴附着一個人。
鍾儀:“……”
傅三易:“……”
尹子重:“……”
鍾儀離他最近,於是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背。
阮培一抖,回過頭來看看尹子重,勉強擠出個笑:“哥,您來啦。”
尹子重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釋放壓迫感:“吃的,交出來。”
鍾儀:“對!”
傅三易:“交出來!”
阮培欲哭無淚,伸出手顫抖地指了指書桌。
三人扭頭一看,只見書桌上堆着糕點,“徐記”的標誌閃閃發光。
傅三易攤開帶來的布,“嘩啦”一下鋪在桌面上,打開大大的食盒,醬鴨,滷豬蹄,魚片,肉乾,傅三易見葷就眼睛發光,全掃盡了。
鍾儀見尹子重威武地站在阮培面前, 阮培耷拉着腦袋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們。
於是鍾儀有些不好意思,就拿了幾盒小糕點。
尹子重見他們“掃蕩”完畢,便點了點頭,傅三易抱着包裹,鍾儀夾着糕點盒子先出了門。
尹子重向阮培微微一笑,俊朗陽光:“走了。”
便大步走了。
看着他們滿載而歸的背影,阮培心裡淚流滿面。
阮培走到了書桌前,看了看,怒火中燒:“哪個混蛋把我最貴的幾盒糕點拿走了!!!”
摳門貨心愛的糕點此時已送進了鍾儀口中,鍾儀滿意地眯了眯眼睛:“嗯,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