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 世外桃源 風流債
走出御花園後，沈夢璐回頭望了一眼依舊烏壓壓跪在地上的秀女，似笑非笑地衝着朱鄞禎掀了掀脣。“你可真捨得傷美人心啊！”
朱鄞禎這麼不合時宜的出現，只怕那些個秀女們的小心肝都要碎成玻璃渣了。這三四十個秀女中間不乏像御史家的小姐那樣，對朱鄞禎充滿了愛戀和期待的。
她們進宮兩個多月，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朱鄞禎，好不容易朱鄞禎出現了，可她們還來不及露臉卻被朱鄞禎無情地漠視了。今晚上，只怕儲秀宮要被秀女們的眼淚給淹沒了。
朱鄞禎裝傻，“除了娘子，這世界上還有別的美人嗎？爲夫可捨不得娘子傷心！”
“貧嘴！”沈夢璐嗔怪地瞥了朱鄞禎一眼。
“天地良心，爲夫可是實話實說啊！”朱鄞禎揶揄。“娘子才貌都勝人一籌，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麼！這世上，娘子敢稱第二，誰還敢稱第一。”
沈夢璐眸光一閃，知道朱鄞禎這是聽到她跟那些秀女們說的話了。“哼，當了皇帝還這麼喜歡偷聽人說話！”
朱鄞禎哈哈一笑，“娘子那樣慷慨激昂，抑揚頓挫，爲夫想不聽都難啊！”
得知沈夢璐找秀女們訓話來了，朱鄞禎也是不放心所以才趕了過來，可誰知道他才踏進御花園便聽到了沈夢璐對秀女們那番霸氣的警告。
“既然早就來了，怎麼也不出來見見你未來的妃嬪們？多傷姑娘們的心。”見朱鄞禎一副樂呵呵的模樣，沈夢璐心中多少有些不爽。想必朱鄞禎也已經知道了那些秀女們對他芳心暗許的事。
“娘子這樣霸道，還有哪個人這麼傻敢跟娘子交手啊！爲夫的妃嬪們都被娘子你嚇跑咯！爲夫怕是要成爲這大明史上第一個沒有三宮六院的孤家寡人咯！”朱鄞禎好心情地戲謔。
沈夢璐用這樣自黑的方法來攪和納妃一事，手段有些過。不過倒也不否認，這是最有效的方法，也很好地幫助朱鄞禎和姬太后緩解了來自朝臣的壓迫。
雖然朱鄞禎多少有些擔心沈夢璐會因此背上善妒的罵名，可坦白說，沈夢璐對自己的獨佔欲，讓朱鄞禎覺得十分受用。要不是聽到沈夢璐這番話，朱鄞禎還真不知道原來他在沈夢璐心中有着這樣舉足輕重的地位。
沈夢璐用力抿了抿脣，“那可未必。這年頭，飛蛾撲火的大有人在。”畢竟進宮的秀女中，並非人人是衝着朱鄞禎的皇帝身份來的，也有一心一意只爲朱鄞禎這個人來的。比如說那個御史家的小姐。
朱鄞禎不以爲然。“那就讓她們嚐嚐**的滋味吧！”朱鄞禎對那些女人毫無感覺，她們要是真不怕死，那他就成全她們。
“可憐紅顏總薄命，最是無情帝王家。”沈夢璐哼了一聲，“小姑娘們對你一片癡心，你還真夠無情的。”
沈夢璐突如其來的怒氣，讓朱鄞禎有些錯愕。“娘子，爲夫所有的情都給了娘子你了，哪裡還有多餘的情分給別人。”朱鄞禎略顯無辜。
別人的癡心，管他何事？他只要沈夢璐的一顆心就好了！
沈夢璐又是一聲冷哼。“喲……當初也不知是誰，四處留情，好不風流。聽說這朝中大臣適齡的千金小姐都曾收到過你的情。”
朱鄞禎臉上略有尷尬之色，知道沈夢璐這是在指他以前靠收攏女人來鞏固勢力的事。“咳咳，天地良心，爲夫只會娘子你用過真情。”朱鄞禎小聲辯解。
“哼！只是虛情假意就能將小姑娘們騙得團團轉，你可真是天生情種！誰知道你對我也是不是虛情假意呢！”想到那些個對朱鄞禎前赴後繼的小美女們，沈夢璐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兒。
朱鄞禎皺了下眉，然後討好到。“娘子，爲夫以前或許做過些荒唐事，可那都是沒遇見娘子之前的事情，可那都是過去式了。娘子，你不是知道的麼，爲夫一直爲娘子你守身如玉着呢！”
“你的風流債可還沒還清呢！”沈夢璐一臉憤然地伸手指了指朱鄞禎的胸膛。“你啊，就是一個禍害！把好端端的姑娘逼進了火坑！”
朱鄞禎眉心打起了結，他伸手捉住了沈夢璐的手。“娘子，冤枉啊！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爲夫哪時候逼人跳火坑了？”
他以前雖說收羅了一些女人，可他雖然不曾對她們用心，卻也不曾虧待過她們。可沈夢璐這話卻好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似的。
“朱鄞禎，我有證據的。”沈夢璐眼眸深深，“當初你明知舒太妃對你一片癡情，卻還是慫恿御史大人將她送進了皇宮，這算不算是將她推進了火坑呢？”
朱鄞禎一愣，“娘子，怎麼突然提起這事？”
“舒太妃去求過母后，讓母后劃去御史家小姐的名額。”沈夢璐心中好奇，便去見了舒太妃一面，結果卻得知了朱鄞禎當年欠下的那筆風流債。
當初朱鄞禎爲了拉攏御史大人，曾提過要納御史家的大小姐，也就是而今的舒太妃爲側妃。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朱鄞禎卻違背諾言，將對他一片癡心的舒太妃送到了明德宗的身邊。
舒太妃一度鬱鬱寡歡，最懂她心思的人便是御史家的三小姐，也就是這次進宮的秀女。舒太妃本是心中鬱結和妹妹訴苦，可誰知道，陰差陽錯，御史家的三小姐卻對朱鄞禎上了心，動了情。
若是朱鄞禎對自家妹妹有心，舒太妃自然也是樂於見到她進宮的。可是舒太妃知道朱鄞禎心中只有沈夢璐一人，知道自家妹妹進宮後只會落得個比自己還淒涼的下場。她也曾苦口婆勸過自家妹妹和父母，可可結果可想而知。
御史三小姐一心一意要嫁給朱鄞禎，御史大人又巴不得靠着自己的女兒飛黃騰達，雞犬升天。無奈之下，舒太妃便只好求到姬皇后跟前去了。可這件事情上面，姬太后卻也是有心無力的那個。
到最後，舒太妃便不得不求到了沈夢璐頭上。這也是今日沈夢璐敢毫無顧忌地拿舒太妃舉例，針對御史家小姐的真正原因。沈夢璐也是受了舒太妃的啓發，才借題發揮，用着這樣的招數，讓秀女們主動打退堂鼓。
朱鄞禎的眉心皺得死緊，“娘子，這事兒真不賴我。當初執意將舒太妃送進皇宮的是御史大人，並非爲夫。”當初反悔婚事的是御史大人，而並非他。
當年舒太妃雖然對他芳心暗許，可朱鄞禎卻只有政治聯姻的念頭，壓根沒有動過心。沈夢璐拿這事兒壓他，朱鄞禎多少有些冤。
“娘子其實你不用太爲她們着想，每一個進宮的秀女，都抱着不單純的目的。今日娘子好心規勸了，她們聽了最好，不肯聽，那麼自作自受的時候也不值得任何人同情。娘子，爲夫從來沒想過要納妃。可如果最終還是逼不得已被納了妃，爲夫也跟娘子發誓，爲夫絕不會碰她們一根指頭。”朱鄞禎認真地望着沈夢璐，給出他的承諾。
沈夢璐已經做到這樣的地步，要是還有人不知死活往槍口上撞，那麼他非但不會給她們好臉色，反而會毫不手下留情。
沈夢璐定定地望了朱鄞禎一會兒，默默嘆息一聲，“一切順其自然吧！”她只是爲那些年輕的姑娘們可惜而已。
“景軒真的送信來了嗎？”話題有些沉重，沈夢璐不想繼續下去，便轉移了話題。
“嗯，是真的。”朱鄞禎也不想糾纏這件事情，“番族基本平定，景軒說再過一陣子就準備班師回京了。他還說，十分期待見到弟弟妹妹。”
沈夢璐眼眸一彎，勾起了笑容。“如此說來，景軒便能趕上小太陽和小月亮的百日宴了。”
“當然，景軒身爲兄長，自然是不會錯過弟弟妹妹的百日宴的。”朱鄞禎眼裡也染上了笑。景軒回來，一家團聚，這是喜事一樁，終歸令人高興。“對了，沈恭卿也會和景軒一道回來。沈恭卿在這次平番過程中，表現奇佳，屢立軍功。爲夫倒也想同娘子商量一下，該如何獎賞他。”
沈恭卿到底是沈家的獨子，接下來是繼續走征戰沙場的道路，還是回到沈家重新從商，這個朱鄞禎也不敢貿然決策，需要沈夢璐的意見。
沈夢璐抿脣思索了一會兒。“此事待恭兒回來再議吧！”沈恭卿的人生，就讓他自己決定吧！沈家而今已經脫胎換骨，那些古老的家規已經不適用了。沈恭卿是從政還是從商，一切由他自主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