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醒坐在顧空梨的身旁,剛伸出手,顧空梨就挪到了獨孤得墨的身旁,她拍了拍獨孤星墨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表示:“你放心,你一定會活得很長,活得比我的命還要長!你有情,我不能沒有義!”
顧空梨與他同樣是受了傷,但是她不知道爲什麼她沒有事,而獨孤星墨卻身受重傷要死不活的,她打算用兩個人的血試一試,她覺得,應該是她血的問題!
她拿出匕首,輕輕的地在他的手上劃了一刀,大約是他已經沒有知覺了,所以怎麼樣都不覺得疼,只瞧着顧空梨,目光一瞬不瞬。
蘇恆醒摸了摸鼻子,無奈道:“阿梨,你爲何非要救他?你可知,若是沒有了他,那麼西鳳便能夠揮軍南下,將南晉吞併!”
顧空梨擡手就朝着自己的手指劃了一刀,她的一滴血滴落在獨孤星墨的血上,烏黑的血瞬間被染紅,顧空梨詫異的瞪着這滴血,心裡生起了一抹異樣的感覺,她盯着這血,興奮的拽着蘇恆醒的手晃悠:“阿默,你看!我的血,是不是可以消毒?你看看,這個血好像沒毒了。”
蘇恆醒低頭看了看,眉宇微擰:“讓天醫閣主看看便知。”他記得那個時候的天醫閣主是想要顧空梨的血來着,至於是用來做什麼的,他不知道,當時也並不曾在意。
顧空梨迅速替獨孤星墨將身上的衣袍紮好,蘇恆醒將她拽了起來,劍眉微擰:“你當真要救他!”
“救,爲什麼不救?”顧空梨揚着下巴,那張臉上透着幾分蘇恆醒所讀不懂的冷漠。
蘇恆醒將手裡的小湯婆子塞進顧空梨的手裡:“跟我走。”
他一手將這獨孤星墨扛了起來,躍上樹尖,朝着遠去奔去。
顧空梨迅速跟在他的身後,她與蘇恆醒一道到了一間簡雅的院閣,院閣之中種着一顆很大的桃樹,如今已是深秋,桃樹幹巴巴的,遠遠的瞧着,沒什麼生命力,卻不知這桃樹到了春天的時候也能散發出勃勃生機來。
蘇恆醒將這獨孤星墨扛回了屋子裡,面手扔在軟塌上。
天醫閣主一臉莫名其妙的跟了進去:“你們這是怎麼了?這…這不是南晉太子嗎?”
“救他。”蘇恆醒的視線落在顧空梨的身上,顧空梨站在門口,手裡抱着她的那隻燒雞在曙慢吞吞的啃着。
天醫閣主瞧一瞧這兩個人,再看看半死不活的人,語重心長:“你們可想好了?若是救了他,那麼南晉終有一日會在他的手裡強盛起來,到時候西鳳要再大舉進攻,想並了南晉可就難了。”南晉太子是個能治天下之人,與曾經的三王爺以及前北晉的那位太子殿下玉天丘並稱三大帝星,只是後來,玉天丘那顆帝星殞落了,而蘇恆醒這顆帝星,這些年只顧風花雪月,也暗淡了,於是萬人矚目就只剩下了獨孤星墨這一位。
蘇恆醒點了點頭:“救!”既然顧空梨想救,那便救吧。
他來到門口,站在顧空梨的身旁,微微擰眉:“可是南晉皇后已經開始行動了?”
顧空梨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跟你有什麼關係?”
“阿梨,我…”
“我什麼我?我跟你不熟,麻煩讓讓。”顧空梨將人推開,往前走了兩步,原本以爲蘇恆醒是會拉着她的,可是蘇恆醒沒有,他只是站在門口,靜靜的瞧着顧空梨的背影,雙拳緊握着。
他怕,怕他的寒毒會傷到顧空梨,所以不敢有任何的舉動。
顧空梨來到軟塌旁,朝天醫閣主淡問:“他還有救嗎?”
天醫閣主點了點頭:“救是有救,只是,需要你的血來做藥引。”
“我的血?”顧空梨低頭,瞧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上的那個傷已經不在了,她根本看不清她手上的傷的模樣。
“你的血中混有帝王盅的血液,是最好的解盅良藥,只是取了血之後便會極度虛弱。”天醫閣主查了很多的粢料纔將顧空梨的血液情況查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我的血可以解毒?什麼樣的毒都可以嗎?”她瞧着那臉色開始發黑的獨孤星墨,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定要救他,大約是覺得,這個人其實跟她很像吧?只不過,她是無父無母了,而他,有也等同於沒有。
“這麼解釋也可以。”
蘇恆醒插了過來,擋在顧空梨的身前:“我不同意!”
“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這有你什麼事?滾出去。”顧空梨將蘇恆醒推開,神色冷漠。
蘇恆醒劍眉緊皺,深邃的眸子裡染起了幾分怒氣:“你再說一次!”
“滾出去!”顧空梨可不信什麼妻爲夫綱的!她想在這個時代將女權主義提上來,不求女尊,但求男女平等!
“既然你這麼聽話,那我就不生氣了。”蘇恆醒哼哼唧唧的站在她的身旁,瞪了眼躺在牀上的獨孤星墨,冷着一張臉。
顧空梨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取血,到時候失血過多,帝王盅的供血量不夠了,它會遊入心臟到時候在心臟造次,可就不是疼一疼的問題了。”天醫閣主一再的提醒這兩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不救獨孤星墨,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偏偏顧空梨不聽。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只是初初相見,你便會明白,你們以後一定會有很深的交情,而有些人,即便現在好得能以命抵命,可是,也只能如此了。
“救!要多少血,你說。”顧空梨挽起衣袖子,露出白皙細小的胳膊。
蘇恆醒本是想伸手捏一捏,伸到一半手又收了回去,他只覺得格外的冷,冷得他快沒有知覺了。
“阿梨,你爲什麼非要救他不可?莫不是你愛上他了?我告訴你,不管你是不是愛上他,只要我蘇恆醒還活着,你就永遠都別想跟他在一起!就算是綁的,我也要把你綁在身邊!你別做夢儘想着逃脫了,你逃不掉!”蘇恆醒惡狠狠的瞪着她。
顧空梨微微皺眉,退了兩步,拽着他的衣袍將人拖了出去:“你腦子裡能不能裝點別的?”
“那咱們什麼時候洞房花燭!”好,別的是吧?那他換一個。
顧空梨:“…”
她轉身便走,砰
的一聲將蘇恆醒關在了外頭,蘇恆醒站在門口,摸了摸鼻子,坐在臺階上,瞧着那輪圓亮的月,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就似要結了一層霜一樣,這該死的,秋高氣爽的冬天!想來,此時的北奧皇城定是已經一片銀白了,大雪覆蓋着每一個地方,將所有的黑暗與骯髒都藏進了白雪之中。
顧空梨給了大半碗血,走出來的時候頭有些暈,她搖搖晃晃的走着,然後坐到蘇恆醒的身旁,拽了他一隻手,靠在他的肩膀上。
夜色寂靜,蘇恆醒的身體卻沒有半點起色,他依舊冷得如同冰塊一樣,讓人有些受不住這樣的寒氣。
好半響,蘇恆醒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鄭重其事:“顧空梨,你讓本王很生氣。”
顧空梨瞧着遠方,有些呆怔:“他救過我,這一次,算我還給他了。”
在這個世界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當然,那些沒心沒肺的人就另當別論了。
蘇恆醒禁不住笑了:“想不到本王的阿梨還講江湖道義?”
顧空梨側頭瞧着他的側臉,伸手輕輕碰了碰,眉宇微擰:“赤火丹沒用了嗎?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蘇恆醒隔着帕子將她的手拂開:“會好起來的。”
“什麼時候好?”
“很快。”
嗯。
顧空梨趁着夜色深沉蘇恆醒睡着時跑去找天醫閣主。
天醫閣主端坐於院中,手裡捏着一杯茶在細品,茶香在風中輕揚,那落葉隨着秋風輕輕飄搖,他推了一盞至對面:“都說烏茶可治百病,去各種舊疾,你也嚐嚐。”
烏茶!蘇恆醒曾經就是爲鳳玄姬摘烏茶,纔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他…怎麼樣了。”顧空梨低頭,瞧着月光下靜靜舒展開的茶葉,神色裡泛起一抹擔憂。
“他?你說獨孤太子?死不了,有你那藥引,躺幾日就好了。”天醫閣主一襲月牙淺白的衣,取了開水動作嫺熟的泡了茶。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不知你可聽說過以毒攻毒?”他將水壺放在小火爐上,有熱氣從壺嘴裡噴了出來。
顧空梨靜待他的下文。
“若是要解,也不是沒有辦法,赤火丹,朱鳳花,星羅果,這三個一個都不能少。”他放了茶盞,擡頭看了眼顧空梨,又道:“這三件東西都在天山,與烏茶樹相近。”
顧空梨默了半響,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多謝。”
她起身,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的回了屋子裡。
室內蘇恆醒正坐在牀上,他抱着手臂,好整以遐的瞧着這滿臉疲憊的人:“天醫閣主與你說了什麼?怎麼這模樣?”
顧空梨坐在桌前捧着手中的茶盞,默了一會,擡頭看他:“冷嗎?”
“還好。”蘇恆醒緊了緊手中的衣袍,他手中還拿着一個暖爐緊握着。
顧空梨點了點頭:“那就好,過幾天我們回西鳳吧。”
“好。”蘇恆醒知道自己冷得很,所以也不曾靠近她,只是儘量的靠着牀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