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膀:“爺爺,那些東西可都在這裡了,你若是再缺些什麼可就只能親自去問獨孤太子本人了。”
秦老領主忍了好久纔沒噴出一口血來,他猛的將那裝有玲瓏膽的盒子扔進包裹裡:“這裡面的東西除了一顆赤火果之外,根本沒有一樣是那地裡面的東西!小修,爺爺這輩子的任務都在那裡,如今沒有看住,你讓爺爺如何去見你九泉之下的祖宗啊!”
秦修嘴角抽了抽:“都是些身外之物,你也別太難過了,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早些洗洗睡吧。”
秦老領主氣得吹鬍子瞪眼睛:“臭小子,你說的什麼話!那些東西可是這雲橫秦領的無價之寶,你要是不把這些東西給我找回來,你就去給我去娶那個滿臉麻子的胖姑娘。!”
秦修想到了那個胖得坐都要坐兩張板凳,臉上滿臉黑麻子,爲人懶惰不說,那一口的黑牙也不有幾個人能夠吃得消,於是立即就正經了:“爺爺你放心,我一定將那些東西都找回來。”
老爺子朝他揮了揮手,疲憊的柱着柺杖往自個的東院走。
秦修來到顧空梨的房間,若有所思的瞧着蘇恆醒:“你們進入地下皇宮的時候可看見一片長滿了藥材的地?”
蘇恆醒看了他一眼,問:“秦泰如何?”
秦修抱着手臂,笑眯眯的瞧着蘇恆醒:“顧小川那小子夠狠的,將人打到粉碎性骨折,眼下正將人拉去荒地呢,估摸着這天兒也該來了。”
蘇恆醒這才滿意的收回了視線,至於有沒有看見?沒看見!
白止站在門外,聽着蘇恆醒這房間轉移話題的話題有些哭笑不得,分明就是蘇恆醒他們直接來了個大掃蕩,可是如今,只能將這個罪名扣到這位倒黴的獨孤太子身上了。
顧空梨依舊沉睡着,窗外一株銀杏樹葉子落了大半,屋子裡點着五色蓮的蓮香,蘇恆醒這寒毒總算是壓下去了,人也就跟着好了許多,只是顧空梨一直都未醒過來,看得所有的人一顆心都提在嗓子眼上。
那查盜竊一事在這月明城裡也鬧得沸沸揚揚的,顧小川大搖大擺的晃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面的人都已經走了,獨獨蘇恆醒坐在牀邊,取了帕子動作生疏的替顧空梨擦着手與臉。
“姐夫,姐姐怎麼了?我一進府就看見那些人看我的眼光不一樣,我還以爲……”顧小川湊近前去,白止擋下了他的腳步,將人直接拎了出去。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白姐姐,姐姐這是怎麼了?我走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白止看了看四周,見無人才小聲道:“老領主已經發現東西被偷了,你出去切莫說錯了話,小姐如今陷入了昏睡,明日那天醫閣的閣主便過過來,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惹事。”
這是白止第一次對他說這麼多的話,顧小川有些激動的瞧着她:“白姐姐,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要不然你一併說出來啊。”
白止搖了搖頭,掃了眼緩步而來的秦修,搖了搖頭:“沒有。”
秦修走近白止的身旁,垂眸輕笑,一派風雅:“白姑娘
可否與我單獨談談?”
白止握着手中的劍,擋在門口淡道:“談什麼?”
“談談……你心裡的那個人如何?又或許,白姑娘想談什麼,都可以。”他今天心情不好,只是想看看白止,想同她說說話,她越是面無表情,秦修就覺得這張面無表情的臉下一定藏着另一個人。
一個被塵封了的,另一段蛻變。
“恭喜。”白止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來。
顧小川奇怪的瞧着這兩個人:“你們這是在說什麼啊?”
秦修笑眯眯的瞧着顧小川那腹黑的眯眯眼,與蘇恆醒有着幾分相似,這孩子嚇得臉色一白,一擡腿跑了。
秦修苦笑:“你若是願意,或許就……”
“不願。”白止從來不曾給過他任何的希望,每一次的回答都是簡單明瞭。
於是他們兩人之間便沒有了話題。
當符采薇端了藥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兩個並肩站在門口的人,她知道,儘管白止是拒絕的,可是,卻也有一種愛叫一廂情願,就好比她,所以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便推門而入。
蘇恆醒扒在牀邊,先前的那碗藥還擺在牀旁的矮櫃子上,未動一口。
符采薇將藥遞給蘇恆醒,溫婉一笑,似那天使,予人以幾分溫暖:“這是朱鳳花新做出來的藥,你快些喂她喝了吧,明日師父就來了,到等他來了,或許就能夠解開迷團了。”
蘇恆醒端着藥點了點頭,他這兩日都沒有吃什麼,面容有些消瘦,與那個意氣風發輕狂又高調的王爺判若兩人,所以他端着勺子的手也有些抖,符采薇瞧着微有些無奈,朝他伸出手來,安撫道:“不如將勺子給我吧,我來喂。”
蘇恆醒捏着勺子不願放手,淡道:“不必了,若是他她有難,我一個人也是要照顧好她的。”
他猛的喝了一口藥,扣着顧空梨的下巴就灌了進去。符采薇的臉色微紅,抱着盤子就跑了出去。
白止看了眼裡面,順手將門合上,朝符采薇淡道:“天晚了。”
“嗯,白姑娘早些歇息吧,我還有些藥材要分,這裡就讓我來守着吧。”符采薇看了眼與白止靜站着的秦修,他那一副紈絝的模樣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成熟與認真,那雙眼睛裡所流露出來的真性情,永遠都無法自欺欺人,她突然有些懷疑,自己要嫁給他的那個想法,到底是對還是錯?
就如同顧空梨之前說的,愛一個人,可以付出一切,但是,並不意味着那就是將就。
她緊握着拳頭,緊了又鬆。
白止淡淡點了點頭:“下半夜我來。”
“好。”符采薇微微點頭,眸子裡的笑意染着幾縷惆悵。
秦修跟在白止的身後,忙道:“你站了一日也累了吧?我去命人做些你愛吃的來可好?”
白止沒有說話,一路上都是秦修一個人在喃喃自語,很多時候白止都在拒絕。
符采薇站在門口,長廊上的燈盞將那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如此近,將她的身影卻拉得如此陰寂,分明,那個人不久之後
就會成爲她的夫君,或許這一切……真的並不是她想要的,可是,若是與所愛的那個人將就,未來是不是其實還是有機會的?
她的腦子裡很混亂,坐在長廊上,思量了半響,去隔壁的屋子裡拿了一罈酒出來,慢慢吞吞的喝着。
蘇恆醒餵了藥之後又恢復了那一直以來的姿勢,他靜坐了半會,最終去了鞋子和衣服,爬到牀上,伸手將顧空梨攬進了懷裡。
顧空梨的身體格外的冷,比之他還要冷上許多,這讓蘇恆醒生出一種錯覺來,到底是他的體溫高了,還是顧空梨的體溫低了呢?
屋子裡的燈火微微的搖曳,未關的窗外有秋季裡微涼的風拂起來,撩撥着帳紗,透着一股子的神秘氣息。
窗外開始下起了紛揚的細雨,雨夾着落葉,帶着幾分淒涼之色。
符采薇蜷縮着背靠着柱子,手裡提着一個酒瓶子,她不好酒,對於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心裡難過的時候喜歡喝兩口,醉過去之後,也許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不知喝了多久,秋雨將整個秦府都染上了溼潤的氣息,她覺得有些冷,下意識裡縮了縮身子。
秦修只是來看看蘇恆醒的,沒想到一轉頭就看見了蜷縮在角落裡的符采薇,順手就脫了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微微皺眉,抽走了她手中的酒瓶子:“想不到你還是個酒鬼,你這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喝酒做什麼?”
符采薇見是秦修,臉色半紅,眸子裡水霧繚繞着:“領……領主,你怎麼還未睡?”
“嗯,過來看看三王爺,倒是你,如今下了秋雨,這雲橫秦領不比別的地方,總是先凍起來,你自己多當心些。”
對於秦修的話,符采薇心想,其實他還是有那麼幾分在意的是不是?他只是一時分不清楚什麼是愛,什麼是喜歡罷了,終有一天,他會明白的對嗎?
“領主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秦修聽着這話突然有些想笑,這符采薇或許沒有見過他真正的對一個人好,那是真的想將心窩子都掏出去的,只是可惜,那位姑娘她並不稀罕。
“你很難過?”秦修拉着她在長廊上坐了下來,指了指朦朧的淚眼。
她慌忙擦了擦眼睛,朝秦修道:“是沙子進眼睛了,方……方纔好像起了陣大風。”
“是嗎?”秦修若有所思的瞧着她,見她臉色微紅,這才移開了目光。
“如果你是她,多好。”他忽而垂眸一笑,捧着酒瓶飲了一口,那辣味十足的酒灌入喉嚨裡,整個腹部都疼了。
站在他身旁的符采薇臉色微有些僵:“領主,這……這是我喝過的。”
“符姑娘,其實你很難過是不是?你爲什麼要難過?嗯?我不是說過要娶了你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他將酒瓶丟進符采薇的懷裡,眯着眸子,幽幽的看着他。
符采薇的臉色微白,緊緊的抓着手中的帕子,咬了咬牙,小聲道:“不是,領主,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樣的?不要告訴我你當真喜歡我。”秦修似笑非笑,目光裡透着幾分嘲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