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狂妃,腹黑王爺傲嬌妻
“母妃……”沈夢璐的話說得有些重,景軒的小臉有些發白。
“景軒,我不管你在你父王那邊聽到了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沒有人有義務爲別人犧牲自己的人生,那樣的犧牲,在我看來,不是高尚,而是愚蠢,不是孝順,而是愚孝!”沈夢璐無視景軒的蒼白,繼續冷聲說着殘忍的話。“一個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把握的人,那是可悲的,是失敗的!你父王的人生已經夠失敗了,我不希望你重蹈他的覆轍。因爲愚孝而變成一個不懂愛的人!”
朱鄞禎是個不懂愛的人,這纔是他們出現感情危機的根本原因,可惜,朱鄞禎始終不懂。朱鄞禎被明德宗誤導,變成一個不懂愛自己的人,現在,朱鄞禎竟又用他的錯誤思想去誤導景軒,這就是個惡性循環。
沈夢璐的太陽穴狠狠地痛起來。不行!她絕對不能讓景軒這朵小花活活被毀了!
“景軒,收起你愚蠢的想法吧!你即便真有心當皇帝,現在也不是時候。你根本無法和朱鄞褶對抗!你父王在此時讓你去跟朱鄞褶爭奪帝位,那無疑是推你去送死!”沈夢璐說的話,很殘酷,也很現實。
朱鄞褶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現在朱鄞禎是唯一能和他抗衡的人。沈夢璐十分確信,朱鄞褶會爲了奪帝位,不擇手段。倘若景軒成爲太子候選,那麼景軒分分鐘會成爲朱鄞褶暗殺的目標。不對,應該說,景軒早就成了朱鄞褶的目標。
雖然尚未找到朱鄞褶殘害景軒的具體證據,不過,沈夢璐已經將朱鄞褶鎖定爲頭號嫌棄人!在逸蘭房中找到的線索,昭示着七七散的來源與朱鄞褶密切相關!
景軒的小臉越發蒼白了,他的本意是想通過他的努力,讓他的父王和母妃能像先前那般相親相愛,可顯然,沈夢璐對朱鄞禎的誤會卻在越來越深。
“母妃,這是景軒自己的想法,和父王無關。父王……父王並沒有逼景軒去繼承皇位。”景軒慌亂地解釋,事實上,朱鄞禎得知景軒無心帝位後,已經打消了讓景軒成爲皇儲的念頭。
朱鄞禎爲了所謂的大局,放棄自己的人生許多年,好不容易遇到沈夢璐後,他才重新燃起了爲自己而活的衝動。他不想當皇帝,雖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可是最大的原因卻是不想讓沈夢璐爲之受到傷害。可是,眼下的情況,朱鄞禎也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說自己最大的願望,是做個閒王,那只是一時氣話而已。朱鄞禎盡心守衛大明江山半輩子,自然不可能說放手就放手的。即便他不當皇帝,他依然會是大明江山的守護神,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今,朱鄞褶來勢洶洶,朱鄞祁自顧不暇,明德宗病重體虛,景軒年幼無權,朱鄞禎首當其衝,壓力重重,成爲對抗朱鄞褶的主力軍。
本來景軒有心當帝皇,那麼朱鄞禎還可以全心輔佐自己的兒子上位,可是景軒無心。朱鄞禎終歸做不到那麼自私,也不忍心讓景軒去面對那殘酷的皇位爭奪戰。而最要緊是,朱鄞禎無法面對沈夢璐指責的眼神。對於朱鄞禎讓景軒繼承皇位的做法,沈夢璐向來不理解不支持,甚至認爲朱鄞禎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朱鄞禎,對景軒好一點吧!不要讓景軒步你的後塵,像你一樣,因爲一個不稱職的父親,而擁有一段不痛快的回憶,甚至變成一個不懂愛的男人!”沈夢璐這句話,已經在朱鄞禎的心上打上了烙印。
所以,朱鄞禎做出了讓步。朱鄞禎已經明確對景軒說過,不用再爲皇位一事憂心了,讓他按自己的意願努力生活就好。景軒想當將軍的念頭,朱鄞禎也表示支持,並且承諾景軒,待時機成熟,便會送他出徵。
而朱鄞禎也已經爲景軒準備了許多兵家明書,甚至已經求得沈夢璐的祖父謝義賢和舅舅謝子淵的首肯,請他們二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戰功赫赫,實戰經驗了得的大將軍親自教導景軒。
可是,眼見着自己的願望即將實現,景軒反而躊躇了。朱鄞禎眼裡的心傷和憔悴,景軒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所以母妃,請你不要誤會父王了,父王一心爲景軒着想,也已爲景軒付出了許多。這一切都是景軒自己的想法,與父王無關。”淚眼再次充盈景軒的雙眸,他實在無法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父王被這樣誤解和傷害。
朱鄞禎總算做了一件父親該做的事情。沈夢璐覺得自己應該覺得高興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朱鄞禎爲景軒鋪好了後路,那他自己呢?他自己又有什麼打算?
片刻怔忡過後,沈夢璐收好了眼底的情緒,轉頭認真望着景軒,“景軒,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接受你父王的安排,認真和我祖父和舅舅好好學習兵法,而不是浪費時間在我這邊。”
景軒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行,母妃,景軒做不到!景軒不能眼睜睜看着母妃離去。景軒無法這麼自私,爲了幾年的自由,讓父王和母妃勞燕分飛。母妃,你別離開父王好嗎?景軒可以當皇帝的,真的,現在就可以當皇帝的!大明江山遲早是景軒的責任,景軒可以提前扛起責任的!”景軒望着沈夢璐的眼裡充滿真切的期盼。
景軒說的沒錯,大明江山遲早是他的責任!景軒到底是嫡長皇孫,一旦朱鄞禎繼承了皇位,那麼景軒就理所應當地成爲了太子,待朱鄞禎百年之後,皇位一樣會落到景軒頭上。這是身爲皇子的責任!
景軒想當將軍,想領兵出征,其實並非他真心愛好兵戎生活,其實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一來是想過幾年自由自在的生活,二來也是爲了躲避即將到來的侍妾之選。姬皇后早就爲景軒內定了侍妾人選,甚至是未來的世子妃人選,可是景軒心中已有閻輕絡,對姬皇后替他安排的姬雨桐各種不感冒。
女子的年華是最經不起蹉跎的,只要景軒出征在外,那麼姬皇后必然沒有辦法再將姬雨桐指給他了。而經由出征獲得自由的景軒,一來可以歷練自己,二來也可以有機會去尋找閻輕絡的下落。
“母妃,其實真正自私的不是父王,而是景軒。”見沈夢璐遲遲不肯答應自己留下,百般無奈,景軒只好紅着臉,懷着萬分羞愧的心情,將自己的私密心情告訴了沈夢璐。
沈夢璐先是一愣,隨後便莞爾了。景軒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有了這樣慎密的心思,懂得用迂迴戰術來逃避姬皇后的掌控,這倒是讓沈夢璐吃驚了。而景軒現在就表現出對閻輕絡的一往情深也讓沈夢璐有些失笑,也有些感動。
“景軒,我很高興,你不像你父王那樣。我很高興,你懂得爲自己打算。”沈夢璐現在知道了,她對景軒的擔心是多餘的。景軒並不像朱鄞禎那樣只懂得爲別人犧牲自我,景軒懂得愛自己。一個愛自己的人才會愛別人。沈夢璐相信景軒以後會過得很好!
景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驚詫地望着沈夢璐。“母妃,你不覺得景軒很自私嗎?”沈夢璐不應該怪罪自己嗎?曾經一度,景軒多麼害怕朱鄞禎追問自己想行軍打仗的緣由,畢竟景軒第一次對朱鄞禎說想從軍的時候,朱鄞禎曾表示過不解和反對。
沈夢璐輕笑着搖搖頭,“適當的自私那叫自愛。”要是朱鄞禎能像景軒一樣,該自私的時候學會自私就好了。“景軒,好好走自己的路!既然你心中已有打算,那就大膽地按照你的人生規劃去走吧!”
愛情令人成長,景軒能做出這番計劃,想來閻輕絡功不可沒。提到閻輕絡,沈夢璐有些莞爾。什麼叫造化弄人!什麼叫人算不如天算!慧智大師和閻門中人,千方百計想讓閻輕絡遠離皇家中人,可是月老太調皮,已經在閻輕絡和景軒的指間繫上了紅線,二人的命運已經悄悄被捆綁在了一起。
想到閻輕絡命中的生死劫數,沈夢璐也忍不住有些爲景軒和閻輕絡二人的未來擔憂起來。但願慧智大師算的是錯的!
沈夢璐非但不怪自己,反而支持自己,鼓勵自己,景軒本該很高興纔對,可是一想到沈夢璐會離開,景軒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母妃,爲什麼你對別人總是那麼寬容,對父王卻那麼苛刻?父王惹你傷心難過,是父王的不對,可是景軒相信父王都是無心之過而已,並不是故意的。母妃你爲什麼不能原諒父王?”
景軒無法理解沈夢璐對朱鄞禎的嚴苛。他的自私,沈夢璐都可以解讀成是自愛。可朱鄞禎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大局着想,根本連一點私心都不存,沈夢璐卻不能原諒他。愛會讓人變得寬容不是嗎?在景軒看來,朱鄞禎並沒有犯什麼大錯,他對沈夢璐的愛也是天地可鑑,日月可嘆的。爲什麼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要這麼相互折磨呢?
是她對朱鄞禎太苛刻了嗎?沈夢璐有些茫然。
“景軒,你不瞭解我們之間的問題。”沈夢璐沒有辦法對景軒解釋。她不是不原諒朱鄞禎,她只是遺憾朱鄞禎不懂得愛自己,也不懂得愛她。
景軒搖頭,反駁到,“母妃,是你不瞭解父王愛你的心!”
景軒問過朱鄞禎,倘若他當了皇帝,那沈夢璐怎麼辦?朱鄞禎嘴邊的苦笑,幾乎令景軒直接崩潰。朱鄞禎說,“夢兒說我是個不懂愛的人,跟我在一起,只會讓她受到傷害。既然夢兒認爲離開我是最好的選擇,那麼,我便成全她吧……”
我便成全她吧!朱鄞禎說出這句話時,內心承受了怎樣的劇痛,景軒無法估算。可是,景軒聽到朱鄞禎這句無奈的話時,他的心已然被千刀萬剮了。
需要多努力,才能說服自己對心愛之人放手!朱鄞禎一直是個強勢霸道的男人,從不會對別人妥協。可是自從遇到沈夢璐,朱鄞禎卻一次一次妥協了,甚至面對沈夢璐的離開,他都選擇了妥協。
朱鄞禎或許不夠自私,或許不夠愛自己,但是無論如何,他愛沈夢璐的心卻是真的,他對沈夢璐的愛卻是深情忘我的,並且他也一直在努力更好地愛沈夢璐。可是,沈夢璐似乎總是看不到朱鄞禎的努力。
朱鄞禎已經打算放她自由了嗎?從景軒這邊得來的意外消息,讓沈夢璐的心陡然一空。這就是朱鄞禎做出的選擇嗎?送景軒離開,也放她離開,然後孤獨地承受一切嗎?
沈夢璐的心不由自主地痛起來,爲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對自己這麼殘忍?
“母妃,你就不能給父王一個機會嗎?你就不能不走嗎?”景軒哀求到。
沈夢璐垂下眼瞼。“景軒,我暫時不會走的,你不用擔心。”
兩個月,這是她給自己的時間,也是給朱鄞禎的時間。
沈夢璐有兩天沒有見到朱鄞禎了,她雖然不知道他具體在忙些什麼,不過從空氣中瀰漫着的緊張氣氛,沈夢璐也已然猜到,朱鄞禎是在做準備工作,在做和朱鄞褶一決死戰的準備工作。
哭喪鬧事的侍衛家屬,在京畿府衙大牢關了四五天了,朱鄞禎一直沒有出面解決此事,京畿府尹李牧都快哭了。那兩副陰森森的棺材擺在大牢裡,加上一羣每天鬼哭狼嚎的家屬,吵得李牧一連幾天都睡不着。
所幸的是,那兩副棺材裡裝的不是真的侍衛屍體,而是用稻草人做成的假屍體,不然,整個京畿府衙都要臭了。
可是李牧看到棺材裡的稻草人是鬆了口氣,可侍衛家屬看到卻是更加哭天哭地哭冤了。哭鬧着要李牧賠他們兒子的屍體。
我擦!李牧蒙了,要不是奇怪棺材裡的屍體怎麼不發臭,李牧也不會命人打開棺材。這侍衛家屬哭着喊着要李牧還屍體,李牧各種頭大。他哪裡知道真的屍體去哪裡了!這晦氣棺材自從擡進大牢,就一直和這幫子哭喪的家屬在一起,他沒治他們欺騙之罪就算不錯了。
可是,事情顯然越來越大條了,李牧已經沒有辦法再容納那羣人在府衙大牢鬧事了。
李牧幾次派人上門來請朱鄞禎和沈夢璐無果,百般無奈之下,正好親自上陣,跑到沐王府來請朱鄞禎和沈夢璐了。
凝霜來報李牧來了的時候,沈夢璐正準備出門。楚代安有幾天沒出現了,沈夢璐有些奇怪,打算去安晴那邊打探一下消息。
“娘娘,您不先去見見李大人嗎?他看起來很着急。”凝霜說得很含蓄,看李牧的模樣,簡直像是火燒屁股一樣。
“王爺呢?”這件事情,本該由朱鄞禎出面處理。朱鄞禎都不着急收拾他們,這李牧着什麼急!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王爺一早進宮去了!”凝霜老實回答。
一早進宮了?沈夢璐怔了怔。朱鄞禎這幾天還真是早出晚歸得徹底。
“那就去會會李牧吧!”既然朱鄞禎不在,那麼只好由沈夢璐出面了,雖然沈夢璐打心裡不願意和李牧打交道。
凝霜說得沒錯,李牧果然是一臉着急。見到沈夢璐,李牧只差感激涕零了,他多怕迴應他的是逐客令。
“下官參見沐妃娘娘!”李牧畢恭畢敬地朝沈夢璐行禮。
沈夢璐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朝李牧擺了擺手。“李大人日理萬機,今日怎麼有時間上咱們沐王府溜達?”
矮油,我的娘喂,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李牧無限哀怨,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娘娘,那些在沐王府門前聚衆鬧事的人,在大牢裡關了好幾天了,下官今日就是特意前來跟沐妃娘娘和沐王爺約時間的,看您二位什麼時候有空,能紆尊降貴到下官的府衙一敘。”
李牧先前派來的人都被一句沐王爺和沐妃娘娘沒空給打發了回去,氣得李牧天天在衙門罵人。一羣飯桶!請個人都請不到!
沈夢璐挑眉,“既然是鬧事之人,李大人看着處理就是了。”這李牧向來會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對百姓也從不手軟,被關進京畿府衙大牢的犯人,都少不得一頓毒打和塞銀子疏通贖人。沈夢璐一開始放任不管,也是爲了給李牧一個教訓!
看着處理?怎麼看?怎麼處理?李牧叫苦不迭。先不說那羣侍衛家屬,單說那近衛軍小隊長,李牧都無法處理,那可是恭王爺的人!再說了,一番審問下來,李牧也已經知道了,那羣侍衛家屬是衝着朱鄞禎和沈夢璐來的,他要治他們一個鬧事之罪不難,可是他們反過來要狀告朱鄞禎和沈夢璐,那他又該怎麼招架?
這要是普通百姓也就算了,毒打一頓,罰些銀子也就過去了。可那羣家屬都是近衛軍侍衛的家屬,那近衛軍又是朱鄞褶的手下,借李牧十個膽也不敢隨便處理他們。再說了,這件事情擺明了是朱鄞禎和朱鄞褶掐架鬧出來的事情。李牧也沒傻到去當炮灰。畢竟對他來說,朱鄞禎和朱鄞褶,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娘娘,您就別爲難下官了。下官人微言輕,實在不敢擅自做主。”李牧涎着臉討好。“娘娘,您就行行好,給下官一條活路吧!”
“嗯,本宮知道了。”沈夢璐敷衍一聲。
李牧傻了。知道了,然後呢?姑奶奶,您倒是給個痛快話啊!
“那娘娘方便現在就走一趟嗎?”沒辦法,李牧只好硬着頭皮開口。
“可是王爺並不在府中。”這件事情,朱鄞禎顯然有自己的打算,沈夢璐不確定朱鄞禎的安排,不敢貿然插手。
“娘娘,您去也是一樣的。就當下官求求您了吧!棺材裡的屍體變成了稻草人,那些人現在都瘋了,下官的京畿府衙都快被拆了,非哭着喊着要下官賠人,下官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也不敢冒昧叨擾娘娘啊!”見沈夢璐推脫,李牧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噗通一聲朝沈夢璐跪下,磕起頭來。“娘娘,您就可憐可憐下官吧!”
侍衛屍體被掉包了?沈夢璐皺起眉頭,下意識地轉頭望向凝霜,用眼神詢問,“這是王爺乾的嗎?”
凝霜茫然地搖搖頭,掉包屍體的事情,她從來沒聽風影他們提到過。
沈夢璐眼眸一沉,心裡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本宮知道了,李大人你先回府去吧!本宮準備一下,隨後就來。”
既然掉包屍體不是朱鄞禎乾的,那麼就是朱鄞褶乾的!朱鄞褶怕是又想搞出什麼花樣來了!
“是,下官多謝娘娘!那下官就在門口恭候娘娘吧!”李牧生怕沈夢璐會改變主意。
沈夢璐沉着臉點了點頭。吩咐閻如一去通知朱鄞禎此事,並吩咐凝霜去招風影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