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襲捲整個皇宮,那火一樣般的雲在天邊張揚着,小少年穿着一件紫金色紋梨花的長袍,一頭墨發高高束了起來,腰間佩一寶玉,一玉蘭香囊,一副乖乖的模樣。顧空梨換回了女裝,衣服是納蘭思明準備的,衣飾是少有的華貴,衣料有些單薄,但是衣料子卻極其保暖,顧空梨自己隨便挽了個發,配上那張一點紅痣的假臉,讓人瞧着頗有大家風範的氣度。
她自更衣室走了來,小少年眨了眨眼冒出一句:“孃親,我以後娶你吧。”
顧空梨哭笑不得,心裡暖洋洋的,伸手將他的發理了理,總覺得這孩子穿着這套衣服的時候與蘇恆醒像極了,特別是這張臉,劍眉鳳目與蘇恆醒十足十的像。
“這套衣服適合你。”納蘭思明抱着一個小湯婆子走了進來,順手將湯婆子遞給她。
顧空梨垂眸,抱着那湯婆子與他一併走了出去,少年跟在顧空梨的身後撇了撇嘴,對於他這個墨赫族小公子的這個身份很不爽!
一行人到了的時候那宴會已經開始了,顧空梨環顧四方沒有發現顧嫣然的身影,那主位上有四個位置,一個人都還沒有來,顧空梨垂眸,把玩着手中的茶盞,納蘭思明坐在她身旁,瞧着那玉蓮臺上跳舞的姑娘們淺笑盈盈,已經來了的衆人紛紛低聲細語,顧空梨對於自己被圍觀這件事情並不在意,她玩她的,旁人的事情,與她關係不大。
“神祭司到。”一聲清亮的嗓音響起,顧空梨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位白髮公子坐在輪椅中被推了過來,他素白色的衣服映入顧空梨的眼中,他那一頭雪白的發顯得格外的刺眼,他臉上戴着一個綃軟織紗,顧空梨看不清楚他的眼,但是她能夠感覺到那雙眼,若有若無的從她的身上掃過。
他的身後有姑娘身着白衣,動作輕巧的推着他來到了那四個空位之一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顧空梨張了張嘴,忽的想起自己的臉易了容,估計他根本也認不出來!她抱着湯婆子又坐穩了些,視線不經意的從他的身上掃過,腦海裡思緒百轉千回,竟然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神祭司…
據她所知,這皇島分三大勢力,一個是皇族,一個是墨赫族,還有一個,就是這神祭司的神殿勢力了吧!!
她與神祭司有什麼關聯麼?要不然,神祭司爲什麼會出手幫她那麼多次。
顧空梨是第一次看見那個女人,那個一直活在顧錢畫像中的女人,她身着明黃色的衣袍,手中執有一方權杖,站在她的身旁的是身着莽袍的男人,他鬍子拉茬着,那雙眼睛裡的目光渾濁不堪,途經顧空梨的時候掃了她一眼,坐回了那神祭司的對面。
最後來的是顧嫣然與一個很俊美的男人,那男人的臉,與去了假人皮的顧空梨的臉有八分相似,她的心猛的震了一下,瞧着那人坐在了那女帝的身旁。
顧嫣然踏着輕碎的步子來到女帝的身旁,挽着她的手淺笑盈盈:“母皇,人家更衣晚了些,讓母皇久等
了。”
顧空梨心裡很亂,她的思緒就像是一團毛線,亂七八糟的團在那裡,無論怎麼扯都無法理開!
她一直以爲顧錢的顧夫人已經死了,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顧空梨覺得這件事情她有必要親自去問顧錢!
“無妨,朕也初來,既然人都已經齊了,你便自己擇一位夫婿吧,日後有明央輔政朕也放心些。”她垂眸輕笑,舉手投足之間佈滿了威儀,視線落在顧空梨的身上,一掃而過,並不甚在意。
顧嫣然站起身,歡喜的點了頭:“孩兒全任母皇吩咐。”
“嫣然,你是朕的孩子,朕自然希望你能夠幸福,你自己選,選上了誰,朕給你做主,莫要擔心,去吧。”這個孩子…女帝到底是虧欠了她的。
“母皇,人家…人家想嫁給,人家想嫁給思明哥哥。”她垂眸,一臉嬌羞的瞧着納蘭思明,納蘭思明正喝着茶,一口茶就噴了出來,他嗆得不輕,擡頭滿眼詫異的瞧着顧嫣然:“我?”
“思明哥哥,這很奇怪嗎?”顧嫣然笑語嫣然的瞧着納蘭思明。
納蘭思明卻看向顧空梨,一副家有悍妻的模樣:“娘子,不是爲夫…”
“孃親,這個姐姐長得好醜,難怪這個哥哥看不上眼。”小小蘇掃了眼顧嫣然,從第一眼開始,他就很不喜歡這女人,所以也直接導致了顧嫣然暗沉了一張臉。
納蘭思明的話就這麼被卡在了喉嚨裡,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顧嫣然氣極,瞪着小小蘇怒氣沖天:“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麼這般沒有教養!”
小小蘇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瞧着顧嫣然挑了挑眉:“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
“你!今天我便替你父母好好管教管教你!”顧嫣然瞪着這少年,她就不信了,她連一個小少年都解決不了!那一巴掌朝着小小蘇就扇了下去,小小蘇沒有避開,他其實想看一看顧空梨會不會救他,只是當那巴掌快落到臉上的時候顧空梨也沒有出手,她的視線怔怔的落在那白髮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身上。
啪,那一巴掌實打實的落在了小小蘇的臉上,一縷血跡從他的脣角漫了下來,他緩緩擡手擦了擦,一雙鳳眸裡迸射出晦暗不明的暗光:“顧嫣然,你可還記得你當初害死的那兩個孩子?”
輕巧的一句話,將顧嫣然鎮在原地,她慌亂不已,又是一巴掌朝着他臉上揮了過去:“你這小屁孩瞎說什麼!”
“是不是瞎說,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少年扯了扯脣角,他微微擡手,一縷金針便這麼沒入了她的體內,她的身體猛的僵了一下,瞪着少年怒火攻心之下沒有在意。
“你胡說!你想污衊本公主,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她瞪着顧空梨,那雙眼睛赤紅着,恨不能飲其血肉。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顧空梨沒有理會她,伸手將小小蘇在懷裡,伸手摸了摸他被打紅的臉,輕聲問:“疼嗎?”
“疼。”小小蘇苦
巴巴的瞧着顧空梨,點了點頭,一臉的委屈。
顧空梨捏了捏他的臉,笑道:“疼就百倍千倍的還回去!一句疼,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去吧。隨便玩,娘給你撐腰!”當年顧嫣然所給予她的,如今她要盡數都還回去,一件不少!
顧嫣然有些慌了,她回頭去看女帝與軒轅明央,卻見他們兩神色淡漠,那陌生的眼神,一如曾經女帝初次見她的時候那般,冰冷得令人絕望,可是,卻是她的一根救命的稻草,讓她不得不去伸手抓住,不得不去依附。
王尊擡頭,用那雙灰濛濛的眼冷冷的瞧着那對母子,一拍桌子聲音沉冷:“此乃公主相親宴,你們母子又是何人?竟敢在皇族宴會上搗亂!來人,拖下去扔進黑海。”
黑海,據說那是一個很恐怖的地方,曾經皇島的一位少將軍進去過,從此就再也沒有出來,少將軍的妻子不甘心便進去尋他,從此也再沒有出來,所以那黑海後來就成了一個很恐怖的地方,相當於黑森林一樣,神秘且恐怖得讓人無所遁形。
少年擡起頭,那雙鳳眸落入了王尊的眼中,他那張表情寡淡的臉上溢上了淺冷的笑,像是嘲諷:“視人命如草芥也是皇族的一大特色嗎?我孃親說了,我們應該堅決擁護百姓的利益,這纔是一個居高位者應該做的事情。”而這些人,更多的似乎是壓榨。
那王尊的眸色從灰濛濛的霧色轉變成清晰的黑白色,他朝小小蘇伸出手,小小蘇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扯到了那王尊的身旁,小小蘇被王尊緊緊的扣着脖子,扯着脣冷笑:“成王敗寇,你年紀輕輕卻敢如此放肆不知天高地厚!”
小小蘇被他掐得一張臉漲得通紅,他下意識望向顧空梨,卻見顧空梨手裡亮出了兩把明晃晃的手術刀,那兩把刀朝着王尊襲來,她的內力變得很弱,連飛出來的刀除了蠻力之外都感覺不到旁的氣息了。他猛的回想了起來,是了,他們出生的那一日,他們兩個人的內力都給了兩個孩子,所以如今的他們纔會變得如此弱!
那兩把匕首在王尊一揮手之間彈了出去,其中一把被納蘭思明拂開了,只是另一把卻狠狠的插在了顧空梨的手掌上,她到底還是高估了她自己,所以纔會落得一個這樣的結局!
顧空梨伸手將手匕首扯了出來,那血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最後沿着地面流進了荷花池子裡,那些荷花竟然由枯敗的冬日彷彿一瞬間就進入了盛夏一般怒放! 一時間百花在風中招搖,顧空梨面無表情的將匕首抽了出來,手上的傷口在衆目睽睽之下迅速癒合,她的內力越弱,自我治癒的能力就越強,相反的,內力越強,自我治癒的能力就越弱!
小小蘇只看見顧空梨流血的樣子,他像瘋了一樣,赤紅着一雙眼咬牙切齒:“你敢傷我孃親!你敢傷她就要拿命來賠!”
小小蘇手中的金針一劃,那王尊迅速鬆開了小小蘇。
他退了兩步,四個人立在王尊的跟前,神情冷漠,殺氣冽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