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蒼之賢一愣,再度撲空,旋身落於樑下。
就在此時,殿外遠遠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間或還有幾聲低聲的議論。
“這深更半夜的爲何皇上突然叫咱們過來?”
“誰知道呢!你看這一路走來,到處一片狼藉,只怕……出大事了!該不會是有人謀逆篡……”
“噓,李大人,千萬莫要胡言亂語!你不要命了!”
隨着議論聲,滿朝文武已陸陸續續到了殿前。只是他們並不敢擅自闖殿,都規規矩矩的站在殿外,等着通傳。
蒼之賢擡頭望了一眼殿樑之上巧笑倩兮的黃曉謎,隨即踏步走至殿門。
“你們可有什麼急事?爲何突然夜半入宮!?”蒼之賢面色不善的望着門口百官,粗略一掃,當朝正五品以上官員,基本都到了!
“參見太子殿下。”百官一看蒼之賢出來,緊忙見禮。
蒼之賢眉心緊擰,轉頭望了一眼被衆人簇擁着重新坐回龍椅的皇上,隨即對着站在最前面的右丞相問道:“右相大人,你能告訴本太子,你們爲何深夜闖殿嗎?”
右丞相是兩朝元老,身份地位自是不一般,他顫巍巍的轉首看了一圈,見衆人都望着他,這才無奈的回道:“啓稟太子殿下,吾等都是接到悠親王傳旨,說皇上有事急召,讓我等速速入宮見駕!”
“哦?悠親王?”蒼之賢立時臉色暗沉了幾分。
隨即,一道儒雅之聲,應時傳來,“太子殿下!你找臣弟嗎?”
“老五!”蒼之賢陰晴不定的望着他,陰騭的眼眸眯了又眯,這才說道:“你好大的膽子!你敢假傳聖旨!”
悠親王一笑,微微躬身行了個禮,隨即一派淡然的回道:“太子殿下,臣弟可不曾假傳聖旨!臣弟夜觀星象,發覺東方有災星臨世,當即便覺得深有不妥。誰知剛剛睡下,又遇天神給臣弟託夢,說今夜宮中會有鉅變,要臣弟一定要召集文武百官前來助陣!
既是遵天神之命,怎算是假傳聖旨?”
此番話一出,不止蒼之賢,文武百官一律變了臉色!
衆人皆知這悠親王素來閒散,從不過問朝堂之事,本還有個無關緊要的閒散官職,年前又突然辭掉!如今倒是更加的名副其實,只領王爺俸祿,朝事一點不管!
可悠親王縱使不過問朝事,卻從不會如此胡來!所以他派人假傳聖旨,竟無一人懷疑!
如今聽他竟是爲了這樣一個莫須有的理由戲弄百官,諸人當即臉上就掛不住了!若不是礙於太子蒼之賢還在場,只怕早就點着手指戳到悠親王那張欠揍的臉上了!
“老!五!你認爲如此可笑至極的理由,可以糊弄住諸位大人嗎?”蒼之賢的左頰忍不住抽搐了數下,隨即揚聲喊到:“來人!將這假傳聖旨的罪臣蒼之祥拿下!”
悠親王也不怕,依然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那月牙色的長袍迎着清冷的月光,彷彿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都是臣弟魯莽!臣弟自當親自向父皇謝罪!”
蒼之賢本想直接將悠親王落下,容後處置,可還不等他開口,百官已紛紛附和悠親王,義憤填膺的說着:“對!一定要讓皇上親自處置!這悠親王越來越不像話了!”
“對!懇請皇上下旨處置!”
面對百官的異口同聲,蒼之賢忍了又忍,沉聲說道:“諸位來的不是時候,如今有刺客大鬧金鑾殿,殿內情勢緊張,父皇只怕暫時沒有閒暇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話音未落,蒼之祥立時激動的大喊道:“天吶!有刺客!各位大人!天神顯靈了!快,快護駕!”
說着,也不管還有侍衛駕着他的肩膀,直衝殿內而去!侍衛不防他會有此一舉,竟讓他得手了!文武百官一見此情形,先勾頭往殿裡張望了一下,見殿中形勢並非想象中那般危險,當即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蜂擁而入!生怕落於人後,錯過這表忠心的好機會!
一時間,殿前一陣混亂!蒼之賢有心想要攔,可架不住人多啊!衆人左擁右擠,仗着殿門寬大,須臾之間便悉數闖入,直往皇上身前擠去!
“呵呵……來的還真快呢……”
殿樑之上,黃曉謎遙遙的望着衆臣,帶着一抹勾魂的迷離笑容,腳下輕點,徐徐劃過長空,隨着她劃過的舉動,一大疊紙張洋洋灑灑從天而落,如雪片一般撒的滿殿都是!
在場百官一見,下意識的撿起那紙張查看,真是越看臉色越差,越看越是冷汗直流!
那上面悉數全是太子的罪證!有早前太子勾結北玄國陷害並肩王的罪證,有新近太子私囤糧草意圖謀逆的罪證,更有當下太子擅自調集人馬集於城郊,意圖逼宮的罪證!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罪證,像傳單一般整合在一張紙上,撒的到處的是!在場所有官員,無一遺漏,全數查看的仔仔細細!不只如此,人羣中的皇上也看了,就連緊隨其後入殿的蒼之賢也撿了一張起來!
黃曉謎瞥了一眼蒼之賢,他正垂頭看着那紙張,只是她站的高,自上而下只能看到他的頭頂,看不到他的神情。不過,她還是從他顫抖的手臂看出了他此刻不愉的心情。
“呀!太子殿下竟要謀逆!父皇可一定要查清此事,千萬莫要冤枉了好人,也莫要放過一個罪人!”
悠親王看似一派儒雅的俯身請旨,脫口而出的話,卻帶着明顯的誇張與輕浮!文武百官見狀,紛紛側目!對這悠親王的印象,從一個附庸風雅的閒散王爺,瞬間變作精神有異的瘋癲人氏!
只是,不管悠親王語義如何,他口中所出之言,還是說出了衆人的心中之語。衆人紛紛轉首望向皇上,只等皇上發落!
皇上面沉似水的掃視了一遍百官,又望了一眼殿門口的太子蒼之賢,隨後視線落在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蒼之謙。
“一派胡言!區區一張紙能證明什麼?太子的爲人朕最是清楚!這些不過都是誣陷!”
(本章完)